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聽聞獨立團途徑廣州的消息,自是興奮不已,畢竟從先總理開始,興兵北伐,實現中華統一,就成了每一個革命者的理想,可這兩年來,北伐之舉,因爲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遲疑未決,一拖再拖,這次隨着獨立團的遠征,北伐一事總算是塵埃落定,陳建峰又如何能不興奮,因爲在陳建峰看來,強國夢必須從一統山河開始,山河四分五裂,又何來國富民強。
陳建峰打馬來到離營部不遠的三連。蔣民雲看陳建峰精神奕奕,笑:“建峰,是不是行將北伐,心裡特別激動。”
陳建峰並不下馬,馬鞭一揚,說:“葉挺的獨立團已經到了葉家祠,咱看看去。”
蔣民雲一聽,趕緊牽馬:“還別說,有大半年沒有看到老三連工團軍的那些兄弟了,還真是有些想念。”
陳建峰笑,說:“那你還磨磨嘰嘰幹什麼,趕緊上馬。”
陳建峰兩腿一夾馬肚,戰馬知其意,撒開四蹄往葉家祠狂奔。蔣民雲打馬直追,說:“建峰,你等等我。”
胡長髮等幾名勤務兵全副武裝,緊隨其後,身上的駁殼槍隨着馬鞍一起一伏。
葉家祠灰磚青瓦,頂檐飛檐,庭院深深,*正在葉家祠的正廳召開了獨立團連以上黨員幹部會議,*告誡部隊要加強黨的領導,加強政治工作,獨立團要在此次北伐中起到先鋒模範作用,作戰要勇敢,要有犧牲精神,*同時不忘鼓勵指戰員們飲馬長江,於不久的將來於武漢相會。
陳建峰踢蹬下馬,正好看到正在外面巡視的蔣先雲。蔣先雲看到陳建峰很是奇怪,說你怎麼來了。
陳建峰說:“怎麼?我就不能來,你可別忘了,曹淵的一營,可是我陳建峰營的老三連,清一色的駁殼槍是怎麼來的,是我帶他們將梁鴻楷的警衛連繳械而來。”
陳建峰反問蔣先雲,你怎麼在這?蔣先雲說周主任在裡面開戰前動員會,我負責戒備。獨立團開會,陳建峰自然不會冒冒失失地往裡闖。他和蔣民雲隨蔣先雲往偏房走,門口的二名獨立團的戰士看到陳建峰,敬禮:“陳長官好。”
陳建峰一看戰士左右兩支駁殼槍,而且認識自己,不用說,老三連過來的工團軍戰士,陳建峰感覺無比親切,還禮。蔣先雲笑,說:“還別說,獨立團第一營武器精良,不是你陳建峰,還真是沒有可能如此。”
陳建峰笑,說直到現在蔣先雲才說了一句中肯的話。蔣先雲笑,說周主任私底下可沒少表揚你。陳建峰說那你到現在才告訴我?蔣先雲笑,說我是怕你聽多了表揚,更加驕傲自滿,不可一世。陳建峰直搖頭,說什麼話從蔣先雲的嘴裡說出來都變了味。
偏房裡,一張碩大的軍事地圖掛在牆上,奉系張作霖、直系吳佩孚孫傳芳的兵力部署一目瞭然。蔣先雲一看陳建峰盯着軍事地圖看,笑:“建峰,想來你早就在琢磨這場北伐之戰,要不說說,在直系奉系軍閥兵力超我國民革命軍十倍之多的情況下,是你,你會如何打好這一仗。”
陳建峰笑,說:“怎麼?先雲兄這是想考我?”
蔣先雲笑,說:“不行啊,那就別說。”
陳建峰知道蔣先雲這是在用激將法,陳建峰這段時間心裡沒少揣摩北伐一事,心裡多少有了一些想法,他知道蔣先雲對北伐之戰也早在思量,大家交流交流,有好處。陳建峰一笑,拿起教鞭指點地圖,直抒己意:“直系奉系不同於陳炯明楊希閔之徒,人家連年征戰,手下的官兵都不是酒囊飯袋,都還有幾把刷子,如果咱革命軍發動全面戰爭,那不啻於以卵擊石,唯有采取各個擊破之戰略,方能奏效。首先,將虎踞中原的吳佩孚打倒;繼之,擊敗孫傳芳;最後再和張作霖決戰,以達到統一中國之目的。”
蔣先雲笑,說:“如果人家三方聯合起來怎麼辦?”
陳建峰不以爲然,說:“我現在是看透這些軍閥了,只要不危及自身利益,都想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即便是同爲直系的吳佩孚孫傳芳也是如此,國民革命軍如若先與吳佩孚爭兩湖,南京的孫傳芳肯定會冷眼旁觀,看能不能有機會漁利,國民革命軍如若先戰江西浙江,吳佩孚肯定也會樂享其成。至於奉系的張作霖,相隔數省,山高路遠,不理其便是。等南方連成一片,何愁北方不臣服。”
蔣先雲嘖嘖不已,說:“看來你陳建峰還真是個帥才,知道站在全局考慮問題,目光遠大,胸有韜略,難怪校長和徐教官如此看重你。”
“你才知道我陳建峰是個帥才啊,早幹嘛去了。”陳建峰笑,說,“不過跟你老兄比起來,我還是差遠了,你現在可是國共兩黨都爲之器重的嬌子,校長器重,周主任也賞識,了不得。”
蔣民雲笑,說:“你們這是幹嘛,互相拍上了。”
陳建峰笑,說:“不過,心裡未免有些遺憾,這次北伐,是獨立團作爲先遣團,如若是第一軍,那肯定是第三師首發,第三師誰爲先遣,你蔣先雲和曹淵一離開第三師,那就只能是我陳建峰了,誰可與我爭鋒。”
正說着,*帶着一營長曹淵,營黨代表左錫林走了進來。*笑呵呵,說:“我說誰這麼大氣呢,原來是你陳建峰來了。”
陳建峰一看是*,趕忙敬禮。*笑,說:“看來你陳建峰的人緣不錯,知道你來了,獨立團的許多同志都要來見你,可戰事在即,分秒必爭,這不,就讓曹淵和左錫林作代表,代表獨立團二千將士向你陳建峰表示感謝。”
曹淵和左錫林朝陳建峰敬禮,感謝陳建峰對獨立團的支持。陳建峰趕忙還禮,說自己好像沒有做過什麼,受之有愧。*笑,說一家人不說二家話,獨立團第一營現在兵強馬壯,槍多彈足,完完全全是得益於你陳建峰,如果你陳建峰當初不接納工團軍骨幹獨立組建成連,第一營成不了現在的氣候。陳建峰說周主任過獎了,工團軍即便是不到我陳建峰營,也可以在其他營落腳。
*笑,說:“你這話雖然不無道理,但即便工團軍落腳蔣先雲營,也沒有在你陳建峰營好。第二次東征,雖然你陳建峰受傷住院沒有親自指揮三連戰鬥,但左錫林他們可沒有閒着,一路下來繳獲無數,都說繳獲要充公,但三連繳了也就繳了,軍需處的人問都不問,爲什麼,因爲打仗有繳獲,陳建峰營從來就是先挑好的自己用,這成了人盡皆知的規矩,這個規矩連蔣校長何軍長都知道,倆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軍需處又有誰敢過問。有你陳建峰這塊金字招牌撐腰,三連繳獲輜重無數,我爲什麼點名要三連,因爲三連一到肇慶,繳獲的槍支彈藥,就可以將獨立團第一營全副武裝起來。看看後來找國民政府要來的輜重,差不多都是各軍淘汰下來的破銅爛鐵,人家這是害怕我們共產黨壯大啊。”
陳建峰笑,說:“周主任,您這話我該當表揚來聽呢,還是該當批評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