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權聽到皇帝動問,雖然仍然跪在那裡,但是卻擡起頭,用堅定而犀利的眼神看着皇帝說道:“賢德妃娘娘,命小的給皇后娘娘送來一瓶鶴頂紅。”
皇帝一聽這話,臉色就變得鐵青。接着隨手就從旁邊抓起了一個茶碗向戴權扔了過去。
這一下只砸的戴權頭破血流。但是戴權仍然跪在那裡,並沒有去擦拭傷口。
而這時候,旁邊坐着的皇后,已經是癱軟無力,她本來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是卻沒有想到賈元春會這麼着急,現在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皇帝。
皇帝緩了一下,用陰沉的聲音問道:“這是賈珂那個逆賊的意思,還是賈妃的意思?”
戴權跪在地上,擡眼看着皇帝,冷笑着說道:“這還用燕國公有什麼表示嗎?這是賢德妃娘娘命我前來辦的。”
皇帝聽到這裡,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沒想到他一直認爲還算溫存的賈元春,也有這樣歹毒的心思。
看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現在賈珂剛一得勢,賢德妃本來面目就顯露出來了,果然和賈珂是一家子,就沒有一個是好的。其歹毒的心思比賈珂還要勝上幾分。
皇帝知道現在自己無權無勢又被囚禁,已經是沒有任何能力能夠保持住皇后了。
但是這個皇后一直跟着自己同甘共苦,從來沒有怨言,現在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勉強一試。
於是皇帝怒目圓睜對着下面的人喊道:“去傳賈珂來見朕,朕都要看看,朕還是不是這天下的天子了?”
戴權看這皇帝有些歇斯底里的樣子,跪在那裡冷笑着道:“皇上還是不必如此吵鬧了,燕國公他老人家日理萬機,現在恐怕沒工夫來見您。”
皇帝聽完戴權這麼說,立刻是怒不可斥,現在他也顧不得別的了,立刻就從一座上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戴權的身旁,對他拳打腳踢。
戴權剛開始還能忍耐到了,後來看到這皇上沒有停手的意思,於是對着旁邊的人喊道:“你們都是傻子呀,趕快把皇上拉開。”
戴權身後的人一聽吩咐,先是互相看了看。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於是一擁而上把皇帝和戴權分開。
雖然皇帝被拉開了,但是仍然瞪着通紅的眼睛看着戴權。
戴權並不理皇帝,而是拿出了那個瓷瓶。對着皇后說道:“請皇后娘娘立刻更衣上路吧,否則時間耽擱的太久,奴才們回去也不好交代。”
而皇后現在已經是嚇得癱軟在座位上,起不來了。
戴權看着這樣子,對旁邊的戴廉說道:“你去,伺候皇后娘娘上路。”
戴廉一聽這話就是一哆嗦,雖然史書中,對於太監逼死皇后,甚至皇帝的事情多有記載,但是現在讓他親自動手,心裡還是有些肝顫的。
但是戴廉看着戴權通紅的眼睛,有不敢不照辦,於是三步兩步來到戴權身旁,雙手接過戴權手中的那個裝着鶴頂紅的瓷瓶。
然後戴廉輕輕地來到皇后娘娘身旁,用帶着顫音的聲音說道:“娘娘應該上路了。”
而這時候的皇帝看到戴廉已經來到皇后身旁,哪裡能夠忍得住。於是就衝過人羣向戴廉撲去。
戴權看到這個情景,對着那些小太監們狠狠的瞪着一眼,然後一揮手,這些小太監們看到戴權的指示也不敢怠慢,於是一擁而上將皇帝抱住,讓他不能前進分豪。
而這時候的皇后娘娘雖然渾身癱軟,但是看到戴廉已經遞到面前的那個瓷瓶,拼命的搖頭,無論如何也不肯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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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廉這時候也有些無奈,他雖然奉命殺過很多人,但是對於皇后娘娘這樣尊貴的人,他從心裡還是有些敬畏的,所以不敢親自動手,而是轉過頭來看着戴權,讓他給自己個指示。
戴權看他這個窩囊樣,氣不打一處來,戴權親自上前從戴廉手中奪過瓷瓶,然後來到皇后的面前,對着她說道:“皇后娘娘,奴才伺候你上路了。”
戴權說完之後,就用左手撐開皇后娘娘的嘴,然後把鶴頂紅灌了進去。
皇后雖然拼命掙扎,但是卻也無濟於事,很快鶴頂紅髮作,皇后就覺得腹痛如絞。於是在那裡不停的掙扎,最後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滾,那哀叫的聲音在整個坤寧宮中環繞。
而在外邊封鎖坤寧宮的那些軍兵們,聽到這個聲音都不覺得打了一個寒戰。
而這時負責封鎖坤寧宮,監視皇帝的小將,才明白戴權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這小將也是渾身直打哆嗦,這皇宮中的人真是狠心,比他們這些一刀一槍殺出來的軍兵,心思還要歹毒許多。
在說皇后,慘叫的聲音不停的迴盪,外邊許多士兵聽到這樣的聲音都心生不忍,甚至有一兩個都不由得落下淚來。
而皇帝更不要說了,這個和自己相濡以沫這麼多年的妻子就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被人給毒死了,那心情是什麼樣的,大家都能夠想象一下。
只見皇帝突然爆發出了無比的力氣,推開了抱着自己的太監,撲到了皇后身旁,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不停的嘶吼哭泣。
而皇后這時候已經快不行了,只見她七竅流血,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
但是她神智還是清醒的,她看着皇帝的眼神是那麼絕望,又是那樣的憐憫。
皇后用最後的力氣伸出手來,在皇帝臉上摸了摸,她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到了最後手便不由自主的垂下,而她的眼睛仍然瞪的圓圓的,好像是在向整個世界做最後的控訴一樣。
而皇帝已經知道皇后已經不在了,抱着她的身子痛哭嚎啕。
皇帝這不光是哭皇后,也是在哭自己的處境,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皇帝竟然如此的軟弱,自己的王朝,就像建在沙灘上的城堡一樣,只要大水一來,馬上就變爲廢墟。
戴權看着皇帝在那裡哭泣,也沒有打擾他。
而皇帝哭了一會兒,總算是平靜下來。然後輕輕的抱着皇后,把她放在了旁邊的繡榻上。
然後回過神來,用麻木的眼神看着戴權,最後說道:“派人給皇后梳洗打扮,然後穿上全套的冠冕。”
戴權自然是明白皇帝的意思,所以也不阻攔,快就進來十幾個宮娥,擡着皇后的遺體去了後宮。
皇帝現在完全平靜下來,他對着戴權說道:“戴卿,你跟隨父皇幾十年,對朝廷也是有功的,難道就不念這幾十年來主僕之情?”
戴權本來以爲自己已經是鐵血心腸,聽到皇帝這麼說,在看到他落魄的樣子,不由得就心中升起了一股酸意。
這讓他想起了太上皇在的時候對自己的恩寵,想着以前的日子,再想想現在也不由得感慨萬千,眼中也出現了眼淚。
“皇上,你不要怪奴才,現在的局勢已經壞到了這個地步,奴才如果不這麼做,性命也都不保。”
皇帝站在上邊,臉上帶着淒涼,“戴卿,朕恐怕也就是一兩年的時間了,朕就拜託你一件事。”
戴權聽完皇帝的話仔細看了看,他嘴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萬歲爺的心思奴才知道,但是恕奴才辦不到,這天下遲早要改朝換代的,萬歲爺這些心思就不要再起了。”
皇帝聽完戴權的話,眼睛就是一眯,然後從眼中射出了一陣陰狠的寒光。
戴權看着皇帝陰森的陽光卻完全不當一回事,不過念在太上皇對自己的恩情,但卻覺得還是勸一勸他。
“萬歲爺,現在不要想別的事了,還請萬歲爺,先給咱們賢德姑娘娘加個封號,然後老老實實的在後宮中和娘娘過日子,我想着這樣能夠平安無事。”
皇帝看着戴權在那裡侃侃而談,臉上就露出了諷刺的微笑,這個賈元春想要當皇后,就是自己死也絕不會答應,就讓她這無名無份的一輩子吧。
皇帝雖然知道這樣做一定會給自己留下後患,但是心中憋着一口氣不這樣做,只覺得渾身難受。
戴權看着皇上並沒有理睬,於是轉過身來,一揮手就帶着手下的人離開了。
皇上看着戴權離開的背影,心裡十分的無奈。剛纔他想打感情牌,讓戴權有一些感動,最後替自己辦一些事情,沒想到戴權這樣機警,自己還沒開口,他就拒絕了。
皇帝這樣做,是他想起了他去世的親孃以及太上皇離開時的警告。
這兩個人都告訴他要善待賈元春,然後在後宮潛藏鱗爪,等待時機,如果不成,就把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
再想想自己登基這段時間以來,除了在太上皇還在的時候能夠庇護,自己對抗賈珂之外,太上皇一旦去世自己就是沒孃的孩子,下場淒涼。
皇帝想到這裡,只覺得渾身無力癱軟在大殿的中央,再也站不起來了,他可以想見自己的下場。
皇帝想到這裡,只覺得渾身無力癱軟在大殿的中央,再也站不起來了,他可以想見自己的下場。
突然皇帝又掙扎着站起來,看着殿門,心裡想着太上皇,最後的囑咐,賈元春這一次無論如何一定要生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