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自然不可能隱瞞在尹家的作爲,除卻那句“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年少不經事的我”之外,連和尹子瑜當“筆友”的事,也在頑笑間和梅姨娘說了明白。
聽說他要拿藥酒當壽禮,連梅姨娘都看不過去了,道“只當我們這邊是小氣的”。
賈薔滿含深意看黛玉時,被黛玉用繡帕擊中了眼睛……
梅姨娘實在好奇,笑道:“尹家怎就這樣喜歡你?”
黛玉其實也好奇……
她們當然知道賈薔的條件極好,公府武侯,沒爹沒孃,不用站規矩,家財萬貫,人生的也是世間龍鳳,芝蘭玉樹……
可再怎樣,尹家也是後族。
眼下田家惹不起,可再過個十年,在未來的幾十年,甚至歷兩代乃至更多帝王中,尹家都是絕對不可招惹的存在。
和這樣的家族比,目前的賈家真談不上甚麼優勢……
可尹家待起賈薔來,和待親兒子親孫子差不多,甚至還更好些。
只一個姑爺是嬌客,怕是說不過去罷?
外人不知道尹家發生了甚麼,可她們從賈薔口中聽到的,着實……
讓梅姨娘和黛玉有些泛酸。
賈薔笑了笑,看向林如海。
然而林如海卻微微搖了搖頭,代賈薔答道:“尹家這一代只一個女兒,幼女口不能言,所以上上下下都疼愛的緊。聽說還是個安靜懂事的性子,也就愈發偏疼些。待姑爺好些,也是爲了女兒好。可憐天下父母心,往後,好好相處纔是。”
聽聞父親教誨,黛玉恭敬起身應下。
賈薔眼觀鼻鼻觀口坐着不對,心裡笑開了花。
這美好的時代……
“天色不早了,薔兒早先回去罷。你那邊那麼多事,不要耽擱了。”
樂極生悲,林如海趕人了。
賈薔本想今晚在林府住下,不過現在看來,不大合適了。
“妹妹可要回清竹園?我送你回去如何?”
賈薔正色問道。
“快走你的罷!”
黛玉都氣的不知該笑還是該啐,羞紅臉趕人道。
賈薔乾笑兩聲,告辭離去。
出門兒時,他忽然有些疑惑,林如海爲何不讓他在梅姨娘和黛玉面前說出那些事來?
是擔心日後黛玉和尹子瑜相處時有芥蒂?
還是怕尹後所謀,會嚇住她們?
不過也未多深想,林如海連戶部的事也沒告訴她們,這樣一看,確實是有些事,不適合內眷知道。
……
回到寧府小院時,夜色已深。
三個姑娘都睡下了。
大部分燭火也都熄滅了,只留下一二盞油燈,並不光亮,在黑夜中散發着幽幽的光芒。
賈薔自己去火房,大致洗漱了番後,回到房間。
正臥房牀榻上,香菱整個人藏在錦被裡呼呼大睡。
也不知是不是當年留下的陰影,似乎蜷縮在被子裡,才能給她一些安全感……
不過若是賈薔躺在牀上後,她就立刻會纏上來,至少抱緊一條胳膊時,纔會露出頭來睡。
賈薔受傷回來,她爲何會哭到不能自己。
便是害怕她失去了生命中唯一的守護神,如同女兒眼中的爸爸……
好吧,賈薔就不打擾乖女兒睡覺了……
陪榻上,晴雯側臥而眠。
她是個有硬氣的,儘管被賈薔或有意或無意欺負了許多回,她嘴上說的厲害,可也不過是紅着臉啐一口,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肯爬上那張牀。
賈薔想了想,也成全她。
另一個原因就是,這丫頭看着張牙舞爪,身子骨其實並不算好。
要不然,也不會熬一回夜,染了個傷寒就能一命嗚呼……
所以,賈薔想讓她好好養養。
將穩妥的緣由想好後,賈薔就轉身出了正臥,走進了耳房。
小小的一間屋子裡,乾乾淨淨,滿是茶花的沁香……
藉着桌几上已經快要熄滅,只有豆大點火苗的幽黃光色,賈薔看到牀榻上,一美人側臥。
他一步步向前,站在牀榻邊,靜靜的看着這個似乎連睡覺都讓人感到溫婉醇和的姑娘。
平兒……
他從前其實並沒甚麼交際,非要要她,算是賈薔的一次任性和霸道。
全因爲前世讀紅樓時,就很喜歡這個嬌俏、善良、溫柔和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對她的際遇,和悽慘的結局,感到憐惜。
若賈薔自身難保,他自然不會去做甚麼。
可既然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喜歡一個女孩子,將她討要過來,卻不算甚麼過分之事。
他也會盡力,讓這個如今已經屬於他的姑娘,過的幸福。
緩緩坐在牀邊,伸手握住平兒原本搭在身前的柔荑。
纖細,小巧,柔弱無骨。
再看其面,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發如浮雲……
雖然賈薔現在是侯爵了,還掛着五城兵馬司都指揮的官,偌大一座國公府是他的家,揚州那邊更是有一座產業島,成了給他源源不斷下金蛋的雞……
但大多時候,賈薔都感覺不到有甚麼得意之處。
一來眼下他那點權力還不值一提,論金銀……他想買的東西,也並不多。
似乎也只有面對身邊這些女孩子時,賈薔纔會發覺,原來他已經這樣牛了……
手指輕輕滑過平兒的臉頰,溫香軟玉。
而後就見,平兒閉上的雙眼睫毛,輕輕顫抖了起來。
她的睡眠,看起來也不深……
原也是這個道理,丫頭都是打小就要服侍人的。
若都跟香菱那樣睡的沉,如何還能服侍主子?
香菱那是沒法子,人牙子打罵都改不了的丫頭……
平兒緩緩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了賈薔。
心頭猛然一驚,隨即一張俏臉就紅了起來,素來溫柔糯軟的聲音愈發輕甜,有些緊張笑道:“侯爺回來了,怎……怎不去歇息?是,是要沐浴還是要吃茶?我去準備着……”
說罷,就要起身下牀。
只是剛坐起身來,就被賈薔攬入懷中,再一用力,就託腰坐在了腿上。
“哎呀!”
平兒羞不可耐,又緊張害怕,但也有一絲絲的期待,她終究也是女兒家。
賈薔摟緊她的腰,霸道的不許她掙扎,二人近在咫尺,平兒卻慌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賈薔柔聲道:“好姐姐,今晚做我的女人吧?”
平兒一張清秀之極的俏臉上,滿是嬌羞,像極了一朵嬌豔的山茶花,在風中搖曳的模樣。
可是這樣的話,如何能答……
平兒只是將臉偏向一邊,卻也未拒絕。
賈薔橫抱着她,左手輕輕一握,將她的一隻秀氣的赤足握在手中。
平兒“嚶”的一身,全身力氣似都散盡了,靠在賈薔懷中,鼓足所有勇氣和殘存的力氣,擡起了眼簾,眸如秋水的望向賈薔。
賈薔寵溺道:“往後餘生,我必不負你。”
平兒終於能開口了,聲音不知如泣如訴般,輕輕喚了聲:“爺……”
賈薔骨頭都要酥了,揉身而上!
……
翌日清晨……
也不算清晨了,日上三竿之時。
飯堂內,賈薔一口吃了半個雞蛋,又一口喝了半碗牛乳,就着小菜,大嚼白切牛肉。
蛋白質,要多補些。
平兒已經乘車走了,西斜街那邊,細心的她每日都要去,認識完管事姑娘不說,連做事的姑娘們,也都一一認齊瞭解了。
如此,方能管好那麼些人。
女人多的地方,一定會有許多矛盾,這些矛盾若不能化解,往往就會出壞事,大壞事。
女人對付起女人來,手段之陰毒,很多時候是超乎男人想象的。
平兒隨鳳姐兒管家多年,最瞭解這個,所以她不敢放鬆,辜負了賈薔對她的信任。
當然,早些走,也避免一臉春色讓晴雯和香菱取笑了去。
她可不是香菱,香菱這嬌憨丫頭並不懂許多,晚上叫喊半宿,第二天眼角餘韻未散,也只是紅一紅臉,就又可以和小角兒、小吉祥和十二戲官們瘋頑了。
她昨兒夜裡開始還能咬着牙堅持,後來實在也沒忍住……
隱約間,隔壁正臥裡傳來幾回咳嗽聲,似是提醒他們動靜小些,可如何能忍得了……
所以,天還沒盡亮,平兒就叫起了小角兒和小吉祥子,讓人駕了車,由八名親衛護從着,往西斜街去了。
也得虧她走的早,所以現在,晴雯的冷笑只對着賈薔一人。
賈薔嚥下嘴裡的牛肉,將剩下半碗牛乳喝盡後,香菱歡喜的就給他舀了一大碗。
香菱每天早上最有趣的事情,就是看賈薔狼吞虎嚥,給他盛牛乳了。
看着賈薔吃飯,對她來說是一種享受。
趁這個空檔,賈薔瞟了晴雯一眼,道:“你冷笑甚麼?昨兒晚上回來的太晚,怕擾了你們兩個睡覺……”
晴雯果斷抓住了漏洞:“爺就不怕擾了人家?”
賈薔語滯,喃喃道:“昨兒怎麼沒想到呢……”索性推開天窗說亮話,道:“原該是你第二個的,可誰讓你一直忸怩不肯跟我……不過,也不盡是這個緣故。你身子骨太弱了,過早同房,萬一有了子嗣,我怕你過不了生產一關。果真因爲我早早要了你,讓你有個閃失,還不悔痛死我?你好好聽話,來,把這碗奶喝了。把身子骨養的好好的,將來好生寶寶。我和林妹妹說過,屋子裡不會收的滿滿當當。不是因爲林妹妹不同意,是因爲我沒那麼多心思。守着你們幾個過小日子,纔是最自在的,也是我最想要的。不過,你心裡不舒服我可以理解,但不許和平兒鬧,也不許記仇。你脾氣不好,性子剛硬,暴碳一般,我都可以容你,但容不得窩裡鬥。你記下了?”
聽聞賈薔這番話,晴雯一雙極秀美的桃花眼裡先是着惱,繼而大羞,又轉爲柔情和嚮往,最後又惱了起來,咬牙道:“我多咱窩裡鬥過?”
正說着,香菱緩緩飄了過來,示意她倆天天鬥……
晴雯見之大惱,狠推一把,結果沒學識的她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香菱被推沒怎麼動彈,晴雯倒是連退三步,差點一屁股坐倒。
賈薔見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也不過白話兩句罷,以晴雯的智商,還使不出宮心計來……
正這時,卻聽院子外有人敲門,香菱忙去開門,見竟是吳嬤嬤,引入飯堂,吳嬤嬤道:“侯爺,前面傳報,說是西府的環三爺來了,說是有事相告。”
賈薔奇道:“他來做甚麼……”頓了頓,又道:“去叫他進來罷。”
……
PS:緩一緩,總覺得身子被掏空了,但又不知道被什麼掏空的,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