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倫一聽,馬上明白是何人,他知道能讓賈薔出面,還能讓林如海寫信給自己的,只有榮國府中那位含玉降生的賈寶玉。
隨口考較了幾句,寶玉有的知道有的懵懂,情知這原來是不讀書的,但看那樣子是個聰慧的,沉吟後說道:“以你目前的程度,老夫是不會看上的,但既是如海託付,老夫少不得要教導你,也算是對好友的交代吧。”
寶玉滿臉通紅,自己對經史子集的水平自己知道,原本以爲沒指望了,但對方真的願意教他,明白這是姑父的功勞。
寶玉不是真呆,只是不願讀書罷了,如今既是自己願意,自然會盡心,對着賀明倫規規矩矩地行了拜師禮。
賀明倫是御史中丞,這是副宰相的職位,平日裡事務繁多,也沒多少時間教學,給寶玉佈置功課,規定他幾日上門一次,平時在家裡自己讀書,對不理解的東西記下,來的時候帶過來,一併講解。
賈薔急忙起身作揖道謝,賀明倫滿意的望着他道:“子美啊,勳貴中在你這年紀,不僅功成名就,還能替族裡親人着想的不多啊,這一點老夫尤其滿意。”
回去後賈寶玉更加讀書,探春見了幾次,回到園子裡跟寶釵黛玉聊天時笑道:“以前都說二哥哥無事忙,如今這樣子老爺要是見到,該不認識了纔是。”
黛玉微笑說道:“凡事都要自己想明白了纔是,只有自己願意才能專心於事,他如今可算是可以撐門立戶了,外祖母也能安心了。”
探春驚訝地看看黛玉,寶玉離撐門立戶應該還遠吧,但她知道黛玉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如此說必有緣故。
明白探春不解,黛玉笑道;“寶玉聰慧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只要他靜下心來讀書,沒有他讀不會的書,何況薔哥兒給他找了個好老師。”
寶玉拜師他自己沒說,賈薔也沒往外說,可寶釵黛玉自然知道,探春好奇他拜師何人,黛玉也不瞞她,告訴她是誰,喜得探春直念阿彌陀佛。
探春回去後想了良久,覺得還是要告訴父親,就寫了封信送去金陵,她不知道賈薔早就寫信趕在賀明倫南下前,快馬送到金陵交給賈政,賈政接到書信老淚縱橫,跑到祖墳告訴老太太這好消息。
王夫人一直怨恨賈薔,認爲他沒幫上忙,寧國府紅紅火火的日子,自己一家支離破碎,如今聽到賈薔爲寶玉找了這麼一個靠山,頓時心花怒放,什麼恨也沒了。
她這一輩子除了寶玉沒有別的事放在心上,還有什麼比兒子有出息,更能讓她釋懷的,不由得對身邊人感嘆道;“當年他姑父沒看錯人啊,看來咱們婦道人家,眼光還是不如。”
要說寶玉不愧是神瑛侍者下凡,說起聰明靈秀還真是少有人能及,從磕磕碰碰的四書都讀不全,到把四書倒背如流,不過半個月時間。
喜得賀明倫對賈薔連聲稱讚,對自己能夠收個如此出色的弟子感到高興,和當年的李夫子如出一轍。
隨着賀明倫南下,賈家也收拾好了寶玉的行禮,賈薔挑選一些辦事認真的隨從,讓他們跟着寶玉南下。
家眷留下自有寧國府照顧,賈薔自然不會對寶玉的內眷動心思,就是襲人也引不起他動念,不是襲人不好,而是賈薔知道凡事過猶不及,總不能把榮國府好的女人都要了吧。
賈赦的喪事過去後,賈府服完喪服已經可以回京了,可寶玉已經南下,參加明年的鄉試,賈政等聽到他要秋闈考試,決定延遲北上的時間。
寧國府這段日子也開始忙碌,準備着惜春出嫁的事,還要準備接下去探春的出嫁,探春的嫁期原來說好是在賈政回來後的,但榮國府如今的狀況,已經無力鋪張,這事賈薔接下了,他可不想厚此薄彼。
賈政正好藉着寶玉鄉試沒上京,索性請賈薔操持,寧國府如今蒸蒸日上,嫁個女兒還不是問題,賈薔也不想厚此薄皮,嫁妝和惜春一樣操辦着。
侍書見到那麼多嫁妝後,悄悄的告訴探春道:“姑娘,要說薔二爺操持嫁妝比四姑娘少點也是應該的,畢竟咱們隔着府,再者姑娘還是庶出,可薔二爺這次辦的和四姑娘的絲毫不差,奴婢聽見底下有人嚼舌頭……”
侍書是探春的大丫頭,此次也要陪嫁出去的,自然幾位關注自己主子的事,事無鉅細的都要探聽清楚。
探春正在寫字,捻着筆輕笑道:“傻丫頭,你管他們嚼舌頭呢,薔哥兒辦事從來不會厚此薄彼,你看看他對蘭兒和賈菌就知道,咱們家環兒若不是太不堪,他同樣也會照料好的,再看五嫂子那兒子,可是隔了多少代了,還不是進了錦衣府…”
探春從來都是明眼人,應該說賈家四個女兒,包括賈元春在內,論才幹恐怕都不如探春,只是她的身份是庶女,許多事不敢多嘴。
規規矩矩的探春,從來不去打探兩府的隱秘事,故而以她的精明沒發現賈薔的髒事,不然賈薔絕不會放過她,早就把她抱進洞天再說了。
另一邊寶釵黛玉見到賈薔鋪張着嫁完惜春,又同樣一分不少的打算着探春,不禁有些奇怪,這可不是好奇自己丈夫跟探春有什麼隱情,而是家裡的財政一向是兩位妻子掌管着,賈薔從哪來的那麼多銀子辦這事。
雖說嫁妝也是內宅籌措,可兩位姑姑出嫁,賈薔每位都給了壓箱底的銀票,這是另外給的,惜春那是十萬兩銀子,這次探春也是。
男方來看完嫁妝,當晚夫妻聊天時寶釵好奇的問:“夫君是不是藏着私房錢啊,足足二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夫君平時能省下得來的呀。”
“嘿嘿嘿…寶姐姐想知道啊,其實這不是我的銀子,爲夫是拿着林妹妹的錢做人情呢。”
薛寶釵驚訝地望着他,林黛玉卻馬上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父親給賈薔的銀子,當初他好像跟自己說過,只是黛玉不會跟自己迷戀的丈夫去算賬,也沒向他要錢,這錢自然就一直由賈薔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