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林大會上,幾乎所有的門派都來齊了,花月堡的人還是像往常一樣姍姍來遲。UC小說網: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花月堡堡主的身邊少了那個帶面具的少年,手裡卻牽着一個傾國傾城的人兒。少年一頭潑墨般的長髮連同流海高高地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精緻的瓜子臉,眉目如畫,膚若凝脂,遠遠看去還以爲是個養在深閨的小美人兒。
花蔭從小就很少出門,即使是出門也是呆在馬車上多,花娘從來不讓他到人多的地方去,有一次他跟如玉偷偷溜出去玩,回頭被狠狠地罰了一頓,那是從小到大娘第一次對他發火,從那以後,他便再也不敢隨便出去。
這次有席嵐帶着,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了,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場面,心裡的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小手一直被席嵐的大手緊緊包裹,身旁的人面無表情,卻讓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紅地毯的兩邊坐滿了各大門派的領頭人,他們身後裡三層外三層得也都站滿了人。席嵐的身後只跟着飛鷹,蜻蜓和燕語。自他們踏進武林盟主府後,吵雜聲便立刻靜了下來,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們,更多的是落在席嵐身旁的小人兒身上。此時的花蔭一臉迷茫,左顧右盼,手緊緊地抓着席嵐的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掠過人羣,引來陣陣抽氣聲。
不一會兒,人羣裡便傳來陣陣竊竊的討論聲:
“那個不是紅樓的花蔭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花蔭這段時間沒出來彈琴,原來是去了花月堡!”
“才幾天沒見,又變好看了!”
“嘖嘖,你看那臉,那身段,這樣的人兒單單讓人看着就心癢難耐啊!”
“你就別想了,沒看人家席大堡主牽着呢!”
“那個人的是誰啊?長得男不男女不女的,看,席堡主牽着他呢!討厭。”
“一臉狐媚相,原來大堡主喜歡這樣的啊!傷心啊!他哪裡配得上啊?”
“長得也不怎樣嘛!定是用了什麼狐門媚術迷惑了堡主!”
“唉,你就別詆譭人家了,嫉妒也要有個限度,明明就是個大美人嘛!這都不叫好看,難道長成你這樣好看?”
……
席嵐還沒走到他的位置上,武林盟主便急忙從座上跑了過來,笑臉相迎,畢恭畢敬地說到:“席堡主,這邊請。”還親自斟上茶。
武林盟主的寶座兩邊一共擺着三張太師椅,其中一邊的兩張上已經坐着兩個人。一個是檀香閣閣主離人鳳,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一個是重影宮少宮主言非羽,英俊瀟灑,氣宇軒昂,而他父親重影宮宮主依舊沒有露面。站在言非羽後面的便是帶着人皮面具的銘音,當他看到花蔭的那一刻,不由地怔了怔,深深的蹙起了眉頭。席嵐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便走到另一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咦……晉陽公子?”花蔭突然看到了離人鳳身旁的晉陽,便好奇地看着他,銘音心裡不禁爲他捏了一把冷汗。離人鳳大吃一驚,回頭問晉陽:“怎麼?你們認識?”
這時一旁的言非羽也閒不住了,笑臉盈盈地看着他說到:“怎麼?檀香閣六君子之一晉陽公子也認識花月堡的人?”話纔剛說完,手臂便被身後銘音狠狠地擰了一下,立刻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呵呵,紅樓的花蔭公子,琴貌無雙,只要是去過紅樓的誰人不知?我常閒逛在紅樓,跟花蔭公子又投緣,一來生,二來就熟了!你說是不是啊小花蔭?”
花蔭怔了怔,蜻蜓急忙拉拉他的衣角,他便錯愕地點點頭,離人鳳聽了也不再追究什麼,銘音不禁在心底暗暗鬆了口氣,狠狠地瞪了一眼言非羽。
原本表面上風平浪靜的江湖,如今背地裡卻是浪潮暗涌,武林大會一開始,大家討論的話題便是最近矛頭直指花月堡的滅門慘案!
當然,敢最先開口的,肯定是武林正道的代表檀香閣閣主離人鳳,只見她從容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向席嵐拱拱手道:“席堡主,想必最近一連發生的那幾門滅門慘案,你也略有耳聞了吧?”席嵐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優雅地喝了一口茶,看都不看她。
離人鳳早已習慣了他冷漠的態度,便接着說到:“離某不才,被衆人選爲代表,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席堡主,望堡主能配合一下。”
接着她便轉身對着衆人拱拱手說到:“各路英雄好漢,今天大傢伙都在這裡,心裡有什麼疑問儘管提出來,公道自在人心!”臺下頓時人聲沸騰,都大喊支持!
接着離人鳳便開始問到:“不知對這次的幾起滅門慘案,席堡主有什麼看法?如今江湖上有能力那麼做的門派寥寥無幾!可查出什麼頭緒來?”
席嵐沒有說話,代替他回答的是飛鷹:“目前還沒有線索,這次事出突然,有可能是潛伏在江湖多年未出世的門派搞的鬼。”
“哦?若是平常這種小事只要花月堡一出馬,定能搞定,怎麼這次竟一點頭緒都沒有?”離人鳳繼續問到。
“此事花月堡定會繼續追查下去,但這是我們堡裡的事,無需向外人彙報,查出來了,定會給大家一個公道!”飛鷹淡然地說到。
這時臺下突然爆開了一陣動亂,有人大聲喊到:“這次被滅門的都是些曾經在武林大會上反駁過花月堡堡主的門派,這又作何解釋?”
飛鷹臨危不亂,正色道:“這些都純屬巧合,或許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給花月堡,總之這個事情,我們堡主定會明查!”
“哼……明查?查了這麼久都沒有頭緒,要是以往早就水落石出了,如今在江湖上有幾個門派能這麼大張旗鼓地去滅別的門派?我看是你們花月堡內部有鬼吧?”下面又有人說到。此言一出,下面的人紛紛附和,態度堅決,直指花月堡。
飛鷹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席嵐突然站了起來說到:“我花月堡要滅掉哪個門派,從不需要暗地裡進行,更不會死不承認!爲什麼被滅門的只是些反對我的小門派而不是像檀香閣這樣的大門派?我席嵐不會傻到,故意消滅那些不會對花月堡構成威脅的小門派,而留下那些反對我的大門派來對付我花月堡,這種事情擺明着就是要對我花月堡不利,你們覺得我席嵐會做這種傻事?”
臺下安靜了一會兒,便又立刻有人喊到:“說得好聽,江湖上誰不知道十年前,你席嵐曾經一舉滅過鳳凰居和與鳳凰居有關的所有門派,當時鳳凰居對花月堡可是沒有任何敵對和威脅的!試問一個殺父奪位,又滅母全家的人,又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站在言非羽身後的銘音聽到這裡立刻握緊了雙拳,眼睛狠狠地盯着席嵐彷彿要滴出血來一般!
“因爲他們該死!” 席嵐的眼睛淡淡地掃過人羣,冷冷地說到。
銘音緊緊地咬住了嘴脣,花蔭心裡莫名一震,好熟悉的話?
“你們看,他都承認了!這次的事情,定是跟花月堡有關,請檀香閣閣主爲我們做主啊!”下面曾經反對過花月堡的門派都紛紛叫到。
席嵐轉過頭去,看着離人鳳面無表情地說到:“怎麼?大善戶檀香閣又要出來主持公道了嗎?”離人鳳咬咬牙道:“席堡主,離某隻是衆望所歸想討個公道,你莫欺人太甚,是不是花月堡做的,你查明瞭,將真相公諸於世便是,我們定還你一個清白!”
“哼……我們花月堡不是你們檀香閣救濟區裡的災民,不需要你這個大善人來救濟!至於真相,我定是會查個水落石出,我在你們心裡清不清白不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定要揪出在背後搞鬼的那些人,我席嵐絕對會讓挑釁花月堡權威的人付出他們意想不到的代價!至於真相,我不說,又如何?”席嵐冷哼一聲,冷冷地看着離人鳳,離人鳳被他的眼神看得怔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了,既然沒事,我便回去了,這次過來,本就是衝着這件事,不是要出來給大家個說法,而是出來告誡一下,若是有人敢在背地裡對花月堡搞鬼,我定會讓他後悔自己曾經來到這個世上!”席嵐說完,便一甩袖子,離開了。
後面傳來一陣吵雜聲,不知是誰說了那麼一句:“哼,倘若銀狐在世,我看他席嵐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席嵐停了下來,挑挑眉,便又邁開了步子。
回到馬車的時候,蜻蜓突然道:“花蔭公子不見了!”席嵐看了看周圍,淡淡地說到:“去紅樓。”除了那個人,誰還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人帶走!
在回紅樓的路上,花蔭坐在馬車裡略帶擔憂地問到:“真的沒關係嗎?”
蕭陌婿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笑着說到:“沒事啦!我跟堡主說過了,他不會生氣的。”
“哦,那就好。”花蔭略略放心下來。
蕭陌婿皺了皺眉頭道:“你這樣可不行哦小蔭兒,都說了要欲擒故縱的了,總不能事事都讓他順心吧?”
“哦。”花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想了想又接着問到:“鳳凰居是什麼地方?”蕭陌婿怔了怔,道:“天下第一美人住的地方。”本來還想問堡主爲什麼要將鳳凰居毀掉的,但是想到剛纔席嵐那句“他們該死!”便不再問什麼了。
在紅樓花娘的房間裡,花娘跪在地上,席嵐坐在桌子前,手裡端着一杯茶,輕輕地抿着:“當年我離開鳳凰居後,你便到了,對吧?”
花娘一聽,頓時花顏失色:“奴家求您看在蔭兒什麼都不知道的份上,饒了他吧!”
席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輕貓淡寫道:“當年李瑤姬到底有幾個孩子?”
“就蔭兒一個。”花娘忐忑地說到。
席嵐放下了茶杯,伸手擡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說到:“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花娘大驚失色,急忙說到:“當年姐姐真的只有一個孩子!我知道鳳凰居出了事以後便趕去了那裡,等我到那裡的時候,您已經離開了,最後在廊柱後面看到了蔭兒,當時蔭兒已經昏迷了,醒來後便失去了記憶,剩下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席嵐皺了皺,驀地將桌子上的茶杯掃翻落地,發出哐噹一聲脆響,花娘嚇得顫了一下。
“你收養了鳳凰居的人,卻瞞着我十年!這筆賬,我該怎麼跟你算?”席嵐口氣強硬,花娘立刻紅了眼眶,顫聲說到:“奴家任憑您處置,只求您放過蔭兒,他真的什麼都不懂,求求您放過他,蔭兒從小身體就差,我把他抱回來的時候差點就活不成了,這麼多年了,他好不容易纔好了些,能長這麼大已經是奇蹟了。求您看在奴家曾經爲花月堡效力過的份上,對蔭兒網開一面吧!當年大人們留下來的恩怨不應該由孩子來承擔啊!”
“這筆賬,我先記下了,從今以後花蔭是我花月堡的人,他的自由是我的,他的命也是我的,過兩天就送花蔭回花月堡。還有,李兆姬當年生了一對雙胞胎,哥哥叫銘音,花蔭是弟弟,他們長得一摸一樣,花蔭也知道他有個哥哥!如果有朝一日你見到了銘音,請你轉告他,他十年前所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不會原諒一個欺騙了我十年的人!”
席嵐說完,便一甩袖子,消失在窗戶前。
花娘瞬間攤在了地上,蔭兒有個哥哥?他知道,他卻從未告訴過她!
“娘,娘,你在哪裡?蔭兒回來了。”門外傳來了花蔭歡快的聲音,花娘擦了擦眼淚,平復一下心情,便打開了門。
一見到花娘,花蔭便立刻撲到了她懷裡:“娘,蔭兒好想你,你想不想蔭兒啊?”
“娘也想你。”花娘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不小心又紅了眼眶,花蔭見她這個樣子便擔心地問到:“娘,你怎麼了?”
“乖蔭兒,娘沒事,你怎麼回來了?”花娘不想直接問他銘音的事情,她知道蔭兒性格倔,他不肯說,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的。
“王爺帶我回來的,我想你們了,就回來看看。”花蔭笑着說到。
“蔭兒,聽孃的話,過兩天就回去吧!不能回來太長時間。”花娘擔憂地說到。
“知道了,本來還想在紅樓多玩幾天的,娘都這麼說了,就算了,不能讓堡主擔心的。”花蔭點點頭說到。
“蔭兒,堡主有沒有對你說什麼?他對你做什麼了嗎?”花娘急忙問到。
花蔭搖搖頭,又點點頭道:“他叫我留在他身邊,他……還親了我。”說到這裡,花蔭臉上頓時散了兩朵紅暈。
花娘大吃一驚,急忙說到:“那蔭兒是怎麼想的?”花蔭臉上一紅,往花娘懷裡蹭了蹭,甜甜笑道:“蔭兒喜歡他,想一直跟他在一起。”花娘聽到這裡,整個人都癱軟了一半。怎麼辦?帶蔭兒離開的話,又能逃到哪裡去?如果被找到了,後果會更嚴重。
如今之際,最重要的是要先見到銘音,問他十年前到底做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