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最忌諱自己的嫡系將領與八路軍私下接觸,換上戴致力,對於陳建峰的這次邀請,他肯定會再三斟酌,或婉拒或實說,陳建峰跟*那麼久,還能不知道*的禁忌,自然會表示理解,輕輕一笑,不會放在心上,但周曙光卻不同,他最信服的就是陳建峰,周曙光毫不煒言,說東征北伐,要不是陳建峰,他早就死了好幾回了,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哪裡還能像現在這般領章上鑲着將星,人模人樣,耀武揚威。戴致力多次提醒周曙光注意言行,小心爲軍統知曉,密報*。周曙光不以爲然,說自己見了*也是這話,雖然陳建峰是共產黨,但在他的眼裡,共產黨是共產黨,陳建峰是陳建峰,兩軍交戰,打共產黨可以,打陳建峰就不行。戴致力問,這有區別嗎?周曙光說這就看你怎麼去想,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戴致力直搖頭,說周曙光在無所顧忌這方面,現在是越來越像陳建峰了。周曙光說和陳建峰相比,他差遠了。對於肆無忌憚的周曙光,戴致力能怎麼辦?只能是聽之任之。周曙光的種種言行,自然也會被*知曉,*自是知道,警衛團出身的將領在自己的衛戍部隊和嫡系中不在少數,對陳建峰心悅誠服的人同樣也不在少數,只是有些人像周曙光一樣無所顧忌,有什麼說什麼,有些人則懂得隱晦,藏在心裡不說而已。*知道自己真要是因爲周曙光的言行而對其治罪,只怕會讓諸多嫡系將領不服,甚至於連胡宗南他們這些與共產黨水火不容的將領都會對自己有微詞,真要是如此,關鍵時候誰還會像陳建峰那樣挺身而出,單騎救主。地方軍和自己貌合神離,根本就指望不上,要是自己的嫡系都對自己離心離德,那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個。孰重孰輕,自是一目瞭然,*只能呵呵一笑,大手一揮,隨他去吧。
這次周曙光也是一樣,陳建峰說請他喝酒,他毫不猶豫,不計後果,欣然點頭:“中,陳長官請喝酒,我求之不得,陳長官你說,在哪?”
陳建峰記得在來路上,有一家重慶火鍋,陳建峰說:“要不,就那。”
周曙光笑,說:“陳長官說在哪就在哪,吃什麼不重要,和陳長官喝酒纔是最開心的。”
戴致力看了周曙光一眼。周曙光一笑,說:“致力兄別這麼看我,你去不去我不管,反正我是會去,能和陳長官坐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喝酒,即便被校長知道了,罵一個體無完膚,我也認,值當。”
陳建峰拍了拍周曙光的肩膀:“曙光,能來則來,不來我也不怪。”
“來,怎麼不來。”周曙光笑,“我周曙光已經有過一次遺憾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不管是陳建峰還是戴致力,都知道周曙光所言的這個遺憾是什麼,周曙光這是說他當年沒能和蔣民雲胡長髮一起,隨陳建峰去武漢,要是去了武漢,那他周曙光就是另一種命運了,犧牲了,無憾,沒有犧牲,那就可以如蔣民雲一樣在陳建峰的麾下馳騁沙場,快意人生。
陳建峰的心裡也是有些遺憾,當年周曙光死活要跟自己走,自己硬是不同意,當時的自己前路茫茫,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何處,不想耽誤了太多的兄弟,早知如此,自己當年就該點頭應承,自己多帶一騎,*也不會說什麼,要不自己就該稱周曙光爲同志了。
真是世事無常,誰會想到是這樣一種局面,國共兩黨雖然又走向了合作,但因爲*對共產黨引以爲患,兩黨之間的關係也就處於一種不尷不尬的地步,國民黨的將領與共產黨交往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引火燒身。即便是曾經浴血疆場的生死兄弟,連坐在一起喝酒都是如此艱難。
陳建峰笑了一笑,轉移話題,他問戴致力周曙光他們,怎麼會如此齊整地出現在重慶。戴致力笑,說他們軍剛剛與小鬼子打了一場大仗,絞殺了小鬼子的一個旅團,*心情大悅,召他們晉見,他們前天回到重慶,剛剛述完職,*命令他們出席今天的酒會,目的明顯,就是要讓中外記者知道,他*的嫡系部隊也是抗日和能打大仗的。
陳建峰笑,說:“咱警衛團發展起來的部隊不能打仗,那豈不是笑話,就看校長願不願意讓你們打。”
陳建峰有些奇怪,*不到關鍵時候,不會動用戴致力這支德械裝備軍,這次又怎麼打上了?此仗屬歪打正着,戴致力軍在廣西向湖南境內開拔途中,周曙光的一個團被小鬼子的一個旅團咬住了,估計小鬼子的情報工作不到位,以爲該團也像其他國民黨軍一樣,不堪一擊,小鬼子自是有便宜就佔。戴致力軍的骨幹都是警衛團的老兵,能征善戰,該團也是一樣,該團被小鬼子的旅團團團圍住,但團長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搶佔有利地形,與小鬼子頑強作戰。戴致力軍一直保留着陳建峰時期的傳統,不遺棄自家兄弟,不像某些國民黨軍,只求自保,見死不救,戴致力軍原本也就是路經該旅團的防區,本沒準備打這一仗,現在一團被圍,那就沒辦法了,不打也得打,自是全軍上陣,拼死解救。戴致力審時度勢,決定將計就計,命令被圍的團將小鬼子死死拖住,而外圍戴致力軍的三個師則趁機對小鬼子的旅團形成反包圍,等到小鬼子明白自己遇上了硬茬,一個旅團打了一天也沒能將國軍的一個團消滅,正自納悶,第二天一早,形勢逆轉,戴致力全軍壓上,小鬼子才知道被國軍反包圍,自己偷雞不成只怕反而會蝕把米,小鬼子趕忙突圍,戴致力既然動手了,如何會輕易罷休,命令部隊,竭盡全力,將該旅團絞殺,戰鬥進行了一天一夜,除小部分鬼子在其他日軍的支援下趁夜突圍,小鬼子的一個精銳旅團就這樣被戴致力軍打得所剩無幾,番號不復存在。
“要是校長的嫡系部隊,包括胡宗南的第一軍都像你們這般硬碰硬,估計小鬼子的尾巴長不到現在。”陳建峰笑。
戴致力笑,說:“你以爲我不想打,可有些事情由不得我,所以這次抓住機會,狠狠地打上這一仗,別讓人小瞧了咱警衛團出身的人,以爲我們是縮頭烏龜。”
說到這,陳建峰想起一事,問戴致力:“二年前我讓你出兵攻打長治、高平,你說要請示校長,經校長同意,你究竟找了何種藉口,讓校長同意你出兵。”
戴致力一笑,說:“校長精明得很,出兵這麼大的事情,我找任何藉口,最後都會穿幫,我想了想,與其自己左右爲難,還不如讓校長自己頭痛去,我直言,說陳長官有難,需要出兵,校長幫還是不幫?”
戴致力爲何說陳建峰有難,這是因爲他雖然向*直言,但並沒有據實,他稍作變通,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戴致力沒有說陳建峰是因爲想剿滅常崗旅團而希望他出兵相助,而是說陳建峰被常崗旅團和中島師團重兵圍困,陳建峰危在旦夕,他戴致力能不能出兵?
“可能連陳長官自己都不知道你在校長心中的位置。校長一知道陳長官有難,不到二十分鐘就回電:火速出兵,唯陳建峰是命。”戴致力笑,說,“我給校長的請示電報,事情再怎麼危急,沒有一個時辰,校長根本不會做出決斷,想來侍從室一收到電報,沒有一刻耽擱就呈報給校長,校長根本沒作任何的考慮就簽發出兵的將令。”
陳建峰一笑,問:“那你這次回重慶述職,可有見到校長?”
戴致力點頭,說:“見到了。”
陳建峰問:“校長身體可好?”
戴致力笑,說:“好着呢,現在各地捷報頻傳,這人心情一好,自然神清氣爽。”
戴致力他們其實知道陳建峰在重慶,誰告訴他們的,*。戴致力他們還想找個時間上八路軍辦事處和陳建峰見一面,敘敘舊,卻都沒想到今天會在酒會上遇到陳建峰。
戴致力告訴陳建峰,不止他們回重慶述職,胡宗南和黃維他們也回來了。陳建峰眼睛一掃,人羣中並沒有看到胡宗南和黃維。
陳建峰問:“黃維會不會出席今天的酒會?”
戴致力說:“有可能。”
陳建峰“哦”了一聲。戴致力看着若有所思的陳建峰,心想,陳長官既然到重慶這麼久了,不消說,其已經知道了徐雪涵自殺的事情,陳長官見到黃維會怎麼樣,以陳長官的脾氣,揮手就打還是飛腳就踹?只怕都有可能,黃維還是別出現在今天這個酒會爲好。
周曙光一看氣氛有些沉悶,有意緩和氣氛,他看了亦步亦趨跟在陳建峰身邊的辛小雅一眼,覺得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