馬來西亞華人人道主義危機發生之後,大多數國家的表態跟美國是類似的,總結成一句話也就是:對於馬來西亞的排華暴動和種族主義衝突,以及中國對馬來西亞的軍事行動,表示嚴重關切(或遺憾),呼籲雙方剋制並停火,並回到正確的處理問題的軌道上來,透過溝通和對話的方式解決爭端。
大同小異間有人會順便讓中國撤軍,有人會順便讓馬來西亞隊排華暴動負責,主要看對雙方的親善程度和立場了。當然也有一些國家沒有打算表態的想法,也就是秉持中立的態度。這裡面就包括了與中國關係一向比較好的巴基斯坦,馬來西亞是穆斯林國家(嚴格意義上憲法規定大馬是世俗化國家,但仍參加伊斯蘭國家會議組織),而中國又是重要的援助對象和情誼深厚的夥伴,表達任何的立場都可能引發另一方的不滿。
倒是很多伊斯蘭國家在這一次的事件中發聲都有了一定分歧,一部分伊斯蘭國家強烈譴責中國的所作所爲,認爲是對全體伊斯蘭國家和綠教的褻瀆和挑戰,但另一部分與中國有着各種各樣的合作和往來的國家,發聲則謹慎的多,基本上與國際主流聲音差不多,呼籲停火剋制,希望談判溝通解決問題,主要包括沙特、伊朗、埃及等國。當然這跟馬來西亞這個國家穆斯林主體是馬來人,而雖同爲穆斯林,但阿拉伯人則對馬來人沒有什麼特別感情有關係。
當然最例外的情況就是以色列了,不知道這一次的以色列是哪一根筋搭錯了,在人道主義危機爆發之後居然公然表示支持中方爲了保護本國人民而進行的行動,理解中方所作出的決策。這也引起了很多伊斯蘭國家的不滿,順帶也對中國不滿了一下。
其實想一想以色列做出如此的表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淵源上中華民族和猶太民族在歷史上都飽受屈辱和凌虐,而猶太人更知道身處於一個異國被排斥是怎樣的感覺,再加上二戰時期,中國是猶太人重要的避難地,自己麻煩纏身的中國對於猶太人進行了諸多的幫助,所以直到21世紀中國遊客到以色列旅遊,如果說自己是中國人,當地人都會對你比較友好。現實上,以色列和中國都是某些程度上美國的盟友,處於同一個戰壕之中,最起碼沒有站錯隊的問題。
而最直接和最關鍵的考量,那就是中國做的事情就是一直以來以色列做的事情,爲保護自己的人民而屢屢興兵,爲開拓自己民族的生存空間而在中東打了五次中東戰爭,如果以色列否認了中國做法的正當性和合理性,無異於否定自己長久以來做法的正當性與合理性。
再一個原因就是中國與沙特達成了阿爾?雅馬哈軍購協定,又與伊朗、伊拉克等國進行了多輪的軍品貿易合作,如果能夠動搖中國跟阿拉伯國家的關係,順便加強與中國的關係,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以色列的心思很巧,但也不難猜,齊一鳴看得一清二楚,終南海里的大佬們也是心知肚明,不過誰也不會把他們這樣一個公開表態支持中國當成一個多大的恩惠和幫助。
至於對一些友善的伊斯蘭國家,當地的外交人員也少不得去做一次說明,表示中國不針對綠教國家,而是僅對馬來西亞的種族主義暴行不滿。
此時的齊一鳴在京師已經是開始做最後的準備了,他關於9527工程以及勝華集團的責任交卸已經快要基本完成了,身旁的一些個跟着自己“打天下”的老臣都是心情沉重,特別是如自己大管家一般的周予同,沉默得令人覺得可憐。
齊一鳴合上面前的文件夾,拍了拍身旁周予同的肩膀,笑道:“老周,別老哭喪着臉,我這次可不算走麥城,這去馬來西亞逛一圈,說不定混個總統噹噹呢。”齊一鳴這就是在開玩笑了,即便是他會控制新的國家的政治,但他絕不會這麼直接走上前臺的。另外當個小國頭腦有什麼樂趣,齊一鳴的心一直都在國內。
周予同扯出一個不怎麼自然的笑容,道:“老闆你要是當了馬來西亞的總統,我老周也跟你去混個總理、部長之類的官兒當一當。”
齊一鳴哈哈大笑,隨即表情嚴肅下來,對他道:“老周,我對你是絕對信任的,你的本事浪費在馬來西亞可惜了,更何況現在勝華沒了我不要緊,但沒有你卻沒法轉了。對你我是交心交底的,9527工程和我手上有着怎樣的東西,你算是最明白的人了,恐怕你比老廖那些人更懂,那你也應該清清楚楚地明白,我可以掌握怎樣的能量。”
周予同也是嚴肅地點點頭,但是卻很有眼色地沒有多說什麼話。
齊一鳴又道:“南洋這一攤子事,我折騰不了太久的時間,終究還是要回來的,那裡是個不錯的舞臺,但也就是個階段性的舞臺,終究對我來說太小。我離開這段時間,你保持低調一些,不要出頭,好好地打理公司,上面有怎樣的要求都不要拒絕,總有我們翻身的那一天。”
周予同點點頭,道:“好的,我記下了。”
對周予同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和齊一鳴對於勝華之後走向的設想,齊一鳴整理了一下東西,離開了這個地方。公司大樓外面一個個頭不高,但是身姿倩然的女孩站在那兒,她正是被安插在齊一鳴身邊的原總參二部的特勤,葉帥的孫女,葉瑤子。
雖然被安排到了齊一鳴身邊,但是這位大小姐卻很沒有什麼敬業精神,三天兩頭的不會跟齊一鳴碰面,齊一鳴更沒有把她當成一回事。他理解中自然是廖懷仁對自己的監督能力不夠了,上面又派下一個“監軍”,卻沒有考慮更深,識破這個“美人計”。
葉瑤子與齊一鳴不算熟稔,但卻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她對齊一鳴道:“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齊一鳴看着她,想起她一個監視者的身份,更想起有些人對他的提防和不信任,忍不住刺她一句:“怎麼,已經巴不得我離開了嗎?”
話出口,齊一鳴稍稍有些後悔,因爲畢竟他的事情跟葉瑤子沒直接聯繫,遷怒於他人不是紳士風度。
葉瑤子卻只是一笑道:“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你肯定明白自己的處境,我這幾天看了很多你的檔案,我是個直性子,喜歡挑明瞭說,你走到今天都是咎由自取,你覺得呢?”
原本的愧疚之情,頓時消散,齊一鳴越是生氣的時候,甚至會表現得更溫和,深有腹黑之意,他微微拉了拉自己的領帶,露出一絲看似普通但有些冷淡的微笑,道:“也許吧。”
說完他也不再搭理葉瑤子,反而越過她走向停車場,準備取車走人。
葉瑤子立即跟上他,“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經激啊,真不知道你這種小孩兒性子是怎麼做成那麼多大事情的。喂,你別不高興,我還不開心呢,爲了看住你,我還要跟你一起去馬來西亞,聽說那裡太陽很毒啊,曬黑了怎麼辦?”
她喋喋不休地一路說,還想登上齊一鳴的紅旗車,最終齊一鳴也不跟她客氣,直接叫司機開車走人,讓她吃尾氣。
看着遠去的紅旗,葉瑤子卻沒有絲毫吃癟的模樣,反而臉上露出了一個莫測的笑容。作爲一個看似年輕但很有頭腦又有經驗的外勤,對付齊一鳴她有自己的一番計劃。剛纔表現出來的那些,其實都是葉瑤子的表演功力。如果放在後世喜歡起外號的圈子裡,她估計得有一個千面女王的稱呼。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嬌弱溫柔,還是刁蠻任性,或是呆萌可愛的性格,不過她很會選擇自己在什麼時候表現出怎樣的風情和怎樣的一張臉。
葉瑤子看來,齊一鳴其實並不是一個難對付的角色,只是他身上綁着太多厲害的東西。她自然明白自己其實就是一個妲己或者貂蟬類的角色,她也不排斥這些,她研究了齊一鳴,認爲他現在的那個小女友,屬於三棍子打不出屁來的那種女人,齊一鳴估計早晚都會厭煩,而表現出冤家和嬌蠻樣子的葉瑤子,就有機會在齊一鳴的心中留下影子。
當然,操作難度也有,歡喜冤家如果真的培養成目標的厭惡對象,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坐在車上的齊一鳴嘆了一口氣,一個紅三代都可以拿自己開涮,看來某些大佬確實對自己不怎麼滿意啊。他不懷疑愛護和信任自己的首長存在,比如刁次榮和胡躍兩人屬於自己一系的,只不過還沒有暴露,而平太宗雖然功利和實用,但對自己多少還是講情面的。而保守派裡的一些人,對自己不爽看來也比自己想象的嚴重。
葉瑤子的直截了當讓齊一鳴心裡悶了一口氣,無處抒發。在別人看來,他跟流放無異,他握了握拳,心中暗道:“就讓這次‘流放’變成‘問鼎’之前的修行吧,我還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