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淼淼蓮風清,花開映日紅妝明。
一雙鸂鶒忽飛去,爲驚花底蘭橈鳴。
蘭橈盪漾誰家女,雲妥髻鬟黛眉嫵。
采采荷花滿袖香,花深忘卻來時路。
“金蓮映日”,乃是康熙賜與黛玉及妙玉所住的居所,面西,闊五楹,西有抱廈兩楹,北側有配殿三間,又有題“川巖明秀”額,南側有配殿五間。“金蓮映日”與康熙所居的延薰山館之間有長廊相通。此處遍植金蓮花,夕陽映照,猶如黃金鋪地,濯眼奪目,故名金蓮映日。“金蓮映日”建成之日,康熙曾題詩曰:
正色山川秀,金蓮出五臺。
塞北無梅竹,炎天映日開。
“金蓮映日”南,臨湖有方亭,名“君子亭”,三開間,周圍廊,南面的湖灣中植有蓮花,爲觀蓮賞景之處。夏秋季節,湖面萬株芙蓉,紅花翠蓋;鷗浮左右、魚遊東西,大自然生機勃勃,一派欣欣向榮景象。
這日,黛玉與妙玉兩人閒來無事,便命霜華冰凝端了茶果點心等一些吃食,而後便同至君子亭賞蓮花,忽見兩三個小丫鬟扮作了採蓮女,劃一葉扁舟在那湖灣蓮花深處,一副怡然自樂的景象,很是賞心悅目,於是詩興大發,在那兒聯起詩來。正在兩人聯得興起,卻見胤禛胤祥兩人陪着康熙走了過來。康熙口中笑道:“果然不愧才女之名,這些詩句若讓那些個迂腐書生見了,怕是要愧死了!”黛玉見狀,因笑道:“皇上伯伯不在延薰山館批閱奏章,卻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康熙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因有些埋怨地對黛玉道:“怎麼,黛丫頭,就許你到這兒來,偏不許朕到這裡來不成。”須臾因又道:“還是妙丫頭好,一句話也不說,懂得體諒朕,還給朕倒茶喝。”康熙接過妙玉遞過的茶碗,一臉笑意。
黛玉因笑道:“人都說喜新厭舊乃是男子的本性,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皇上伯伯有了姐姐這個侄女兒,愈發得把黛玉給丟在一邊兒了,既是如此,以後但凡有事,皇上伯伯只找姐姐,卻再別來找黛玉了,誰叫黛玉不懂得體諒皇上伯伯,還給皇上伯伯惹了一堆麻煩的!”言罷,便轉過身去,好似在生氣似的。
康熙聞言一窒,因道:“你這個丫頭,竟威脅起朕來了!”言罷,又看了胤禛一眼,道:“不過好似朕也怕你的威脅的!”妙玉見狀,不由得抿脣一笑,因道:“皇上也別理妹妹,她可是最有一肚子歪歪腸子的,不過妙玉卻也好奇,皇上這時卻也該在延薰山館批閱奏章的,如何卻來了這裡,莫不是在躲什麼人不成?”
康熙笑道:“妙丫頭跟黛丫頭在一起久了,也沾染了黛丫頭的淘氣!”接着對妙玉道:“朕不是同你說過,以後也同黛丫頭一般,叫朕皇上伯伯的麼?”言罷又道:“你猜的也正是呢,朕正是爲了躲某些人才到這裡來的呢!”
妙玉有些狐疑地道:“皇上……皇上伯伯也有要躲的人麼?”康熙嘆道:“妙丫頭,帝王可不是好當的啊,這兩年你也瞧見了,這朝中多少大臣,個個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朕一個人要周旋其中,哪裡就能夠完全應付得過來,少不得能躲就躲,能拉到自己身邊的就拉到自己身邊,不然還能如何呢?”
須臾又對黛玉和妙玉道:“朕纔在延薰山館批閱奏章的時候,宜妃和德妃來給朕請安來了呢。”胤禛和胤祥兩人聞言,心中不覺“咯噔”了一下,而黛玉和妙玉卻是面不改色,一如平常。康熙見狀,不由得有些詫異,因接着用意味深長的語氣道:“宜妃和德妃聯袂而來,卻是來求朕賜婚的呢。”故意頓了頓,接着又道:“而這求朕賜婚的對象,卻是黛丫頭和妙丫頭你們兩個呢。”
黛玉因冷笑一聲,道:“她們兩個倒以爲我和姐姐是什麼人了,由着她們想求就求不成!”接着因對着康熙道:“皇上伯伯回去告訴宜妃和德妃,最好不要打我和姐姐的主意兒,否則我有本事叫她們知道什麼叫做永世不得超生!”
妙玉因也跟着嘴角邊浮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接着對黛玉道:“妹妹,瞧來,咱們兩個平日裡對人太過仁慈了些,叫她們一個個都以爲咱們是面捏的人兒呢,由着她們捏扁搓圓的。我瞧着很該給她們一個教訓纔是!”
康熙、胤禛和胤祥三人乍然見到黛玉和妙玉兩人發怒的樣子,不由得唬了一跳。康熙因問黛玉和妙玉道:“黛丫頭,妙丫頭,你們就不想知道她們兩個想求朕將你們指婚給誰麼?”黛玉懶得理會,妙玉卻問道:“還請皇上伯伯明示呢。”
康熙道:“德妃跟朕說,老十四年紀漸大,等過了國孝,就到了成親開府的年紀了,因此想求朕先指個婚,求的正是黛丫頭呢;那宜妃卻是爲老八來求的,只說她那侄女兒嫁給老八多年,也沒個所出,雖說她這個當姑媽不該不爲自己侄女兒着想,可到底皇家子嗣要緊,因此想求朕將妙丫頭指給老八,也不委屈妙丫頭,只與她那侄女兒效法娥皇女英,兩人同爲老八的嫡福晉。”
妙玉聞言,不由得冷笑一聲,道:“瞧着宜妃卻比德妃要來得聰明許多呢!”
胤禛和胤祥兩人在一邊聽着,心中早已經怒了,只是因爲在自己皇阿瑪跟前,不好當場發作,只在心中狠狠地記了宜妃和德妃一筆,只待日後尋了機會便要討了回來。
不過胤祥雖說這兩年在兵部歷練,性子愈發沉穩了許多,但到底還是有些急脾氣的,更遑論今日之事還牽扯到妙玉,心中更是急了三分,因忙問康熙道:“皇阿瑪卻是如何說的?可答應了沒有?”言罷,還拿袖子拭了拭不知是熱出來的還是急出來的汗。
康熙見胤祥急得這個樣子,因想起當初聽聞孝莊太皇太后要將孝懿仁皇后指給別人時,自己當時也是這般着急的,因笑了笑道:“十三你卻急個什麼?朕要不要指婚,可也不是朕說了算的,到底也要黛丫頭和妙丫頭自個兒願意纔好!”
胤禛和胤祥得聞此言,知道康熙必定沒有答應的,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放下心來。誰知這時,康熙的一句話徹底打亂了兩人的心湖。
只聽康熙向黛玉和妙玉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黛丫頭,妙丫頭,你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待過了國孝,一個便是十六,一個便是十七,也是該到嫁人的年紀兒了,因此朕想着,還是早早地給你們兩個給定下來,也省得別的什麼蒼蠅蟑螂的來歪纏,豈不是好?”
黛玉聞言,不由得“撲哧”一笑,道:“皇上伯伯,您所說的那什麼蒼蠅蟑螂可都是您的兒子呢,哪有父親這麼說自己兒子的,若他們都是蒼蠅蟑螂的,那您卻是什麼?”康熙聞言,不由得一窒,漲紅了一張老臉道:“你這個丫頭,真真是個牙尖嘴利的,朕卻是爲你着想,你反倒歪派起朕來了!”
黛玉因看了胤禛一眼,又想着康熙剛纔的話,不覺臉上泛起一絲緋紅,因道:“雖說我與姐姐可自主自己的婚事的,可到底還要等爹爹孃親進得京城裡來,聽聽他的意思呢。”妙玉聽了,亦道:“正是如此。”
康熙笑道:“這也不難,才朕正接到你爹爹的書信,說是下個月便要入京裡來。而瓊玉那小子如今可巧也在承德,原是奉了你爹爹的命令去連雲山莊料理一些事情的。”黛玉聽了,不由得不依道:“皇上伯伯好壞呢,都不曾告訴我,我要是早知道了,定要去連雲山莊瞧瞧他呢,也不知道這兩年沒見,他可長成什麼樣兒了?”
胤禛聽了,不由得笑道:“才前兩天,我出去時見着了他,他現在比玉兒你高了一個頭呢,長得比前兩年我去揚州初次見到他時還要來得俊美無雙呢,那天在街上,我見了他才明白‘擲果盈車’這個詞可是一點都不誇張呢。你沒瞧見,他走在大街上時,不知道多少姑娘家向他丟荷包香帕什麼的,只把旁邊的那些個男子給嫉妒死了呢。”
康熙聞言,不禁覺得好奇,因道:“老九和那林文芾就生得那樣子,就已經夠讓那女子見了都要嫉妒三分,朕常說他倆個只是個怪物,難不成瓊玉這小子生得比他們兩個還要來得俊美不成?”胤禛聽了,因笑道:“兒臣卻不好說呢,只他日皇阿瑪自己見了便知道了。”康熙聽聞此言,不由得吹鬍子瞪眼起來。
見康熙如此,黛玉不由得笑道:“皇上伯伯,您這副樣子只在我們面前便也罷了,只若在您那臣子以及嬪妃面前,還不被人給笑話死啊。你這樣子哪像是個皇帝,竟像個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家呢。”康熙聞言,不由得哈哈一笑,道:“黛丫頭這張嘴,真真是百多個人都說不過她一個呢。”接着又有些嘆息地道:“若是可以,朕倒想過幾日普通老百姓家的日子呢。”
說到這裡,康熙便不由得有氣,因道:“也是你爹爹那個老狐狸,當初他助朕剷除了鰲拜之後,便一聲招呼也不打,便連夜逃也似的帶着你娘一起回了那蘇州,那巡鹽御史的位置還是朕百般勸說,只差沒磨破了嘴皮子,他才肯去揚州上任的。這些年,朕一人在京城裡不知道有多難,他也不知道出來幫幫朕,只窩在那揚州陪你娘風流快活!”
黛玉等人聞言,不覺都笑了,只不知林如海知道康熙在背後這般說他,卻又會是何種表情,又待要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