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上到開平衛城頭,向韃靼人大營觀看。只見今日不同往日,韃靼人幾乎是傾巢而出,在開平衛城下襬開陣勢。攻城用的雲梯,已經準備好,就等着一聲令下要開始攻城。
賈珂知道關鍵的時候來了,馬上命令準備守城。開平衛所有士兵全部上到城頭,開平衛內所有青壯。都在城牆下遞補,隨時準備上戰場。
阿爾斯楞汗帶着衆部族首領親自來到陣前,控制眼前的開平衛,自信的笑起來,他六萬人馬,難道還攻不上,只有幾千士兵的開平衛嗎。
阿爾斯楞汗看着時辰不早,便傳令道:“各部依次攻城,不要給城頭留下喘息的功夫。”
於是韃靼人各部還是輪流的攻城。由於時間有限,韃靼人沒有製造太複雜的攻城器械,只是大量製造了雲梯。
兩排士兵擡着一把直直的竹木梯組成一個方陣,無數個這樣的方陣就對着城牆發起了衝鋒。他們衝到城下搭上梯子就開始爬,賈珂命人立即使用滾木雷石,向下投擲,大量殺傷敵人。同時令人把準備好的金汁,像正在攀爬雲梯的韃靼人澆去。
也許大家知道滾木雷石是什麼,這些東西說白了就是石頭和木樁。從城頭向下投擲砸傷敵人。
而金汁這種東西,大家可能就很少聽說。說得通俗一點,金汁就是人的糞便,加水之後煮沸,也可能會加一些其他的有毒之物。這東西一旦澆到人身上,馬上讓人皮開肉綻。而且一旦被這種東西所傷,在古代幾乎就等於是沒命了。所以金汁是守城部隊殺傷力最大的武器,也被攻城方深惡痛絕。
賈珂在好幾個月以前,就令人準備了大量的糞便。堆的幾乎和山一樣高,當時咱們還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麼?對這個山一樣高,發出陣陣惡臭的糞山幾乎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要求賈珂把他清理出開平衛,但是賈珂力排衆意,把它保留了下來,現在大家才知道它的用處。
隨着金汁不停的倒下,韃靼人被燙傷無數。很多人在城下痛哭嚎啕,雖然韃靼人在後面不停的救援,但他們的損傷卻越來越嚴重。
一個時辰之後,這一隊韃靼人退下,城上的開平衛士兵,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又有一批韃靼人上來了。
看到這種情形,賈珂心中不由他泛起了一片陰影。
在攻城戰中,雖然是守方佔據地利,每一次攻擊,攻城方都要付出幾倍甚至十幾倍的代價。
但一旦城池被攻城方團團圍住,那就說明功城方已經佔據了絕對主動。
只要攻城一方的糧草,能夠得到保證。隨着時間的推移,攻城一方的優勢會慢慢擴大,劣勢會慢慢縮小。等這種轉變到達一定程度,就離城破不遠了。
賈珂現在唯一的能力,就是儘量減緩這種轉變,希望這種轉變變得越來越長。到時候只要宣府鎮來援,而韃靼人因爲攻城人困馬乏,只要理應外合,必可一舉擊破。
真正讓賈珂擔心的,並不是城外的韃靼人,賈珂並不是什麼捨己爲人的英雄,到了必要的時候,他可以拋棄一切。包括開平衛內所有人。到時候,他跨下火龍駒,掌中方天畫戟。殺出一條血路還是可以辦到的。
他現在擔心的是宣府鎮的節度使王濤,剛見面時,他還覺得王濤頗有威武,可是後來這個王濤連續接受他的賄賂,做他的庇護傘。這說明王濤的心思已經不在打仗上了,把全部放在了爭權奪利之上。
萬一這個王濤貪生怕死,不肯來援,那麼到了開平衛山窮水盡的時候,他也只能憑單人匹馬闖出陣去,至於城中的百姓,就只能放棄了,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以後自己滅了韃靼,爲他們報仇,但這又有什麼用呢?
賈珂思來想去,只能是盡力的拖延,城池被攻破的時間,已託待變,只要堅持的時間足夠長。變數就會越來越多。甚至如果能夠拖延到冬天,那麼韃靼人就必然會退兵。
幸好開平衛內,糧草充足水源足夠。防禦措施,各種箭矢,滾木雷石儲存極多。只要人力足夠,守上幾個月應該不成問題。
韃靼人退了一波,又上來一波。上來一波,又被打退一波。如此一天的時間總算過去了。
韃靼人已經十分疲憊,無力再戰,雖然不甘心,也只能鳴金收兵。
當韃靼人真的退走之後,城牆上的所有士兵都癱在了地上,城下的韃靼人還能輪流來攻城,其他的可以休息。而城上的開平衛士兵,由於人數太少,只能一直堅持,就連午飯都沒有來得及吃。
而賈珂也是一身疲憊,他是城上最累的,哪裡出現險情他就在哪裡支援,在四面城上不停的奔跑。如果不是小回春術能夠恢復體力。他早就倒下去了。
賈珂也不回千戶府就在城下,與軍官開了個會議。同時委託吳歷清點今天的傷亡人數。
賈珂在會上沒有徵求什麼人的意見,而是直接下命令,首先命令馮陌徵集城內十四歲以上,五十歲以下,所有男丁全部協助守城。暫時派不上的人手,由黃柏峰負責訓練,畢竟臨陣磨槍不快有光。稍微訓練一下也比什麼都不訓練強。
第二道命令就是,命令陳喜蒐集全城所有食物,不管貧富貴賤,包括他的千戶府所有糧食全部集中管理。然後統一配置。如此一來,糧食就能多堅持一段時間。
第三個命令,是給鄭愷的,賈珂命令鄭愷帶着本地百戶,分兩批日夜在街上巡邏。警防韃靼人的奸細。
賈珂剛把命令吩咐下去,吳歷就回來了,賈珂他們吳歷一眼說:“今天的傷亡怎麼樣?有沒有超過二百人。”
吳歷成功的說道:“你猜的還是真準,今天共計傷亡一百九十五人。其中戰死五十二人,還有四十一人,身受重傷,短期內不能恢復戰鬥力。剩下的,只要是經過幾天的修養。勉強還能再戰。”
賈珂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說:“我已經召集了全程的精壯,所有人必須全部參加守城,我看不如讓一個士兵帶着一個普通青壯。這樣可以讓剩下的士兵,能夠分批休息。不至於被韃靼人拖垮。”
吳歷說道:“這個辦法還不錯,在守城中,不需要那麼多精銳。只要是會扔東西,會殺人就行。”
“那這件事我就安排下去了,雖然會增加一定的傷亡,但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了。”賈珂無奈的說道。
吳歷聽完他說的話,點點頭說:”這件事是咱倆商量並且一起決定,以後有什麼事咱倆一起扛着,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守住城池。只要城池還在,這些就都不是什麼事。”
安排完所有事情之後,賈珂就在城上睡下,他已經決定,只要是韃靼人還在攻城,他就一天不離開城牆。除非萬不得已,他不會獨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