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外忙碌的賈璉,在得到消息之後,也趕了回來。
與外頭的人客套一番,賈璉很快來到尤氏的房間。
房間內,尤老孃母女三人,以及銀蝶等人,都在房間內圍着着搖籃內的兩個孩子。
而尤氏,則是一臉蒼白的臥在牀上,與旁邊的秦可卿,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看見賈璉進來的時候,尤氏面上立馬露出幾分喜色,身形一動似乎想要起來,卻被秦可卿立馬按住,給她搖了搖頭,尤氏才反應過來此時不能着相,立馬忍下,躺了回去。
賈璉也是看了她二人一眼,然後便走到搖籃旁邊,其他人自覺給他讓開。
兩個孩子都是皺皺巴巴的,而且其中一個,明顯比另一個強壯一些。
這就是自己的孩兒?
賈璉一時都覺得有些恍忽,自己竟突然之間,就多了兩個孩子!
深吸一口氣,問了問旁邊的奶孃兩個孩子的情況,以及尤氏的情況,得知雖有波折,但終究是母女平安健康,賈璉便放心了。
論理說,賈璉看看孩子就罷了,看完至多安慰尤氏幾句,也該離開了。
但是賈璉卻沒有走,尤氏立下如此大功,他還該與其說幾句貼心話,纔算是有良心的男人的做派。
秦可卿看出賈璉的心思,笑着與尤老孃等人道:“老太太,不如你們帶着孩子外頭看去吧,婆婆纔剛生產,需要安靜些。”
尤老孃此時看着兩個便宜外孫,稀罕的不得了,巴不得抱到外面好好疼愛,自然不會不答應。
尤氏見了忙道:“多些人跟着,小心照料。”
於是,秦可卿招呼着所有的僕婦,銀蝶招呼着所有的丫鬟,全部都出去內殿。
只有秦可卿自己,還有賈璉二人,沒有跟着出去。
也有幾個人留心到賈璉,但是一來無人敢於冒犯賈璉的威嚴,二則賈璉或許是有什麼話想與尤大奶奶說,纔沒有出去的吧,三則小蓉大奶奶不是還在屋裡嗎……
因此,哪怕是最心思陰邪的人,只憑這一幕,也不敢妄自揣測什麼。
當屋裡沒有別人,秦可卿一邊走到尤氏身邊,一邊嬌聲笑道:“婆婆可不要怪我不懂事,我也留在這裡可不是要打擾你們哦,而是免得旁人說閒話……嘻嘻嘻。”
尤氏當然明白秦可卿的意思,雖然婆媳二人沒有明說,但是對於彼此和賈璉的關係,都是心知肚明的。
這個死妮子,也是不知羞的!有一回她路過天香樓,剛好想上去解個手,正好就碰見賈璉和秦可卿的好事。
按理說天香樓那麼大,怎麼能剛好碰見呢?
蓋因這不知羞恥的丫頭,也不知道圖什麼,竟將賈璉引到她這個婆婆的屋裡做好事!
要不是她提前看見秦可卿的貼身丫鬟瑞珠站在廊上,意識到什麼,讓自己身邊不相干的人退下,看她怎麼收場!
心裡雖然想起這件事,卻也對秦可卿主動給她創造與賈璉相處的機會而感激,就沒說什麼。
賈璉雖然也覺得秦可卿越發懂事,倒也不甚在意。
以他如今的地位,只要不讓人抓到確定的把柄,誰敢亂說他的閒話,除非不要命了。
就看賈珍,老爹還在,就行事那般猖獗,除了焦大這個“四世功臣”,又有何人敢揭露他的無恥行徑?
賈珍尚且如此,更別說他了。
以前之所以特別小心,主要的還是爲了保護尤氏。
而如今尤氏也有“太子”護身,就算是有了堅實的根基,賈璉的顧慮,自然就更少了。
因此走過去,當着秦可卿的面,坐在尤氏的牀邊,給尤氏掖了掖被子,而後給她撩了撩額間青絲,輕聲道:“今兒辛苦你了。”
賈璉的溫柔舉動,一向令尤氏觸動很深,很容易產生爲賈璉死也值的衝動。
特別是今日這樣特別的日子,更是讓尤氏從害臊,很快情動、感激到落淚。
她搖了搖頭,將臉貼近賈璉的手心,默默感受這難得的寵愛。
直到聽見秦可卿的嬌笑聲,她才幡然醒悟,頓時臉蛋通紅起來,脖子都縮了縮。
賈璉有些不滿的看了秦可卿一眼,秦可卿也不怕:“叔叔若是看不慣奴家,奴家走便是了。”
說着便給了賈璉一個既酸且嬌媚的眼神,腰肢一扭便要走。
賈璉實在想不到秦可卿是如何做到,一個眼神,既可以表達拈酸吃醋,且可以表達勾魂嫵媚,讓他心念顫動的。
他鬼使神差的一勾手,鉗住秦可卿的腰肢,讓她一個旋轉,穩穩的坐到自己腿上來。
“叔叔,你……”
這下別說尤氏了,秦可卿自己也臉紅起來。
賈璉也爲自己的舉動感覺老臉一紅,因此下意識的瞅了尤氏一眼。
看尤氏只是溫情脈脈的仰視着他,眼睛絲毫未曾聚焦到秦可卿身上,他倒也懶得放開到手的酥香軟體,而是順勢再拿起尤氏的一隻手,放到自己的懷裡。
如此,尤氏方纔覺得不好意思,看了已經就臥在賈璉懷裡的秦可卿一眼。
死妮子,當真是一點不害臊呢!
雖然用秦可卿勾住賈璉的魂兒,是她早就計劃好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看秦可卿從一個嬌弱羞怯的女人,一步步變得膽大妄爲,甚至比她還放得開的時候,她還是察覺到一種被後來者居上的不爽感覺。
不想在賈璉面前表露,因此再次無視秦可卿,將頭往牀邊挪了挪,含情脈脈的盯着賈璉,細語說道:“二叔今兒可歡喜?”
賈璉知道尤氏說的,是對她給他一次性生了兩個孩子,覺得滿意否。
給她擦了擦之前留下來的淚痕,賈璉笑道:“自然歡喜。”
尤氏便幸福的笑了起來,又說:“那二叔給兩個孩子取名字吧,這,本來也是二叔的權利……”
賈璉當然不會猶豫,他本身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有幾個備用的選項。
只是尤氏會誕下龍鳳胎,這打亂了他的計劃,讓他一時陷入沉思。
忽覺得心口癢癢的,低頭一看,竟是秦可卿這越發懂風情,稟月貌的妮子,嫌在他懷裡待着無聊,將手探進他的大衣內,隔着中衣挑逗他。
看他低頭,還俏皮一笑,然後才抽出手,笑盈盈的道:“婆婆和叔叔知道嗎,今兒還是薛家薛姑姑的誕辰,如非如此,那邊府裡的老太太和璉二嬸嬸她們,也不會過來一趟,沒多久就又回去了。
婆婆,你們說這件事巧是不巧。算起來,那薛姑姑,可是璉二嬸嬸的嫡親表妹,居然和二叔和婆婆的兩個孩子同一天生日,可見咱們一家人,是天生的緣分呢。”
秦可卿越發調皮了,越是禁忌的話,越是說的順口起來。
賈璉固然聽得無所謂,尤氏卻大覺得不好意思,她還是知道羞恥的。
賈璉看出秦可卿故意作祟,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在秦可卿不悅的嬌嗔中沉吟道:“孩子的名字我倒是想好了,姐姐就叫做賈蘅,弟弟就叫做賈蕪吧。”
賈府男孩子的取名,都有輩分劃分,到了賈璉兒子這一代,正好是“草”字輩。
女孩倒是不那麼要求嚴格,父母想要取別的也行。甚至女孩子小時候都不必着急取名,長大些按需要再取,卻也僅僅只是個乳名。正名,一般都不用取,因爲大概也用不着。
此時既然是姐弟雙生,賈璉也就順道一起取了。
至於爲何叫蘅蕪,也很簡單。秦可卿說的不錯,難得他兩個孩子,居然和寶釵一天生日,如此機緣巧合的事情,觸發了他的靈感。
因爲寶釵在大觀園中的海棠詩社中,得號正是“蘅蕪君”,一個高雅而清冷的名號。
“賈蘅,賈蕪……”
尤氏喃喃唸了一句,又問了賈璉具體是哪兩個字,覺得還行。
她是沒讀過太多書的人,一時倒也猜不出賈璉取這兩個的用意。
倒是秦可卿聽了之後,有些詫異道:“叔叔取的這兩個字,蘅兒還好說,大意指代香草,正適合女孩家取名兒。
不過這個蕪字嘛,寓意好像不是很好耶,叔叔爲何要取這個字?”
“無妨,我看那小子,比她姐姐瘦弱很多。正好取個微薄一點的名兒,只怕好養活一些。”
蕪字用意確實不算好,大意是荒涼雜草的意思。賈璉不便解釋他真正的用意,便隨便拿時人信奉的話來搪塞。
誰想尤氏聽了忙道:“二叔說的不錯,蕪兒看起來確實弱了好些,是該取個能鎮得住的名字!”
秦可卿也是點點頭,並表示還是叔叔考慮的周全。
“姐姐,母親讓我來問……”
一個跳脫的丫頭,忽然從簾子後面竄進來,隨即銀蝶也追了進來,有些惶恐的樣子。
她當然懂賈璉和尤氏說話,不能讓旁人打擾。
所以將旁人攆走之後,她就親自守在房門口,如此就算有人到了這裡,她也可以提示尤氏等人。
誰知道只是恍忽一下,就讓尤三姐一下子竄進去了,她阻攔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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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十分害怕被賈璉和尤氏責罰的她,心裡將尤三姐都罵遍了。
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野丫頭,連基本的規矩都沒有,都不等通報,就到處亂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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