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九阿哥如往常一樣摟着昏昏欲睡的林黛玉,忽然冒出一句,“你怎麼對四嫂那麼好?”
林黛玉本來已經逐漸迷糊的大腦忽的清醒了,果然啊,這些皇子們沒一個簡單的,可是她又不能直說以後四阿哥能當皇上,她這是提前感情投資嗎?她說道:“不是你說的四嫂人不錯,值得一交嗎?”
九阿哥愣了愣,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轉瞬也笑了,罷了,男人們的事將女人牽扯進來做什麼,更何況,他們和四哥還沒到那一步呢。“好好,是我糊塗了。你既喜歡四嫂,以後多點接觸也沒關係。倒是八嫂,你別理她,她就是那樣,見不得別人好。”八嫂心裡想些什麼他一清二楚,不就是見黛兒姿容出衆,八哥多看了幾眼嗎?哼!
“知道了。”林黛玉閉着眼睛說道。
第二日,九阿哥上朝去了,林黛玉將自己釀的果酒收拾出幾瓶,吩咐人給四福晉送去,說是每晚睡前喝一杯極好。
四福晉收到果酒後,很是高興,回了一些好玩意。等人走後,忍不住倒了一杯,喝了,味道果然不錯。心裡對這個九弟妹也多了幾分好感。尤其是昨晚四爺在□□過後說了一句,“九弟妹據說是個有福緣的,你和她多交往也是不錯的。”
到底怎麼個有福緣法?四福晉忍不住問出了聲,四爺想起書房桌子上的密報,或許皇阿瑪早就知道這個了,“據林家的下人說,九弟妹出生的時候,林府裡百花盛開,產房裡異香撲鼻。”林謹玉生下來體弱,後來居然調養的很好,林如海中了毒也是如此。種種的事情聯繫在一起不由得不讓人多想。可是負責調查的探子說九弟妹平日沒什麼異樣。探子將九弟妹的生辰八字偷了出來,自己也找大師看過,大師說此女子福緣深厚,蒙上天眷顧,能福及身邊的人。未盡之言四阿哥心裡明白。想來皇阿瑪也是爲着這個,才肯讓九弟娶她爲嫡福晉的吧。
所以四阿哥私心裡想着四福晉如果和九弟妹交好,是不是能福及自身。
四福晉如此想着,臉上笑意更甚,蘭英笑着說道:“九福晉對福晉很好呢,據說這果酒是九福晉親手釀的呢。奴婢看着福晉今日的精神好的很呢,想來九福晉昨日的紅棗桂圓茶也是不錯的呢!”
四福晉饒有興致的說道:“你們還別說,我今日真的感覺身子好多了,以往腰痠背痛的毛病也沒感覺了。”
身邊伺候的嬤嬤和丫鬟們俯首微笑,她們壓根沒把這些和九福晉聯想到一起,她們以往這都是因爲四爺的緣故呢。
林黛玉婚後的生活過得很安逸,每日裡除了進宮給太后宜妃請安,要不就是打理家事,要不就去幾個要好的妯娌家做客,偶爾九阿哥休沐的時候,會帶着林黛玉外出散心。九阿哥也信守承諾,沒有踏進後院那些女人屋裡一步,除了一個懷着身孕的江氏,還真沒有什麼讓她煩心的。
江氏的身子一天天大了起來,林黛玉雖然親口聽了太醫的話,知道秦多壽說的話是真的,可每次聽到江氏因爲那個肚子折騰來折騰去的時候,還是沒什麼好臉色。九阿哥也爲此受了不少白眼。
這一天,林黛玉剛剛從翊坤宮出來,到了宮門口,馬車還沒走幾步,就聽得不遠處秦多壽的氣急敗壞的聲音,“福晉,福晉。”
翠羽掀開車簾子,林黛玉露出臉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秦多壽跳下馬,喘勻了氣,“福晉,江氏發作了?”
“什麼?”林黛玉驚道,“快,趕緊回府,通知爺了嗎?”
秦多壽說道:“已經去了。”
一行人趕緊快馬加鞭的往回趕。林黛玉沉着臉,江氏才8個月吧,怎麼就這麼快發作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這個孩子即使生下來也養不活,可真的事到臨頭,林黛玉還是有些慌張。
馬車沒有從大門進去,直接從偏門駛了進去,一直駛到二門外,林黛玉下了馬車,扶着翠羽的手急匆匆的往裡走,秦多壽趕緊跟了過去,緊張的說道:“福晉您慢點,您慢點,地上滑,你當心點。江氏是什麼人啊,哪值得您這樣緊張啊,您啊就是太善良了”
林黛玉此時沒心情理會秦多壽的耍寶,她徑直走到江氏的屋子前,院子裡已經站了不少女人了,她們看見林黛玉走了過來,個個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嫡福晉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能把九爺迷得暈三倒四的,連面都見不着了。可沒等她們看清楚,秦多壽已經怒喝一聲,“人呢?還不快把各位請回屋裡去,誰讓她們出來的!”
話音未落,十幾個力大的僕婦們就把那些女人們都‘請’了回去。
林黛玉緊了緊身上的鶴氅,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一個嬤嬤恭敬的回答道:“產婆說產道已經開了三指,只是江氏之前不停的嘶喊,現在沒了力氣。奴婢做主,從藥房拿了根人蔘,切片給江氏含着。”
“恩,你做的很好,事全從宜。紅拂,記下,等孩子上下來後,賞。”林黛玉點點頭,早有人搬來了椅子在背風處放好,上面鋪着張虎皮墊子,翠羽扶着林黛玉坐下,李嬤嬤端了一杯熱茶來,“福晉,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
林黛玉接了過來,喝了一口,是紅棗茶。剛要再喝,屋子裡忽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林黛玉嚇了一跳,手裡的茶杯沒拿穩,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身上也沾溼了一大塊。“爺就知道會這樣。”
九阿哥?他回來了,林黛玉剛要擡頭,九阿哥已經走了過來,將身上厚厚的披風披在了林黛玉的身上,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你看你,手冰涼的,你們怎麼照顧的福晉?”
“好了好了,妾室生產,我這個做嫡福晉的不在場,那怎麼好呢,你啊,別大驚小怪的。”林黛玉拉着九阿哥的手說道。
“我們走吧,傳話的時候,我剛好在宮裡,就告訴了額娘一聲,額娘讓送來一個嬤嬤,讓她看着就行了。你身子不好,凍着怎麼辦?”九阿哥不滿的說道。
林黛玉有些黑線,她身子怎麼不好了,她身子好的很好吧。
那嬤嬤也是個精明的,“福晉,您歇着去吧,這裡有奴婢就可以了。宜妃娘娘也說了,江氏是哪個牌子上的人物,怎麼能勞動您呢。”
林黛玉見狀,便和九阿哥一起回主院了。屋子裡暖呼呼的,林黛玉脫下披風,綠珠端了兩杯滾滾的熱茶,“你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九阿哥一聽,便知道林黛玉這是小性子又發作了,他笑着說道:“爺對你怎樣,別人不知道,你自己還不清楚。到如今又來招惹爺。爺還不是擔心你小小年紀,沒經過這些,心裡慌張嗎?你看看,爺要是不回來,你還不得傻傻的在那等着啊!”
林黛玉笑了笑,“算你說的對。我心裡倒真是很不安,以前我額娘生謹玉的時候,我爹爹不許我靠近,等謹玉生了之後纔去看了一眼。今兒個我聽江氏的哭喊,倒真有些害怕。”
九阿哥笑了,“你這才聽別人生孩子就害怕,那趕明兒你要是爲爺生孩子的話,那可怎麼辦啊?”
“誰給你生孩子啊,不要臉。”林黛玉紅着臉嗔道。
九阿哥看着林黛玉小臉微紅,在白狐毛領的映襯下,愈發美豔動人,湊近了在林黛玉耳邊說道:“今兒個搽的是什麼胭脂啊,給爺嚐嚐好不好?”
“你這個沒良心的,江氏那邊可正給你生着孩子呢,你倒好!”林黛玉柳眉輕豎,嗔道。
九阿哥癱在椅子裡,“你啊你,若是爺關心江氏吧,你肯定又要和爺惱,爺對江氏漠不關心吧,你又說爺沒良心。唉!爺遇到了你啊,可真是”
“怎麼?後悔了?”林黛玉斜着眼睛說道,可手卻掐着九阿哥腰間的肉。
九阿哥趕緊求饒,“哪敢啊。我甘之如飴,我心甘情願被你管一輩子。”林黛玉這才滿意的鬆開了手。
“爺,福晉。”是秦多壽的聲音,林黛玉趕緊坐好,“進來說話。”
秦多壽喘勻了氣息,“爺,福晉,江氏生了,是個女孩,一落地就沒了氣息。”
林黛玉一下子呆住了,九阿哥趕緊抱着林黛玉安慰道:“不怕不怕啊。”
“爺,跟您猜的沒錯。孩子身上帶着好幾塊青斑,嬤嬤說,這正是用了前朝秘藥芙蓉醉的症狀。”秦多壽說道。
“江氏呢?”九阿哥一邊輕輕拍着林黛玉一邊問道。
“產後血崩,已經去了。”秦多壽低着頭說道。
“將江氏和孩子一起埋了吧。”林黛玉嘆了口氣說道,她從九阿哥的話裡明顯聽到了一絲異樣,前朝秘藥,這中間不會牽扯到了什麼反清復明的事吧。
“你好生歇着,別放在心上。這些事自有爺會處理。爺待會還要處於一趟,晚膳不要等爺了。早點歇着啊。”九阿哥安慰道,“你們好好照顧福晉。這件事以後不許再提。”
林黛玉看着九阿哥出去了,嘆了口氣,原以爲簡單的事情,沒想到中間還有這樣複雜的過程。唉,皇家的事果然很複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