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回到城裡,打算再去寧府裡轉轉,看是否有機會見到秦可卿。
對於秦可卿的身份,他已經猜的差不多。
秦可卿,很有可能是前朝皇族血統。
“只是她潛伏在寧國府中,到底有何圖謀呢?”這一點讓周林百思不得其解。
寧國府現在只是個空架子,要權沒權,錢也不是很多,僅能自給自足而已,實在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地方。
如果說只是利用寧國府藏身,那就更不對了。
天下之大,能藏身的地方數不勝數,爲什麼偏偏選在寧國府呢?
周林心裡一邊思索,已走到寧國府大門前。
這時忽然從牆根下面走過來三個人,朝周林躬身施禮道:“周相公,請借一步說話。”
周林仔細一看,認得爲首的這個人,正是水溶府上的一個管家,名叫水福的。
周林也拱了拱手,算是還禮,水福急忙再次躬身道:“不敢當。”
兩人來到街角的僻靜處,周林問道:“是你家王爺找我有事?”
水福陪笑道:“王爺吩咐小的來請周相公去一個好玩的去處,不知您現在是否能走得開?”
周林想了想,今天寧國府人多,自己未必有機會見到秦可卿,就算見到,也不可能說什麼話,既然水溶派人來請,不如跟着去瞧瞧。
想至此,周林點了點頭道:“能走開,有勞帶路。”
水福笑着解釋:“王爺知道周相公不願意張揚,所以並沒派車馬過來,也不遠,就隔着兩條街,您這邊請。”
周林跟着水福等三人出了寧榮街,往南走了兩條街,從一衚衕中進去,在一家門樓前停住腳步,水福道:“就是這裡了!”
推開硃紅漆的大門,水福朝裡喊了一聲:“周相公到了!”
裡面傳來水溶爽朗的笑聲:“周兄,我一天沒看見你就怪想的。”
周林進了院子,和水溶見了禮。
水中花一身男裝,跟在水溶身旁,見了周林,臉上一紅,也不見禮,也不說話。
周林也只當沒看見她,和水溶寒暄幾句。
水溶指着院子問周林道:“周兄,你看這院子怎麼樣?”
周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四外看了看,見這個院子青磚鋪地,大概有一畝地大小,東西各一溜出廊子配房,北房五間,中間一間是過道門樓,後面應該還有第二層院子,僅看外面一層院子就很齊整。
周林對這些本來沒什麼感覺,想必是水溶新購置的宅子,人家既然問了,就隨口誇了一句:“挺好。”
水溶笑道:“周兄喜歡就好!”
“嗯?”周林聽這話不對,目光中滿是疑問,望向水溶。
水溶拉起周林的手說道:“這宅子現在就是周兄你的了,走,咱們到後面瞧瞧......”
......
且說鳳姐兒從秦可卿屋裡出來,帶領跟來的婆子丫頭並寧府的媳婦婆子們,從裡頭繞進園子的便門來,正自看園中的景緻,一步步行來讚賞,猛然從假山石後走過一個人來,向前對鳳姐兒說道:“請嫂子安。”
鳳姐兒猛然見了,將身子望後一退,說道:“這是瑞大爺不是?”
賈瑞說道:“嫂子連我也不認得了?不是我是誰!”
鳳姐兒道:“不是不認得,猛然一見,不想到是大爺到這裡來。”
賈瑞道:“也是合該我與嫂子有緣。我方纔偷出了席,在這個清淨地方略散一散,不想就遇見嫂子也從這裡來。這不是有緣麼?”一面說着,一面拿眼睛不住的覷着鳳姐兒。
鳳姐兒是個聰明人,見他這個光景,如何不猜透八九分呢,因向賈瑞假意含笑道:“怨不得你哥哥時常提你,說你很好。今日見了,聽你說這幾句話兒,就知道你是個聰明和氣的人了。這會子我要到太太們那裡去,不得和你說話兒,等閒了咱們再說話兒罷。”
賈瑞道:“我要到嫂子家裡去請安,又恐怕嫂子年輕,不肯輕易見人。”
鳳姐兒假意笑道:“一家子骨肉,說什麼年輕不年輕的話。”
賈瑞聽了這話,再不想到今日得這個奇遇,那神情光景亦發不堪難看了。
鳳姐兒說道:“你快入席去罷,仔細他們拿住罰你酒。”
賈瑞聽了,身上已酥了半邊,慢慢的一面走着,一面回過頭來看。
鳳姐兒故意的把腳步放遲了些兒,見他去遠了,心裡暗忖道:“這纔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哪裡有這樣禽獸的人呢。他如果如此,幾時叫他死在我的手裡,他才知道我的手段!”
於是鳳姐兒方移步前來,將轉過了一重山坡,見兩三個婆子慌慌張張的走來,見了鳳姐兒,笑說道:“我們奶奶見二奶奶只是不來,急的了不得,叫奴才們又來請奶奶來了。”
鳳姐兒說道:“你們奶奶就是這麼急腳鬼似的。”
鳳姐兒慢慢的走着,問:“戲唱了幾齣了?”
那婆子回道:“有八九出了。”
說話之間,已來到了天香樓的後門,見寶玉和一羣丫頭們在那裡玩呢。鳳姐兒說道:“寶兄弟,別忒淘氣了。”
有一個丫頭說道:“太太們都在樓上坐着呢,請奶奶就從這邊上去罷。”
鳳姐兒聽了,款步提衣上了樓,見尤氏已在樓梯口等着。
尤氏笑說道:“你們孃兒兩個忒好了,見了面總捨不得來了。你明日搬來和她住着罷。你坐下,我先敬你一鍾。”
於是鳳姐兒在邢王二夫人前告了坐,又在尤氏的母親前周旋了一遍,仍同尤氏坐在一桌上吃酒聽戲。尤氏叫拿戲單來,讓鳳姐兒點戲,鳳姐兒說道:“親家太太和太太們在這裡,我如何敢點。”
邢夫人王夫人說道:“我們和親家太太都點了好幾出了,你點兩出好的我們聽。”
鳳姐兒立起身來答應了一聲,方接過戲單,點了一出《還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