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聽了,本待推辭,但又想起爹爹曾經說起過胤禛並非是那種好女色,輕薄無禮之人,便答應道:“既如此,黛玉便帶四貝勒與十三阿哥逛逛便是。”
“叫四哥就行了。”看着黛玉清澈靈動的眸子,一向冷情的胤禛忽然道。黛玉聞言不禁有些訝異,只聽胤禛不動聲色地道:“我聽老師說他和皇阿瑪是異姓兄弟,既如此,林姑娘只叫我四哥便是了。”黛玉聞言,便道:“既如此,黛玉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四哥也只叫黛玉爲玉兒便是了。”話剛出口,黛玉不禁羞紅了臉,又加了一句:“十三哥也這樣稱呼好了。”
胤禛聽了黛玉的話,心中本有些欣喜,待聽到黛玉後來的那句話,心中的興奮頓時煙消雲散,卻也更加堅定了要與黛玉一生相依的信念,只是臉色上依舊不動聲色,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也爲怕黛玉因剛纔的話害羞,故而岔開話題道:“老師這府中的景緻卻是迷人,一亭一閣,一草一木,仿似天然生成的一般,比別處不同,處處透露出一股清新淡雅之氣。”
黛玉知胤禛是害自己因剛纔的話害羞,故而岔開話題,心下不禁有些感激,遂答道:“爹爹孃親素來對名利等物淡薄得緊,只是愛好遊山玩水而已,爹爹曾言此時還不是他放在重擔的時候,因此還得操勞些幾年,待到後輩之人可挑起大梁的時候,他便要隱於世外了,現下只是將家中稍稍佈置的清雅一些,不求如世外仙源一般,也但求少一些世俗之氣罷了。”
胤禛聞言,不覺皺眉,道:“皇阿瑪常言老師之才無人可及,有他扶助必然能將這天下治理成史無前例的太平盛世,卻不想老師竟有隱世之心,真是可惜了。”
黛玉一邊停住腳步,一邊從一旁的花枝上攀下一枝花來,笑道:“四哥怎麼癡了。這天下之大,人各有志,有人愛在富貴窩裡打滾,有些卻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李太白杜少陵官場不得志,只得鬱郁紅塵,一個借酒澆愁,一個憤世嫉俗;範少伯張子房有不世之才,卻隱於世外,一個製陶爲樂,一個修道保身,可此四人之名皆傳於後世,名垂千古,誰又能說誰可惜了呢。”
胤禛聽了黛玉所言,不覺佩服得緊,便道:“卻沒有想到玉兒你竟有此等見識,四哥我是自愧不如。”黛玉笑道:“我不過是多看了幾本雜書而已,能有什麼見識,四哥你還是不要取笑我了。”因又見天色不早,便道:“四哥,玉兒要回房歇息去了,爹爹的公務想來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四哥還是往書房去罷。”
胤禛聞言,便道:“既如此,我和十三就不打擾玉兒了。”言罷,便自攜胤祥往書房去了。
待胤禛與胤祥走後,黛玉嘆息了一聲,便也自回房去。雪雁見自家姑娘嘆息,不禁覺得好奇,便問道:“姑娘可是有何心事,不妨說出來,雪雁雖不懂什麼,或可爲姑娘排遣一二?”
黛玉嘆道:“你不知道,最近爹爹時常愁眉緊鎖,我雖不知爲何,卻知定非是爲鹽政之事,這幾年江南鹽政在爹爹的治理下早已是清楚得很了,很不該有何愁煩纔是異能混世錄。可是前幾日接到京城裡的書信,便再沒見爹爹寬鬆些時日,想來必定有要緊的事,自四哥和十三哥來了後,我便覺得仿似有風雨來襲之感。”
雪雁道:“既如此,姑娘何不佔上一卦?”先天神數是林家嫡系子女皆會的本事,尤其是黛玉,於此道更是甚爲精通,因此雪雁才勸黛玉占上一卦,卻聽黛玉笑道:“傻丫頭,你當占卦是隨隨便便的不成?”其實這只是黛玉的推脫之辭,她只是不想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罷了,畢竟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滋味是極其難受的,若不是先天神數是林家嫡系子女必學的東西,說實話黛玉還真是一百萬個不願意學。
“希望是我太多心了。”黛玉在心中暗暗地自我安慰道。
誰曾想黛玉並不成多心,次日早上胤禛欲出府走走,便帶了胤祥與魏少庭一起出去了,哪料到竟遇到了刺客,回到林府中時,胤禛竟已是奄奄一息,旁邊胤祥與魏少庭是急得滿頭大汗。
“這是怎麼了?”聽聞胤禛遇到刺客,已是奄奄一息,林如海和賈敏趕忙跑過來,急急地問道。胤祥見問,不覺得恨聲道:“不知是哪個天殺的賊子,竟是直衝我們來的,且是有備而來,我們鬥了半日,眼看便要將他捉拿,卻不想他向四哥扔了個什麼東西過去,四哥一個不防,竟中招了,沒一會兒便這樣了。”
林如海見說,便過去給胤禛搭脈,他原是懂些醫術的,只是不精而已,但一般的外傷內傷的,他還是能治的,可是他搭了脈後,卻不禁皺眉,趕緊對采葛道:“快去請了姑娘來。”
采葛答應着要去,卻沒想到黛玉已經入了來,臉上竟是焦急之色,問道:“聽說四哥生命垂危,可是真的?”林如海見黛玉來了,不及細說,只對黛玉道:“玉兒,你快過來給四貝勒看看,他的脈象奇特,我診不出來。”
黛玉見爹爹如此說,不敢怠慢,也顧不得男女之防,徑直走到牀前,搭了脈,又湊至胤禛面前,用力掰開胤禛的嘴,看了看,不禁臉色一變,道:“四哥是中了毒,此毒雖不會蔓延至全身,卻會使人的血管阻塞,最是致命的。”
胤祥和魏少庭聽了,急道:“那當如何?”黛玉笑道:“放心,碰上了我,四哥死不了,只是要失了些血而已。”言罷,便將胤禛的上衣褪去,用刀在胤禛的左胸上劃了一刀,雙手用力一按,一股暗紅色的血便噴了出來,待暗紅色的血液流盡,黛玉又取出一個白玉瓶,將裡面的藥粉灑在剛剛被她劃的傷口上,然後又包紮好,接着又從一個小荷包中取出一粒又臭又香的藥丸放入胤禛口中,胤禛咳了一聲,從嘴裡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接着人便醒了過來,只是臉色尚有些蒼白。
“我這是怎麼了?”胤禛醒轉來後,不禁問道。胤祥見了,忙撲過去,道:“四哥,你嚇壞我了,你知道嗎?你中了毒,若不是玉兒救你,你就沒命了。”“玉兒,你會醫術?”看着正在擦着一把小刀的黛玉,胤禛不禁問道總裁爲愛入局BiddingX
。黛玉笑道:“我幼時曾遇到一位奇人,蒙他教誨,學得了一身醫術。”
接着又對胤禛道:“四哥,我剛剛給你放了血,你現在身體虛弱,還是好好地歇息兩日,回頭我讓廚房給你做些補血的藥膳來。”言罷,又對林如海道:“爹爹,女兒還有些事情,就先回房去了。”林如海道:“既如此,你便去罷,這兒有我們呢。”
黛玉出了胤禛的屋子,便將手中的藥箱交給了雪雁,對雪雁道:“我要出門一趟,你好好地在我房裡守着,若有人問起,只說我睡着了。”雪雁見了黛玉的神色,便道:“雪雁知道了,我會好好地在屋子裡守着,只是姑娘要快去快回才行。”黛玉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方白色面紗帶上,便輕輕躍過圍牆,消失不見了。
且不說黛玉出門做什麼,只說林如海與賈敏看胤禛已無大礙後,方放下心來,又問胤祥與魏少庭緣何爲遇到刺客。
胤祥見胤禛無事了,一顆懸着的心便安然落回了肚子裡,又見林如海與賈敏問起爲何會遇到刺客,不禁沉默了一會兒,侍立一旁的魏少庭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說了出來。
原來胤禛來到揚州之前,八阿哥胤祀、九阿哥胤禟以及十阿哥胤俄皆在側,九阿哥胤禟聽聞康熙欲派皇子去揚州林如海處明着跟林如海習學治國之道,暗則視察一下江南鹽政,故而極力自薦意欲前往,而康熙則不動聲色,只是看着衆位皇子。
而胤禟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因爲八阿哥胤祀與其交好,此時雖說太子胤礽與大阿哥胤禔黨爭得厲害,而胤祀明面上則是站在了胤禔這邊,實則暗地裡已然在發展着自己的勢力,以期一天能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舉奪得太子之位。
而此時已經獲得封號的阿哥除太子之外,只有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以及胤祀。胤祉雖被封爲誠郡王,卻沒太大勢力,只愛遊戲筆墨,不喜黨爭,故而既非太子一派,又非胤禔一派;胤祺與胤禟雖是一母同胞,然則關係卻並不親,而且胤祺雖有勢力,卻也未加入黨爭;胤佑的生母戴佳氏原是漢人入的旗籍,因此背後並無太大勢力,也未曾加入什麼黨爭;只有已是多羅貝勒的胤禛是太子一邊的人。胤禛手段狠辣絕決,偏又喜愛佛法,在朝野上是出了名了的“冷麪佛”,且又是四妃之一德妃之子,更是已故佟佳皇后的養子,在整個皇宮中,除了太子之外,就屬他的地位最高,因此胤祀明白,要想奪得太子之位,除了胤礽和胤禔之外,還必須除了胤禛。
可是如何除去胤禛,一直是胤祀的心頭病,胤禛深居簡出,心思縝密,無論什麼地方都讓人挑不出錯處來,平時又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孔,更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爲此胤祀輾轉難眠。
此次康熙欲派皇子往揚州辦差,可是給了胤祀一個好時機。要知道揚州自古便是經商要地,繁華富庶之鄉,更是鹽鐵重鎮之府,國庫大約有一半的稅銀便是來自此處道觀最新章節
。胤祀知道,如果此次能夠得派去往揚州,跟林如海這個巡鹽御史通好氣,那麼將來他要登上太子之位便易如反掌了,故而事先在胤禟面前透了口風,讓他無論如何要讓康熙派他去揚州。
胤禟雖也明面上站在大阿哥胤禔一邊,實則卻是胤祀一邊的人,他見胤祀如此說了,便滿口答應下來,雖然他並不指望着自己能夠登上太子之位,但是揚州作爲經商要地而言還是滿吸引他的,再則揚州自古出美女,生性風流的胤禟又怎麼肯錯過呢?故而一聽到康熙欲派皇子往揚州辦差的話,便極力自薦前往。
康熙見胤禛不動聲色,心中雖讚歎他的鎮靜從容與不愛出風頭的個性,但卻並不算高興,便開口問道:“老四,你看如何?”
胤禛見康熙開口問他,便道:“皇阿瑪,九弟擅於經商,此次如派他前往揚州辦差,相信九弟必定有所收穫,不如就派九弟前往好了。”不僅是胤祀等人,就連康熙聽了這話,都不禁一愣。不過康熙到底是一代聖君,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胤禛話中的意思,於是問胤禛道:“老四,朕上次賜你的法華經你可看了?”
胤禛道:“回皇阿瑪,兒臣看了。”康熙點了點頭,又道:“老四,你要知道你是朕的兒子,老十二自小在蘇嬤嬤面前教養,最是喜好佛經,朕管不得他,但朕不希望連你也跟他一樣,只知道讀些佛經修身養性,朕可不希望朕生養出什麼得道高僧來。”
胤禛看着康熙的眼神,道:“兒臣謹記皇阿瑪的教誨,便是十二弟那裡,兒臣亦會多多勸諫着些。”康熙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接着便道:“既如此,此次揚州之行朕便派你去罷,至於老九,”又目光銳利地看着胤禟,“還是在朝堂裡多歷練着些罷,你雖精於經商,可惜卻不諳官場,若是派你去,指不定被那些揚州的官員算計了都不知道,如是那樣,便是丟盡了皇家的臉面了!”
胤禟還待要說,見到胤祀給他使的眼色,只得道:“是,兒臣爲謹記皇阿瑪的教誨!”
魏少庭說到此處,便又道:“自四爺和十三爺來到揚州後,我便時常感到似有偷偷的跟蹤我們,此次出府本是四爺想以自身引出幕後之人,卻未曾想弄巧成拙,差點丟了性命,說來也是我的失職,我該多勸諫着四爺纔是。”
胤祥見魏少庭責備自己,便道:“少庭你也不要自責,四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是你勸了他就聽的了。”說到此處,又不禁憤憤地大叫:“這肯定是八哥他們的詭計,我回去定要告訴皇阿瑪,讓他們難逃罪責!”
這時,胤禛從房中出來,聽了胤祥這話,不由得道:“十三休得胡言!我們又沒有證據說是老八他們乾的,皇阿瑪如何會信,再則就算有證據也不能輕舉妄動,你別忘記了,老八背後可是有着安親王的支持,如果我們貿然行動,只怕吃虧的只會是我們自己!”賈敏見胤禛從房中出來,不禁問道:“四貝勒如何起來了,你纔好,該好好躺躺纔是權霸時空!”
胤禛揮了揮手道:“多謝師母關心,胤禛無礙的。”
林如海聽了胤禛的話,不禁道:“怪不得三哥常在我面前提起,說四貝勒氣度見識非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胤禛聞言,便道:“老師過獎了,聽十三說是玉兒救了我,我正想向她道謝呢,不知玉兒現在何處?”
賈敏道:“才雪雁來說,玉兒困頓,已然歇下了。”胤禛見賈敏如此說,便也不再說話,只道:“既如此,我就去園子散散步罷,一直躺在牀上,都快悶死了。”
賈敏道:“那麼,我讓采葛采菽領四貝勒去?”胤禛道:“不必了,我自去散散便好。”言罷,便自行往園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