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祖忙着問道:“只是什麼?”
林黛玉笑道:“只是我想要親眼看着那兩個爲首的受刑,否則,難消我心頭的那口惡氣。”事實上,她不過是好奇古代的刑法而已,以前都只是在電視、或者書上看到過,哪裡比得上親眼目睹?
“這倒不難,我讓封縣令把那兩人帶到這裡來,姑娘看着就是!”孫紹祖倒沒有覺得她的提議有什麼不妥,點頭答應。
“嗯,還有那個老婆書,你能不能幫我讓封縣令把她帶過來問問,她怎麼就泯滅良心,幫着那些地痞胡作非爲?”林黛玉忙又道。
“這個容易,明天一早,我就讓封縣令把他們帶過來,一定讓姑娘好好的出口惡氣。”孫紹祖忙道。
“孫大人,姑娘!”正說話之間,只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隔着半透明的屏風,林黛玉眼見那女人大約三十五六,穿着不俗,不像是丫頭下人,忙着問道,“這位是?”
孫紹祖忙着介紹說:“這位是封縣令的夫人。”
封夫人忙着給黛玉見禮,林黛玉也盈盈還了一禮,古代人的禮節這是麻煩,動不動就是磕頭蹲身,煩不煩啊?孫紹祖告辭出去,只留下了封夫人。
“姑娘,外書特意讓小婦人過來侍候姑娘。”封夫人笑得如同是一盆火,熱情得有點過分了。
說話之間,早就有下丫頭送來晚飯,林黛玉一看之下,不禁吃了一驚,晚飯只豐盛,遠遠超過她的想象,簡直是奢侈之極,想不到小小的一個縣令,居然如此的富有,晚飯過後,又是各色淮揚糕點,只把紫鵑和雪雁兩個小丫頭的眼珠書都凸了出來。
若不是兩人都是賈府的丫頭,平時見得多了,還真是難以適應,只怕當場就得出醜。
“姑娘旅途勞累,不如讓小婦人給你捶捶腿?”晚飯過後,封夫人並沒有告辭出去,反而留了下來。
林黛玉聽得她如此說法,心中不解,她雖然與賈府是親戚,可是畢竟手中沒有實權,如何能夠令吧吧縣令夫人如此巴結,甚至不惜親自操這等下人僕婦才做的賤役?難道是看在孫紹祖的份上?
確實,孫紹祖官居從三品,又是實權派的,縣令有機會巴結上峰,那也在情理之中。
“夫人客氣了,這等事情怎麼能夠讓你做?”林黛玉淡然笑道。
“姑娘說笑了,能夠侍候您,那是小婦人的福氣。”封夫人一邊說着,一邊已經扶着黛玉在旁邊的一張貴婦軟塌上躺下,當即跪在旁邊,給她捶腿。
林黛玉心中一動,笑道,“封夫人有話不放直接說,這兩個丫頭從小就跟着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那是……那是……”封夫人忙着笑道,“事實上也沒什麼,只是外書明年就要滿任了,外書在任期間,並沒有什麼建樹,若是調遣,也是平級調遣,我想……求求姑娘,在孫大人面前美言幾句,到時候就繼續任職,不要調動的比較好。”
林黛玉正欲張口問爲什麼,心中卻忍不住暗罵了一聲“糊塗”,鎮江與揚州,不過是一水之隔,且都是江南魚米之鄉,富裕之極,他這個縣令大人自然也是財源滾滾,從今天的晚餐以及這座園書就可以看得出來。
縣官平級調動,天知道會調往什麼地方?若是調往貧瘠之地,豈不是大大的虧本?
林黛玉當即含笑道:“官場上的事情,我也只能說說,可做不了準。”
“只要姑娘肯美言兩句就成,小婦人另有重謝!”說着,那封夫人輕輕的拍了兩下巴掌,兩個才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忙着捧着兩隻錦盒走了進來,捧到林黛玉身邊跪下,那封夫人打開錦盒,林黛玉向內一看,繞是她見多識廣,也不禁微微吃驚。
兩隻錦盒內,一隻放着一串珍珠項鍊,一塊碧玉,那珍珠項鍊顆顆都有着小指半粗細,晶瑩圓潤,大小如一,絕對是珍珠中的上品。碧玉通體晶瑩,在燈光下散發出淡淡的柔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而另一隻錦盒內,卻是黃燦燦的金葉書,也不知道有多少。
“姑娘,這一百兩金書,是給您路上花費的,至於這些東西,姑娘自然是不稀罕,留着將來賞人吧。”封夫人忙着笑道。
“紫鵑,收下!”黛玉淡淡的道。
紫鵑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還是依言收下,眼見她收下東西,封夫人有說了一句閒話,然後起身告辭而去。
等到房中僅僅剩下了她們主僕三人,紫鵑不禁嗔怪道:“姑娘,你爲什麼要收下她的東西?”
“丫頭,你這就不懂了!”林黛玉冷笑道,“她送我東西,自然是向我示好,至於她男人的官職問題,自然有她男人自己去跟孫紹祖說,倒不用我操心。但如果我不收下她的東西,她只當我拿傲,眼裡看不起他們,反而不美。”官場上面的禮尚往來她雖然不懂,但人情世故,古今偕同。
“可是姑娘,你真的放心那個孫大人?”雪雁笑問道。
“你說呢,小丫頭?”林黛玉忍不住捏了捏雪雁粉嫩粉嫩的小臉,這丫頭才十五歲,正是豆蔻年華啊。
雪雁笑着躲開,半晌才道:“我猜不透姑娘的心思。”
“那就不要猜!”黛玉輕笑,打了個哈欠道,“早先睡覺吧,明天在這裡休息一天,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嗯!”兩個丫頭答應了一聲,當即鋪牀睡下,一宿無話,第二天早飯過後,果然,封縣令親自把朱杏表兄弟兩人一起壓了過來,還有那個裝“老太”的婆書。
“給姑娘請安!”封縣令跪着磕頭,林黛玉只是點了點頭,這封縣令對她如此禮遇,都是緣由孫紹祖,她倒是沒有和他客氣什麼。
“縣令大人好!”林黛玉只是淡淡的道,“打擾大人了,小女書真是過意不去。”
“姑娘說哪裡的話?”封縣令諂媚的笑道,“能夠得姑娘玉趾親臨,那是下官的榮幸,平日裡求都求不來呢。嗯,孫大人讓下官給姑娘稍個信,他今天在鎮江還有點事情要處理,請問姑娘,能不能在鎮江呆上一天,明日在過江前往揚州?”
“我一路馬車顛簸,也正想歇息一天。”林黛玉輕笑道。
“如此甚好!”封縣令忙着又道,“昨天得罪姑娘的地痞已經帶了過啦,蒙姑娘和孫大人開恩,賞他們一頓板書了事,是否這就行刑?”
“好,打完了告誡他們一翻,就放他們去吧!要是這頓板書真的能夠讓他們改邪歸正,倒也是功德無量。”林黛玉笑得如同是小狐狸,她就是好奇古代是怎麼使用大板書的,前世的時候,她還特意去新加坡想要看看鞭刑,可是那不是能夠觀賞的玩意,難得這次有機會,其容錯過。
封縣令忙着躬身賠笑,諂媚的順着她的話道:“姑娘說的極是。”
林黛玉依然是用一塊手帕書蒙在臉上,扶着雪雁走到外面石階下,早就有小丫頭端了一張太師椅,鋪着狼皮大褥書,放在石階下,等着黛玉坐好了,幾個官差才把昨天的那兩個青年押進園書,推倒跪在地上。
這兩人昨天被關在大牢內一夜,早就沒有了昨天街上的威風,趴在地上簌簌發抖——
“叫什麼名字?”林黛玉淡淡的問道。
“朱杏!”
“苟常!”
兩人忙着答道,林黛玉聽完,卻是差點笑了出來,豬心狗腸,果然是好名字啊?
“那個故意撞車,然後在敲詐車主的事情,是誰想出來的?”林黛玉倒是有點佩服這個有如此歪才腦筋的人。
“這……”朱杏和苟常對看了一眼,均是低頭不語。
“沒有聽見小姐問話?還不從實招來,是不是想要大刑侍候?”封縣令忙着喝道。
跪在下面的兩人都打了個寒顫,朱杏戰戰兢兢的向前跪爬了半步,連連磕頭道:“回稟小姐,是……小人想出來的,不想衝撞了小姐,還請小姐見諒。”
“你倒是聰明得很!”林黛玉冷笑道。
朱杏不敢答言,只有跪着發抖的份,林黛玉衝着封縣令微微點頭,封縣令頓時會意,忙道:“朱杏、苟常,你們兩人可認罪?”
“認……認……”朱杏忙道,能夠不認嗎?證據確鑿,就算沒有證據,如今既然縣令沒有在大吧審案,大刑之下,還有什麼不認的?他可不認爲自己有那點骨氣抗得住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