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祖躺在牀上, 滿頭是汗,我猜大半都是疼出來的。不過他卻還一聲不吭,彷彿在和誰較勁一般。
我略略勸了勸他, 讓他難受就說出來, 可是孫紹祖依舊咬着牙, 臉色也有些發紅, 不知他在窘什麼。難道是因爲我之前勸過他不要吃太多的緣故?可是孫紹祖有這麼臉皮薄嗎?
見如此, 我也不說什麼勸慰的話了,反正他都不見得會回答,我還是直接上手好了。
我直接拿帕子給他擦汗, 擦過額頭,又擦了擦耳後, 擦着擦着, 我突然發現他不光是額頭有汗, 他那身衣服竟都是溼的。
這得出多少汗啊!也不知是他武槍弄棒出的還是疼出來的,我急急得吩咐翠竹去給孫紹祖拿身衣服來, 省的他穿溼衣服閉了汗。翠竹回來的到快,手裡捧着孫紹祖要換的衣褲,正準備給他換時,被孫紹祖咬牙禁止了。
孫紹祖有些難爲情的道:“真當爺是廢人了,穿個衣服還得你服侍着, 出去, 爺我自己換。”
翠竹不敢違拗, 遵命出去了只留下病病殃殃的孫紹祖和我這個孫夫人。
孫紹祖忍疼起身換衣服, 只是他一舉一動間, 眉間都是痛苦之色,手上也是青筋崩起的。我看的有些不忍, 終於還是沒忍住,按住了他硬要起身的身體,與他道:“妾給您換罷。”
雖然我曾經在孫紹祖受傷時貼身照顧過他,但是我依然難爲情,畢竟那是男人的裸體,我再思想現代,也依然窘迫。
孫紹祖最終妥協了,由着我給他換了衣服,我顫抖的手幾次觸碰到他那微黑的皮膚上,都能看見他輕輕的挑眉,想來,他是感覺到了我的觸碰,做出的不耐之舉罷。
只是待我給他穿好衣服,他便語氣堅決的略帶着點蠻橫的將我遣回內宅休息,無論我如何說,他都不假詞色。我無奈,只得與他告退出去了。
只是在我出去的不經意間,我感覺他的褲子好像支起了帳篷,我覺得可能是我眼花了罷,是我眼花了罷!!
被趕回內宅的我無事可做,又恰恰是睡覺的時間,我便洗漱完睡了,可是剛剛那一幕老是在我眼前晃盪,如放電影一般講求個特寫,直到強迫我確認,孫紹祖確實支起了帳篷,這纔算完。
其實還不算完,我又思維發散的想到:既然孫紹祖對我起了反應,他不會性騷擾我吧,若真騷擾了,我又能用什麼辦法打斷他呢?而且此時我正在孝期,他不會不管不顧化身爲狼罷。
……
我思來想去,覺得問題很多,解決辦法卻一個沒有,難道我依舊得如新婚夜一般,任他爲所欲爲?
好像除了任他爲所欲爲,我沒其它路可走。,看來我還真是弱啊。
我迷糊的想着。
……
雞鳴唱曉,又是一日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我一大早的半睜着眼起來,喊了翠竹和芳草進來給我梳洗打扮。
她二人一副見鬼了的表情對我道:“夫人,您眼圈兒怎麼這麼黑?難道昨夜擔心將軍的事沒睡好?”
她們兩個的詫異不似做僞,弄的我自己都不確定我成了什麼德性。不過面子問題很重要,我急忙叫她們取來西洋鏡,伸頭把臉湊過去照一照。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眼睛跟塗了煙燻妝似的,黑的真夠可以的,連我這個皮膚的主人都不知道它還有這潛力。
我左瞧瞧右看看,確定這眼圈真是自然形成的,不禁感嘆道:歲月催人老,18歲的年紀,只是一夜未休息好,就成了這副樣子,就算賈迎春的皮膚白,也太過顯眼了,看來真不能仗着年輕就隨意糟蹋自己的身體,是該分出一份心,好好打理一下自己這副皮囊的時候了。
我叫了翠竹去給我取了兩個煮熟的雞蛋,用來滾一滾眼周,翠竹和芳草都驚奇的看着我這番動作,只是卻不敢質疑我罷了。
揉搓了一番,我終於收拾好自己,起身去陳兵堂看望孫紹祖。行至門口,我正碰到出來的福寶。
福寶應是有事要出去,行路匆匆,只是我卻是想知道孫紹祖的狀況的,便在他行禮後叫住他,問了幾個我關心的問題。
我道:“昨晚老大夫來,怎麼說將軍的病情的?”
福寶恭敬的道:“老大夫說是將軍晚上吃多了飯食,又劇烈的活動,所致胃部不適,才疼痛起來。昨晚就給開了一副健胃消食的藥,今兒雖然還是身上無力,但是胃部不適卻好了不少,老爺這時正在塌上等夫人過來呢。”
我又問道:“將軍今兒還有什麼公務要辦嗎?”
福寶遲疑了下,答道:“上午應是會在府內休息,下午老爺還要出去和楊大人辦事。”
楊大人即是楊指揮使,我知道他還是很照顧孫紹祖的。只是孫紹祖這樣子出去辦差可以嗎?
不過看着福寶着急的樣子,我沒有再問什麼,打發福寶辦差去了。
而我則緩步進了陳兵堂。堂內,孫紹祖依舊臥在塌上,臉色也有些蒼白,不過精神還好,大概老大夫的藥很是有效罷。
孫紹祖擡眼看了看,見是我進來,便有些愉悅的道:“你來的到早,可吃了?”
我與他福了福道:“還沒,妾吩咐廚房把飯擺在陳兵堂,妾也好來陪將軍一起吃。”
孫紹祖臉上的歡喜更盛,便讓我就着牀邊上的椅子做了,而他自己則迅速的穿了衣服,下得牀來,與我比鄰坐了。
他仔細的端詳了我一會兒,才道:“你昨晚沒睡好罷,眼下青色甚重。”
我真沒想到孫紹祖會觀察的這麼細,畢竟現在的眼圈可比剛起牀時好多了。不過既然他問,我便用情真意切語氣道:“將軍您不許妾在這兒照顧您,妾不知情況,又哪裡睡的着,昨個兒晚上,翻來覆去的都想着您呢,直到天亮才迷瞪一會兒。”
孫紹祖似乎很感動,用他那雙大手將我的手緊緊的握住,那掌心熾熱的溫度,燙的我從臉上羞愧到心上,直覺的自己這樣欺騙孫紹祖,真真是不該。
恰此時,翠竹和芳草領着廚房的人進來擺飯,纔算解了我的尷尬。
飯間,孫紹祖頻頻看向我,那眼裡也閃動着光彩,彷彿要將我吞噬一樣,此時我終於意識到我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做戲做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