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林如海見李狗兒相貌不俗,言其他日必非池中之物,便勸胤禛將其收下,而胤禛從未見過林如海,只聽人說起過林如海深居簡出,卻有經天緯地之才,便是諸葛再世,子牙重生也難及一二,而且自己臨行前,皇阿瑪亦曾吩咐自己如林如海對自己有何勸諫,務要仔細聆聽教誨,自己會受用不盡,因而便也答應了李狗兒的要求,將他收到手裡做了包衣奴才。
胤禛攜同胤祥隨林如海進了林府,心下不由得感嘆,原本他以爲林府縱然是再過清雅,也會同王府一般,難掩豪奢之氣,卻沒想到,一路行來,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點綴的恰到好處,仿似天然生成的一般,更別說那亭臺樓閣,更是精雅絕俗,讓自己仿似置身於世外仙源一般。
入了廳堂,胤禛細細打量了一番,卻未見絲毫名貴之物擺設四周,心下頗是疑惑。若不是早聽皇阿瑪說過林家財富足以買下半壁江山,又身居江南道巡鹽御史這一天下獨一無二的肥差,自己恐怕會以爲林家定是個清貧之家呢。胤禛心下不禁暗暗想道。
“四貝勒可是奇怪爲何我這裡不見任何貴重的擺設之物?”林如海見胤禛打量着四周,心下早已明白他心中的疑問,遂笑着開口問道。
“正是呢。林大人這府中確與別人府中不同,絲毫不見豪奢之氣,往常我去八哥九哥府中的時候,那府中金銀珠寶可是琳琅滿目,亭臺樓閣更是雕樑畫棟呢!”未等胤禛開口回答,胤祥便已經開口,臉上還掛着不解的神色。
“呵呵,三哥常在信中說十三阿哥生性爽直,頗具俠士風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林如海捋了捋鬍鬚,笑道,又見胤禛及胤祥臉上有些狐疑的神色,便笑道,“有件事你們可能不知,其實也鮮有人知,我與皇上是異姓兄弟,他排行第三,我排第四,因而我喚他三哥,若是四貝勒與十三阿哥不嫌棄,可喚我一聲四叔即可,莫要林大人林大人的喚着不爽快。”
見胤禛和胤祥還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林如海也只得笑了笑:“罷了,也隨你們信不信了,這還是當初孝莊太皇太后在時的事了,那時候皇上還沒有大婚呢,不過蘇麻喇姑嬤嬤是很清楚的,你們若是不信,回宮後問問蘇嬤嬤便清楚了。”
“罷了,四貝勒與十三阿哥一路行來,想來也辛苦了,不如先下去梳洗一下,換身衣服吃飯罷。”說完,林如海也不容胤禛等人拒絕,便對着侍立一旁的兩個丫頭道:“采葛采菽,帶四貝勒等人下去梳洗一下,然後再領至聞香齋用膳。”被喚作采葛采菽的兩個丫頭答應着,便自領着胤禛等人下去了。
未過片刻功夫,胤禛等人便在采葛采菽的帶領下來到了聞香齋。胤禛見聞香齋的佈置又較剛纔所見的不同,竟是幾株槐花掩映,一座小小房舍透露江南獨有的秀麗,臺階前青草叢中幾處零星的小花,軒窗臨着一灣溪水,水中有些許游魚,心中不禁一動,口內吟道:“槐林五月漾瓊花,鬱郁芬芳醉萬家,春水碧波飄落處,浮香一路到天涯大漠奇英傳全文閱讀。”
“此詩後世之人雖不知是何人所作,但確實是首好詩!其是我最喜的就是‘春水碧波飄落處,浮香一路到天涯’這最後兩句。”正在這時,一個嬌俏的少女聲音傳入了胤禛等人的耳朵,這時胤禛等人才發現,一個梳着流雲髻,身着一襲淡紫色紗衣的少女正靠着一株槐樹,手中拎着一個白色囊袋,淺淺地笑着。
何謂驚鴻一瞥,何謂一見鍾情,原本冷心冷情的胤禛見了這少女的笑容,這才真正體味到這兩個詞的含義。
“玉兒,不可無禮!”這時,一箇中年美婦由丫鬟攙着從那小小的房舍中走出來,對那少女呵斥道。而此人正是林如海的夫人賈敏,而那少女正是林如海與賈敏的愛女黛玉。
“黛玉見過四貝勒,見過十三阿哥。”黛玉將手中的囊袋交給身邊的丫鬟雪雁,便緩步行至胤禛等人面前,款款施了一禮。胤禛等人忙答禮不迭。
接着黛玉笑着行至賈敏跟前,對賈敏道:“娘,玉兒收了好些槐花呢,趕明兒可做好多好吃的呢。”賈敏用手指點了一下黛玉的額頭,笑道:“你這個小饞貓,儘想着好吃的。”黛玉見狀,便扭着身撒嬌不依,道:“娘,我纔沒有儘想着好吃的呢,再者,娘每每做了好吃的,還不是瓊玉吃的最多,我都只有嚐了幾口罷了。”
賈敏笑道:“四爺和十三爺都在呢,你這個樣子像什麼話?”胤禛聽了忙道:“師母別這麼見外,胤禛斷然不會取笑小師妹的。”言罷,又暗中掐了胤祥一把。
胤祥原本此刻見了黛玉嬌俏的小女孩模樣,一時有些呆呆的回不了神,忽然被胤禛掐了一把,不由得大痛,遂叫道:“四哥你幹嘛掐我,好痛哦!”胤禛聽到胤祥大叫,又見了賈敏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有些窘迫,但又不好表現出來,遂瞪了胤祥一眼,道:“十三你叫什麼,太失禮了!”
胤祥待要反駁,卻見胤禛一記眼刀射了過來,便只得摸了摸鼻子,什麼話也不說了。
這時,林如海已然走了過來,身邊還有一個十歲有餘的少年,便是林如海的獨子瓊玉了,那瓊玉生得是人如其名,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雖說比黛玉小了兩歲,卻比黛玉還高出了半個頭,每每跟着林如海出門去,都會惹得在場的姑娘芳心亂蹦,只是瓊玉年小,尚不知這些男女之情,因而每每問林如海爲何那些姑娘見了自己都會羞紅了臉跑開,林如海饒是再聰明,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道他長大了便自明瞭了。
而此刻林如海見了胤禛及胤祥看黛玉的神情,心中不禁有些嘆息,只因他自幼便與康熙相識,林家又與皇家有着相當深的瓜葛,因此他也是明白皇家兒女對婚姻的無奈,再者他一心想讓自己的兒女得個知心的人相伴一生一世,不要牽扯進那些權勢的旋渦中心,因此他是不想讓黛玉嫁入皇家爲媳或是讓瓊玉娶皇室之女爲妻,只如今看來,恐怕自己的這一想法是不會成了的情挑復仇總裁Bidding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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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罷,林如海便笑着上前,道:“都在這裡做什麼呢?還不進去用膳?”黛玉自知爹爹自在解胤禛等人的圍,免了他們的尷尬,遂走過去,笑着對林如海道:“爹爹,你看今兒的天也不算太熱,再者此處景緻正好,不如讓采葛姐姐她們將飯菜置於那邊的石桌之上,我們一邊賞景一邊用膳豈非賞心樂事?”林如海想了想道:“也好。”
黛玉遂叫采葛采菽雪雁將飯菜挪至一株古槐之下的石桌之上,因少庭原是魏東亭次子,亦是正經的旗人,因而林如海便讓少庭也一起坐下用膳,少庭推拒不過,遂也坐下了。
胤禛等人自是少來江南,而揚州雖非屬江南之地,然亦屬長江流域,自然習俗也與江南等地頗爲相似,因此見了這些地道的江南菜色,自是讚不絕口。
胤禛打量着身後的這株古槐,少說也有兩百年樹齡了,因此便有些好奇地問道:“我常聽人說南方之地少有槐樹,卻不想師父府上竟有好幾株,更有一株古槐。”
林如海笑道:“這株古槐原是我林家祖先所植,而其它的則是先父友人所贈,因我先母偏愛槐樹,因此這幾株槐樹皆是我先父爲我先母所植。”
黛玉見父親提到祖母,知道那是他心頭的一塊病,便忙岔開話題,笑道:“爹爹,四貝勒,還是趕緊兒吃菜罷,再不吃可都涼了。”接着,又用筷子各夾了一顆肉丸放入林如海和胤禛的碗中,笑道:“這肉丸可是我親手做的,快嚐嚐。”
胤禛聽了,便趕緊兒夾起那顆肉丸,咬了一口,覺得很是好吃,卻又吃不出是什麼肉做的,便問道:“這是什麼肉?我竟吃不出來?”
黛玉聽了,只笑不語。侍立一旁的雪雁便道:“這小小的一顆肉丸裡可混了五種肉呢,”接着又看了一眼黛玉,道,“而且姑娘出去買做這肉丸的肉時還碰到惡霸呢,想要搶了姑娘去做小妾。”
林如海等人聽了,沉了臉,問道:“雪雁,這話可是真的?”原本林如海等人嚐了黛玉做的肉丸,都在猜測着這是用哪些肉做的呢,一聽雪雁後面的話,登時沒了這興致,臉立刻沉了下來。黛玉見狀,忙笑道:“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已經教訓過他了,想來他不敢再胡作非爲了。”又轉頭對雪雁道:“好端端的,卻說這個做什麼,沒的壞了吃飯的興致!”
胤祥聽了雪雁的話,便問道:“是哪個惡霸?你又是怎麼教訓他的?”黛玉不語,雪雁卻早已經說了出來:“還不是那人稱呆霸王的薛蟠?他見姑娘長的俊俏,便欲強搶了姑娘去,若不是姑娘功夫了得,我又在姑娘身側,只怕此刻早已經被他搶了去呢!”說完,還不忘看了黛玉一眼。
你道雪雁爲何在林如海面前提及薛蟠搶黛玉作妾之事?原是這雪雁是林如海一手□□的一名武功高超的女侍衛,只因黛玉生來先天不足,看上柔弱可欺,因而將她放在黛玉身邊以護黛玉周全閃電召喚者
。雪雁原是蘇州知縣王國正之女,只因七歲之時爲強盜挾持,幸得林如海路過方救得性命,雪雁年紀雖小,卻也懂報恩之道,因而得了父親王國正的同意,入了林家做了黛玉的的貼身侍婢,也因此對林如海和黛玉極爲忠心,但因爲黛玉心地過於善良,雪雁怕黛玉吃虧,所以每每勸諫黛玉,可黛玉卻不怎麼放在心上,因此此次纔在林如海等人面前提及此事,爲的是給黛玉一個警醒,也是爲黛玉的安全着想。
“又是那薛蟠?早知如此就不該這般輕易的放他過去纔是!”胤禛聽了雪雁的話,沉着一張臉,上面佈滿了陰戾之色,似乎恨不能將那薛蟠生吞活剝了似的。
“四哥,你不是已經處置了那薛蟠了嗎?若是還不解氣,不若再讓那賀文安將那薛蟠加囚個兩個月好了,也算是爲玉兒妹妹報仇了。”胤祥見胤禛陰沉了一張臉,嬉嬉一笑,道。
黛玉淡淡一笑,道:“我已經好好地教訓過他了,料來他下次也不敢再來冒犯我的,只怕見了我逃還來不及呢。”言罷,又略略勸了幾句,衆人便丟開了這件事,繼續用膳。
飯罷,林如海對胤禛道:“四貝勒,我尚有些許公務處理,至於皇上所言之事,待我將公務處理完畢後再行詳談,可好?”胤禛道:“大人只管去,這府中景緻不錯,胤禛且四處逛逛。”林如海知胤禛其實是想借口與黛玉說話,心下雖不太願意,但也不好阻止,又想反正黛玉也不一定會喜歡上胤禛,便道:“既如此,四貝勒與十三阿哥且隨意便是。”
待林如海離開後,黛玉本也打算離去,畢竟一個女子不該輕易見外男的,偏偏這時胤禛開口問道:“林姑娘,不知可否陪我們領略一下這園中的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