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範康兩人帶着衆將步行進入城中,這一進城就見道路兩邊都是歡迎他的百姓,一見到賈珂進來,都齊聲歡呼。
賈珂不停的向道路兩邊拱手,並且口中一直說着,感謝父老鄉親的支持!纔能有他幾次大敗韃靼人。確實每一次打斷人入侵,開平鎮的老百姓都出錢出力,幾乎家家戶戶都出壯丁,在賈珂沒來的時候,每一次戰爭過後幾乎都是家家帶孝。因此賈珂來得這兩年,開平鎮沒有損失多少人口,普通老百姓幾乎沒有受到損失,因此老百姓纔對賈珂感恩戴德。
一條不長的路,賈珂總的將近一個時辰纔到守備府。回到守備府賈珂坐在大堂上,衆將官在兩邊排列,賈珂向下看去,只見這些人一個個挺胸疊肚,好像鬥勝了的公雞一樣。賈珂並沒有對他們的有任何的不滿,要不是他們奮勇向前,賈珂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擊敗韃靼人,因此他們有驕傲的本錢。
接下來賈珂便命令陳喜彙報這一次戰鬥的戰果,可是賈珂最爲關心的事。
陳喜一聽馬上上前,對賈珂拱手說道:“啓稟大人,這一次大戰,我軍共斬首韃靼人三千兩百多人,繳獲戰馬三千餘匹,俘虜八百餘人。其他刀槍無數。但是咱們自己也損失了五百餘人。”
底下的衆將官一聽這話轟的一聲炸開了,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也不怪他們,這是他們有史以來取得的最大勝利。去年號稱是擊敗韃靼人大汗,其實也不過是仗着防守之利,這一次可是真真正正的在野戰中將韃靼人擊敗,並且取得了這麼大的戰果。
賈珂面色平靜的對下面吩咐道:“把所有戰死了韃靼人全部斬首,築成京觀,地點就在上次京觀的旁邊。”
衆將聽他如此說也沒有意見,畢竟已經幹過一次了,而且如此震懾韃靼人,也只有他們開平鎮可以辦到,何嘗又不是一種榮耀呢。
賈珂見下面沒有意見,就說了第二條:“所有俘虜的韃靼人,全部貶爲奴隸,陳喜你再招些人看管這些奴隸,讓他們爲我牧羊。”賈珂現在以權謀私,一句話就給自己增加了幾百的奴隸。
範康對賈珂的仁慈大爲讚賞,他沒有像別的大將一樣,一俘虜韃靼人便斬首記功,可見其仁慈之心。
不過範康完全誤會了賈珂,賈珂沒有那麼好的心情,白白養活他們。賈珂在做個實驗,看能不能馴服這些韃靼人,如果能夠成功,這些出生就在馬背上的人,將來就是他的一大助力,賈珂想像滿清一樣搞個八旗制,將來就由他直接統領,算是他的私兵,還可以避開朝廷的耳目,作爲自己的一條後路。
賈珂在開平鎮慶功不提,再說宣府鎮這個時候情況可不妙。
節度使王濤雖然這幾年已經不像原先勇猛,多有厭戰的情緒,但畢竟是多年的老行武,在韃靼人陸續攻克宣府鎮轄下的關礙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危險。
去年的時候,由於賈珂在前面擋着,把達達人的大汗拖在了開平鎮,故而雖有關礙失守,但是宣府鎮卻穩如泰山。
今年韃靼人繞開了開平鎮,從長城別的地方突入境內,所過之處如同摧枯拉朽,幾乎沒有遇到多少抵抗。
有些將領雖然拼死抵擋,但是底下的士卒卻沒有拼命的心思,畢竟飯都快吃不飽了,誰還給你拼命?於是許多將領都是有心殺賊,無力迴天。這也怪他們平常吃空餉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喝兵血,這是從士兵的口中摳出糧食,從士兵的身上扒下的衣服。這都是極大的影響士氣的,到了關鍵時刻,自然沒有人給他們賣力。
王濤看到這種情況,知道不好,再也不敢分開據守,馬上把宣府鎮各關隘兵馬全部集中到本鎮。但是等這些人已到宣府鎮。王濤的心就涼了半截,不說殘兵敗將也就罷了,人數還沒有實際人數的二分之一,而且一個個像鬥敗了的公雞,已經完全沒有了鬥志。
這樣一來刨去損失的,現在宣府鎮的人馬總共也只有兩萬餘人。這一下把王濤氣得差點吐血,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這些將領全部斬首。
還好被旁邊的祭酒高宏阻止,高宏對王濤進言說道:“如果把這些人全部殺了,有時候宣府鎮便無人可用。而且一時也找不到頂替他們的將領,就是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夠控制他們麾下的士兵,也不能夠完全發揮麾下士兵的作用,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
其實高宏最害怕的就是,萬一把這些人逼急了,到時候一起譁變,宣府鎮恐怕還沒有等到韃靼人攻打自己就完蛋了。
王濤剛纔也是一時氣急了,現在回過神來,也知道自己剛纔魯莽了。於是就坡下驢,對這些將領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讓他們在守城時戴罪立功。
於是這些將領中誠惶誠恐的約束自己的部隊,並且向王濤表示在接下來的守城中必定全力以赴,必不會讓宣府鎮失落。王濤看到他們稍稍恢復一些士氣,這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軍祭酒高宏再次向王濤進言,“請大人打開府庫的大門,用裡面的糧草犒賞三軍,以提正士兵們的士氣,不然到時候恐怕兵無戰心。就是這些將領們再怎麼約束也沒有辦法。”
王濤聽到這裡也是一驚,這讓他一下想起了,自己和這些將領喝兵血的事,到了這時候再不犒勞一下,恐怕就真的沒有人爲自己賣命了。於是他聽從高宏的建議打開了宣府鎮庫房的大門,拿出了白米白麪犒賞三軍,提振士氣。這才讓士氣得到提升,勉強能夠用於守城。
王濤這邊剛剛收攏人馬,阿爾斯楞汗就帶領大隊人馬,把宣府鎮團團圍住。王濤聽說韃靼人圍城,急忙頂盔貫甲上城頭觀看。
王濤在城頭向外觀看,只見城外旌旗烈烈,聯營扎出幾十裡,無數兵馬將宣府鎮沒到水泄不通,這些人一個個在城下縱馬馳騁,來回奔馳。不停的向城上高聲叫罵。
王濤在看城頭上的士兵,一個個面如土色。已經失去了戰心,要是讓他們出場恐怕不多久宣府鎮就會被攻破,這還是他剛剛犒賞三軍,這些人才勉強站在城頭上,否則城頭上不知道還能有幾個人?
而這時阿爾斯楞汗也帶着衆家首領,以及麾下的大將。領一萬人馬在城下列陣,讓王濤出城與他交戰。
王濤這時已經被嚇破了膽,只敢守城,哪裡還敢出戰?應而對下面的叫罵,不聞不問。
阿爾斯楞汗在城下等了很長時間,也不見王濤出來應戰。知道他心中已經怯了,不由得志得意滿,對周邊的大將說:“上一次在開平鎮,遇到了賈珂,我以爲南朝猛將不少。現在看來像賈珂這樣的人中龍鳳,在南朝也是屈指可數。”
阿爾斯楞汗麾下的衆將,見到城頭上如此怯懦,一個個興奮不已,認爲只要聽大汗的攻破宣府鎮,到時候闖進山西無數的財寶美女都在等着他們。
阿爾斯楞汗見此情景知道士氣可用,覺得宣府鎮可以一鼓而下,於是馬上命令攻城。
阿爾斯楞汗一聲令下,就見韃靼人驅趕着中原的百姓向城頭衝去,這些百姓一個個扛着雲梯,拼命向前趕,稍有遲疑,後面的韃靼人便刀劍相加。
王濤也是久經大戰的老將,看到這種情況,知道不能心軟。馬上命令城上的弓弩手放箭,剛開始弓弩手還有些遲疑,畢竟城下的都是自己的百姓,他們一放箭必定死傷慘重。
但是城頭的軍官,卻知道這是最危險時候,嚴聲呵斥,讓弓弩手們趕快放箭,最後弓弩手逼不得已開始放箭,一時間城頭上箭如雨發,而城下慘叫聲不絕。
城下的百姓有心後退,但是韃靼人的督戰官,哪裡能讓他們後退。不停的在後面砍殺,催促他們前進。
這下百姓對於韃靼人的畏懼超過城牆上的官軍,在韃靼人的催促下,開始擺好雲梯,向上蟻附攻城。
王濤早有準備,在召回所有士兵的時候,他就知道攻城戰不可避免,所以準備了許多滾木雷石,金汁毒藥,現在正是用的時候,於是命令人一邊放箭,以便向下投擲滾木雷石,潑灑金汁。
攻城的百姓死傷累累,阿爾斯楞汗在後面看得清楚,雖然這些百姓都是用於消耗宣府鎮的,但是帶回草原都是上好的奴隸。能少消耗一些,就是一些。於是命令騎兵在城下放箭支援。
聽到阿爾斯楞汗的命令,騎兵們一擁而上,在城下不停的來回奔馳,一邊奔馳和一邊向上射箭。
這一下城頭可是死傷慘重,王濤也命令弓箭手不停的放箭,與韃靼人對射。但是不得不說,韃靼人的射擊精度確實超過了宣府鎮的弓弩手,宣府鎮城頭上的弓弩手開始出現大量的傷亡。
這一次攻城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韃靼人雖然沒有攻下宣府鎮,但是卻給宣府鎮造成了很大的傷亡。而且人心浮動,一個個都誠惶誠恐。
城中有的大族人家,已經開始逼迫家中的婦女自盡,以免城破之後受辱。
王濤在城頭指揮作戰一天之後,把剩下的善後事宜交給部下。自己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節度使府。現在他十分的後悔,不該吃空餉喝兵血,使得宣府鎮各將官上行下效,這使得宣府鎮的實際兵馬,連在冊的人數一半都不到,到了現在悔之晚矣。要早知今日,他至少會訓練出一支精兵,以備不測,只不過他這些年太平日子過得多了,已經忘記了警惕。現在也只能在這裡自怨自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