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賈珂這邊忙得昏天黑暗,只說榮國府這邊最近來了一房親戚,這親戚不是旁人正是王夫人的一母同胞的妹妹薛姨媽,帶着她的一雙兒進京投靠王夫人來了。
要說這薛家祖上也是非同小可,其祖上在開國時對太祖皇帝多有資助,當時爲了資助太祖皇帝龐大的軍需費用,薛氏的先祖幾乎掏空了自己的家底,一度甚至遣散的家中僕人。因此上太祖皇帝開國之後,對其多有感念。封其爲紫薇舍人,並且授予皇商之職,讓薛家世代保有這個名號,這幾代下來攢下了金山銀海。
正因爲這樣薛姨媽之子薛蟠,從小就驕橫跋扈,再加上父親早逝無人教導,因此成了金陵城中的小霸王。而最近幾年來更是厲害,一是仗着其舅舅是京營節度使,二是仗着賈珂是軍機處領班大臣。有這兩房親戚在,金陵城中又有哪個敢得罪他?
因此上薛蟠每日裡領的幾個豪僕提籠遛狗,雖然沒有幹出欺男霸女的事情來,但是也是不停的惹是生非。而金陵城中的各級官員以及士紳,攝於王子騰和賈珂的官威,在薛蟠沒有惹出什麼大事來之前,也不敢過分的干預,因此上就讓薛蟠更加的肆無忌憚。
這一次是因爲和一個鄉紳爭一個婢女打死的人命,他像沒事人一般,沒有放在心上。
卻不知道這一次卻掀起了軒然大波,要知道人命關天,從古至今都是一個模樣的。要知道就是古代想遮掩人命官司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薛蟠沒有放在心上,但是他的母親薛姨媽卻不得一日安心,雖然金陵知府不敢馬上派人捉拿薛蟠,但是也不敢,就這麼把案子駁回去,因此上這件案子就在金陵府掛了起來。
薛姨媽在金陵知府幾次前來詢問的情況下,給京中的王子騰去信,請她的兄長幫忙遮掩。王子騰得到消息之後便寫信讓他們來京中居住,其實也是讓他們暫時避避風頭,至於官司的事,拖一段時間再想辦法。
正在有這段時間,當今皇帝要爲各公主與郡主選擇才人善女,入學陪侍。而薛家也走了宮中的門路,讓薛姨媽的小女兒薛寶釵列入了候選的名單,想讓薛寶釵藉此爲青雲之路。也好爲薛家未來幾十年的富貴奠定基礎。
於是兩下里碰到一處,薛家這才舉家來到了京城。
薛蟠從小就沒有出過金陵城,他早就聽說京城的繁華與熱鬧。這一次闖的禍,雖然他表面上不在乎,其實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現在能入京城,即可領略京師的繁華,又能送妹妹進京城備選,最主要的是自己也能避避風頭。於是便稍作整頓,一家人便來京了。
他們一家本想入京之後,在王子騰府上居住,畢竟相來有句話是孃親舅大,到了京城自然要去王子騰府裡。那曾想他們剛剛到達通州,就得到消息王子騰昇了九省統制,奉旨出都查邊去了。
薛蟠本來是想在自己京中舊宅居住,但是薛姨媽害怕薛蟠在京中繼續惹事,要知道在京中王公貴族遍地,他要是再惹下什麼麻煩,恐怕無人爲他收拾,於是並不同意他的安排。
薛姨媽想了想,既然兄長王子騰不在京中,那麼自己去投奔,恐怕嫂子也不一定會開心,自己的同胞的姐姐是榮國府的當家太太,自己前去投奔,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於是執意要前往榮國府投靠王夫人,想讓賈政等家中長輩,對薛蟠有些管束。
這一日秦可卿正在家中,同小賈芝在一起玩耍。現在的賈芝已經能夠搖搖晃晃的走路了。賈珂也心疼自己的兒子,害怕他走路時摔倒,或者碰到桌桌椅椅,因此就命秦可卿把賈芝房中所有的傢俱全部用棉花包裹,然後外面又縫上錦布,地上更是鋪了厚厚的地毯。這樣小賈芝在房中無論怎麼折騰,都傷不了自己。
這兩母子正在地毯上,互相玩兒的熱鬧,秦可卿沒有形象的在地毯上同兒子滾來滾去,而一屋子的侍女在旁邊照顧他們的母子。突然瑞珠從房外進來,來到秦可卿身後,躬身施禮說道:“大奶奶,家裡來了客人,夫人命你過去相見。”
“是誰來了這麼隆重,還要我親自過去。”秦可卿抱着懷中的賈芝,一邊逗他一邊說,經過這段時間在舞陽侯府的生活,秦可卿現在身上越來越氣派了,再加上因爲賈珂爲高權重的原因,一般人家的夫人聚會都請不動她。
“回大奶奶的話,好像是夫人的親妹妹薛姨媽帶着兒女進京來了。”瑞珠在進來稟報之前就把這些事情打探的清楚了。
秦可卿聽到這裡也覺得無奈,看來是不得不去了,畢竟算起來薛姨媽算是賈珂真真正正的姨母了,自己如不去就失了禮數。
其實秦可卿卻不願意出去相見,因爲她以爲這家人的不是什麼好相與的,秦可卿可是知道薛姨媽的兒子是打死過人命的。
但是王夫人有命,秦可卿也不能不前去應付一下,於是秦可卿把賈芝送到奶媽的手中。自己帶着一羣的丫鬟婆子前往榮國府。
秦可卿剛一進王夫人的院子,便有七八個丫鬟圍過來,給她作揖請安,於是一羣人十幾個,把秦可卿引入了王夫人房中。
秦可卿進房間一看,王夫人正如一箇中年的美婦在一起聊天。旁邊還坐着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這小姑娘生的真是天姿國色,肌骨瑩潤,舉止嫺雅可不像是一般人家可以養出來的。
而這時候李執站在他們兩人旁邊,靜靜的聽着她們姐妹的談話,只是偶爾的說兩句話。她站在旁邊和這小姑娘一比反而顯得有些小氣。
王夫人見秦可卿進來,趕緊向她招手,然後把薛姨媽介紹給她,“這就是你薛家的姨媽,這一次進京來,要在咱們府中住一段日子。”
接着又對薛姨媽介紹:“這是我們府上大哥兒的媳婦秦可卿,在旁邊的舞陽侯府居住。你以後要是有什麼難處儘管去找她。”
薛姨媽早就聽說過這個秦可卿,對於她的運氣可是早有耳聞,在外間裡傳說秦可卿是有大福像的,當時以小戶人家的身份就能同榮國府定親,之後賈珂又一路青雲,使她妻憑夫貴,如今已經是京城中有名的貴婦人。這樣的福氣在京城中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了。
剛纔秦可卿剛進門的時候,薛姨媽就對秦可卿的氣派有些心驚。現在薛姨媽仔細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可卿,馬上被她的美貌震驚了,只見她飄飄若天仙,行動時浮雲流水,身段婀娜美妙,一張俊臉長得好似仙子下了凡塵,亦有少女的清純,又有少婦的嫵媚。薛姨媽素來覺得自己女兒,已經是天下少有的美人了,不然也不會動心思,要送女兒入宮。但是薛姨媽現在不得不承認,和秦可卿比起來,自己的女兒還是要稍遜一籌的。
秦可卿聽了王夫人的介紹,趕緊上前一步給薛姨媽行禮,而薛姨媽沒有坐在那裡受她的禮,而是趕緊起身來把她攙扶起來,然後拉在自己身旁坐下。抓着她的手不停地稱讚道:“真真是個天仙似的人物,要是不注意的話,還以爲是從畫中走出來的。”
薛姨媽稱讚了秦可卿兩句,又指着旁邊坐着的少女說:“這是你的表妹,小名叫寶釵,以後還要靠你多照應呢。”
薛寶釵在秦可卿進入的時候,就已經被秦可卿的風姿所吸引。在他看來,秦可卿與她十分的相像,都是小戶人家(相對於榮國府這樣的豪門)出身,但是秦可卿竟然能夠成爲舞陽侯府的女主人,在京城中的貴婦人中已經是一等一的人物了。除了宮中的娘娘以外,已經沒有人能再和她相抗了,這正是她薛寶釵一直心中的目標。
而薛寶釵心中還有更大的希望,那就是進宮去伺候皇上。如果是祖宗保佑,有一絲的希望,得到皇帝的寵幸,將來自己的前途要勝秦可卿十倍。
薛寶釵聽到母親的吩咐,趕緊站起來,輕移蓮步來到秦可卿面前,飄飄然給她下拜,一切行動行雲流水,讓人看着是那麼舒服,一看就是受到專門的教育的,就是榮國府中這些小姐們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這樣的禮儀。
就是被老太太捧到天上的林黛玉,在禮儀身段上也差薛寶釵幾分。
秦可卿受了薛寶釵的禮後,這才把她也拉在身邊,輕輕的問道:“妹妹多大了?這次入京可是有什麼事兒?”
還沒有等薛寶釵回答,旁邊的薛姨媽就說道:“今年十五歲了,當今皇上恩典,要爲公主郡主等選擇是陪讀才女,我家寶釵也榜上有名,所以這一次來京,是爲了寶釵待選。”
秦可卿你聽她這話,便明白什麼意思,想來又是一個,爲了家族富貴要送女兒進宮的人家。秦可卿不由得爲這個女孩感到可惜,她們只認爲入了宮就有可能青雲直上,卻不知道宮中那是什麼地方,要是沒有孃家後臺撐腰,自己就是本事再大恐怕也只能憑藉美色,佔得一時的恩寵,到頭來也不過是青燈白髮,在宮中了此殘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