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早晨在距離俄界六十里的包座河邊,遇到了*。*連夜率着北上的紅軍沿包座河向東北方向疾進,道路泥濘,一夜才走了二十里,這天一早,軍委縱隊到達一片開闊地休息,但聽馬蹄聲聲,有一支騎兵部隊自北邊而來。陳建峰團一直作爲北上紅軍的先遣,其離開毛爾蓋後就一直沒有和*碰過面,陳建峰一出松潘草地就發了財的事情,*知道,左錫林知道,軍委卻不知曉。此時軍委縱隊的同志們一聽北面馬蹄聲聲,以爲遇上敵人的遊騎兵,趕忙安排中央首長於路邊的叢林隱蔽,陳賡則指揮幹部團就地設防,準備阻擊敵騎兵。
路不好走,沒有星光,北邊的俄界大雨傾盆,到包座河這邊還是細雨淅淅,陳建峰率領騎兵連馬不停蹄,一夜也只跑了八十餘里,此時一看前面的林子里人影重重,嚴陣以待,電臺隨蔣民雲行動,陳建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遇上了*和他的軍委縱隊,命令號兵吹號,詢問番號,看是友還是敵。
嘹亮的軍號響起,互問互答。
陳建峰於是知道,自己和軍委縱隊碰上了。
而林子邊,陳賡也是長吁了一口氣,向**等中央首長稟報:前面是陳建峰團。
*呵呵一笑,說:“陳建峰團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多的戰馬?我怎麼不知道?”
大病未愈的*虛弱地一笑,說:“看來陳建峰一出松潘,又打了勝仗,藏了私。”
*笑着點頭:“看來還真是如此。”
陳賡笑嘻嘻,說:“兩位首長,要不讓我們幹部團和陳建峰換防,我們團打前鋒,不能什麼好事都讓陳建峰佔了。”
*笑,說:“我沒有意見,這事你與陳建峰自行商量就是。”
那邊陳建峰已經走進了林子,接過*的話就說:“陳賡同志,你怎麼回事,小肚雞腸了不是,怎麼就見不得我發財,就你們那幾杆破槍,不是沒有準星就是沒有子彈,就是有一個騎兵連送上門來,只怕也會讓人家溜之大吉。”
陳賡也不管那麼多首長看着,提起腳,作勢要踹陳建峰,陳建峰笑着往*身邊躲,要*制止陳賡的這種軍閥作風,*看着兩位愛將,微微一笑,說:“別鬧了,趕緊出發,向*軍團靠攏。”
走出林子,雨過天晴,朝霞出現在東方,映紅了整個天邊,新的一天到來了。
因爲陳建峰迴援巴西,護衛軍委縱隊,攻打臘子口天險的任務就交給了楊成武的紅四團。紅四團血戰三天,終於突破臘子口天險,臘子口一破,北線就再無天險可守了,紅軍歡天喜地地通過臘子口翻過岷山,前方就是遼闊的平原。
這是九月,陽光和煦地照耀着大地,成熟的麥子泛起層層金黃的麥浪,歷經艱難的北上紅軍再也不必爲糧食擔憂了,紅軍需要考慮的問題是:向何處去?在哪落地生根?畢竟以前的北上陝甘,只是一個籠統的概念,突破重圍的紅軍是該考慮自己的落腳之處了。
部隊到達哈達鋪,沒有戰鬥任務的紅軍暫時得到了休整,駐紮在鎮外的陳建峰團殺豬宰羊,有如過節,陳建峰讓胡長髮才旺準備了半扇豬肉和一隻山羊,往馬上一扔,送到鎮上,給中央首長們改善伙食。此時的才旺,穿着剛從哈達鋪做的新軍裝,挎着兩支駁殼槍,雖然仍舊黑黝,但是神采奕奕,很是精神。
在“義和昌”藥店的瓦房前,陳建峰剛跳下馬,就見*帶着陳大山和小龍從裡面走了出來。*看了陳建峰馬背上的豬肉一眼,呵呵一笑,說:“看來今天有口福,又可以吃上紅燒肉了。”
胡長髮,*已是熟悉不過,但是才旺,*卻是第一次見,*看着才旺,覺得有些面善,他看着才旺一笑,說:“哪人?”
*是湖南韶山口音,才旺聽不懂,只是憨憨地笑。
*點點頭:“看來轉移途中新參加革命的同志,少數民族?聽不懂我這韶山話。”
陳建峰笑着介紹:“才旺,藏族,康貓寺的看廟人,在蘆花參加的紅軍。”
康貓寺是紅軍過亞克夏雪山重要的落腳地,陳建峰一說康貓寺,*想起來了,笑,說:“我說怎麼看着面善,原來我和才旺同志在康貓寺見過。我給才旺同志煙抽,才旺同志給我酒喝。沒想到才旺同志竟然參加革命了。好好好!”
才旺雖然不知道*在說什麼,但看*笑盈盈、和藹可親的表情,心想團長說毛委員是紅軍的大首長,怎麼大首長和他一個小兵說話這麼親切?
才旺像模像樣地朝*敬了一個軍禮,提起馬背上的一隻肥羊,朝伙房走去。*看着才旺微微一笑,然後對陳建峰一招手,說:“建峰,隨我出去走走。”
陳建峰將繮繩往胡長髮手裡一扔,隨*走在哈達鋪的街面上。集鎮不大,泥牆黑瓦,集鎮居民於街邊擺攤,自成集市,這日的集鎮,因爲紅軍的到來顯得格外的繁榮,剛剛領到軍餉的紅軍三五成羣地結伴在小鎮的飯館酒肆聚餐,這是一種歷經千辛萬苦,苦盡甘來後的歡樂,街面上到處是穿着灰布軍裝的紅軍,軍裝雖然有些破爛,但都是乾乾淨淨的,而戰士們的臉上都洋溢着久違的笑臉,很顯然,*很享受這種歡樂的氛圍,一路都是笑呵呵,樂悠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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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問身邊的陳建峰:“團裡殺豬宰羊了?”
陳建峰笑,說:“好不容易來到一個富饒之地,銀元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也該讓歷經苦難飢腸餓肚的同志們開懷暢飲一番了。”
*笑,說:“相對於其他部隊,你陳建峰團這一路可以用豐衣足食來形容了。後衛的康平他們,那才叫一個艱苦。”
陳建峰笑,說自己已經安排人給擔任後衛的康平師送豬送羊,怎麼着都是曾經在一個碗裡吃飯的弟兄,不能自己吃肉,人家連湯都喝不上,當然了,陳賡的幹部團,休養連等等,都不分彼此,一一打點。
“學會籠絡人心了?”*笑。
陳建峰笑,說:“毛委員,您這麼有水平,怎麼說出這樣沒水平的話,我這應該說是同志間互相友愛。”
*哈哈一笑,說:“好,算我說錯話了,你這是高風亮節,行了吧。”
陳建峰坦然受之,說:“毛委員這話聽起來才讓人舒坦。”
*還對陳建峰在過草地前,將騾子糧食悉數充公的行爲表示讚許,*隨即一笑,說陳建峰還有繳獲的物品沒有上交,以前顧不上,現在是時候了。陳建峰笑,說離開蘇區近一年,這一路下來,只要有戰鬥,他陳建峰團就有繳獲,槍支彈藥馬匹等等,他沒有上交的東西多了,不是他陳建峰不交,一路征戰,不是糧食,即便是上交了,只怕對後勤部反而是一種負擔,不如不交,陳建峰問*是什麼東西,*笑,說陳建峰自己知道,故意在打馬虎眼,槍支彈藥馬匹,屬戰時物資,他陳建峰不交也就不交,沒人找他要,關鍵是這後面的“等等”,有些內容,好好琢磨。
*似笑非笑,陳建峰有了感覺,心裡直跳,心知不妙,自己又被*惦記上了。陳建峰裝傻,說自己真不清楚,不是槍支彈藥,糧食馬匹,他陳建峰想不起還有什麼其他了。
*看了陳建峰一眼,笑,說:“你就裝吧,提醒你一下,鎮遠縣城。”
陳建峰的頭立馬就大了,陳建峰在鎮遠除了繳獲布匹糧食,當時還繳獲了什麼?自是黃金銀元。此事當時就向*彙報了,陳建峰沒準備上繳,*也沒有追問,如陳建峰所言,軍委縱隊雖然居中,但時時刻刻還是受到國民黨軍的騷擾,陳建峰即便把黃金銀元都交給了張小年,這一路下來,張小年能不能保住,還真是難說,尤其是過夾金山後,一路物資匱乏,即便有黃金也買不到糧食,放在陳建峰團,反而保險。
現在雪山爬完了,草地也過了,甘南比較富饒,黃金銀元可以買豬買羊,可以派上用途了,*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儲藏在陳建峰處的那一批黃金銀元。
陳建峰知道躲不過,做恍然大悟狀:“您說是在鎮遠繳獲的黃金啊?”
*笑,說:“你說呢。”
陳建峰苦着臉,摸着頭:“想不起來了,我得問問蔣民雲胡長髮他們將這些繳獲的黃金銀元放哪了,爬雪山過草地,一路征戰,千萬別弄丟了纔好。”
*嗤之以鼻,說:“陳建峰,你還裝呢。你號稱陳貔貅,黃金銀元你會弄丟,誰信?純屬扯淡,那你說說,一到哈達鋪,你陳建峰團又是殺豬又是宰羊的,這錢是從哪來?”
陳建峰不說話了,苦着臉,說:“我一天到晚說胡長髮他們喜歡顯擺,其實自己也是這個德性,一得意,就忘了毛委員在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這茬了。這一顯擺,節外生枝,毛委員又想起打土豪了。”
*笑,說:“你以爲我纔想起?”
陳建峰不管*是纔想起也好,是早惦記也罷,他嘀咕,說自己今後有吃有喝的,自己留着,再也不往軍委不往*處送了,免得*吃了他的不但不嘴軟,反而一天到晚琢磨打他陳建峰的土豪,哪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