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家的書房,便醜一對清秀俊沌的身影出現在賈公凹,左邊的乃是賈府寶玉,右邊的一個身材相較略高半頭,也是面若傅粉,秋水含波一般的人物,自然便是賴尚榮所說的柳湘蓮了。
都說紅樓世界,最多美女,其實這裡頭的男子也是一樣的丰神疏朗者衆,除了賈家的小老二,府裡的賈漣、賈薔、賈蓉,外頭的柳湘蓮、秦鍾、蔣玉菡、北靜王、甄寶玉大約都可以稱得上是大帥哥級別的人物。
只不過人長得風流嫵媚,性情卻不見得也是如此,比如這柳湘蓮就是個潑辣爽利的,在原著中說出了“你們東府除了門口那一對石獅子再沒有乾淨東西”這句赫赫名言,也因此逼得那花一般的尤三姐最後抱恨自盡,自己則被空空道人一言度了去。引起了街頭巷尾的好一陣議論。不過,這會子的柳湘蓮顯然尚未變成後來的“冷郎君”此時,他正歪着頭和寶玉低聲的說着話,看見賈芸和賴尚榮進來,兩人方纔一齊笑着起身相迎。
“早晚間都聽得莎翁的大名。想不到今日卻得一見,當真是大慰平生了。”
柳湘蓮笑着拱手說道,
“異日芸二爺若勇有新戲上演。不知能否替在下也安排一個角色,便是龍套也罷了,只求能側身其中,與有榮焉啊。
賈導淡淡說道:
“這個容易。”
賴尚榮又問道:
“寶叔兩個方纔在說什麼?”
安玉抿着嘴一笑,說道:
“卻有一樁美事。東府裡尤老孃的兩個繼女被珍大爺從鄉下接了出來,都住在外頭的小屋裡,其中那三姐卻是個心氣高的,不肯伏低做只要找個稱心中意的人嫁了,便是家境貧難的也無妨,誰想拐彎抹角的問了半天,你道她看上的是誰?便是咱們的蓮官!這會子,我正在和他商議,若是肯了,那些騁禮彩金都算在我的身上罷了。”
賴尚榮拍着手說道:
“早聽說尤家那兩個都是花容月貌。水一般的人兒,蓮官真好福氣!”
柳湘蓮聞言,軒眉挑動,望着三人笑道:
“你們也知道,我平素漂泊。至今未有家室,其實心中只要找個絕色的,既然寶叔和榮哥兒都說她好
”
說着,柳湘蓮從懷中解下一柄家傳的鴛鴦寶劍,橫在手中遞給寶玉,說道,
“那便以此爲聘,待三個月後我親去迎娶如何?!”
寶玉忙忙的接過那雌劍,抽出一看,明晃晃一泓秋水,映照得人家毛凜凜,虎吞鑲口,銀鞘嵌珠,果然是好劍!寶玉、大喜,便要和賴尚榮一齊致賀,冷不妨旁邊的賈芸卻輕輕的說道:
“親事雖佳,好防閒話!”
三盧一愣,寶玉便低了頭不說話,柳湘蓮聽出賈芸話裡有話,連忙問道:
“芸二爺這話卻有意思,我雖也多曾聽說榮寧兩府的事體,畢竟只是一鱗半爪,況方纔寶二爺只說這尤氏姐妹是尤老孃的繼女,和賈府並無牽涉,這閒話之說,倒要討教。”
寶玉愣了片刻,才訕訕地說道:
“因着珍大嫂子的緣故,這尤氏姊妹倒是經常要過府的,又因爲上回節裡,漣哥哥撞上了尤家的二姐,兩下都是心裡中意,又怕嫂子吃醋。這才養在了外宅,並把三姐和她們的老孃一併接了出來。”
柳湘蓮聽了,一把將寶玉手中的鴛鴦劍奪過,跳着腳說道:
“二爺誤我,你家東府裡,只的門口的那一對石獅子乾淨,弟雖不才,也斷不能要這般下作水性的女人爲妻,便是王牆重生,玉環再世,也不敢受領!”
寶玉聽了,一張臉漲的通紅,卻說不出話來。旁邊的賈芸卻早知道事情會有這般的發展,在原著中,就是因爲寶玉在柳湘蓮退婚的時候。一言不發,弄得誤會難解,最終屈死了三姐,所以故意先將這些話頭挑開,這會子聽柳湘蓮翻悔,賈芸纔不急不慢地說道:
“柳公子也莫要着急,古人說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便是身在寧府,也未見得就是行止不端之人!”
柳湘蓮忿忿作色道:
“我卻只聽說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的道理!萬人都說是壞的,難道萬人還會都冤屈了她不成?!”
賈芸冷笑道:
“哼!就算萬人都如此說?只怕其中倒有九千九百九十個都是口口相傳得來,若依我說,這些道聽途說之言,統不足信!你也不必左右打聽。只讓寶二爺帶着去她們門上看看便知。”
“好!我這便去!”
柳湘蓮是個爽快人,聞言便要拉着寶玉出門,那寶玉卻早已呆在一邊。原來,尤家姊妹和賈珍、賈鍵的事情,外頭人本不十分清楚,所以原著中柳湘蓮退婚的時候,寶玉怔怔的不敢辯解,這會子聽見柳湘蓮要親自去探訪,不由更慌了神,只有悉知底細的賈芸老神在在,只催着寶玉動身,賴尚榮則滿心裡疑惑的望着三人,不知道事情究竟會如何的
來
“走走!”
柳湘蓮一味的催着寶玉動身。寶玉拗不住,只得同了他離開??賴尚榮阻攔不住,親自送出,剛走到門口。卻聽見後頭有人一疊連聲的叫道:
“誰放了柳兒走了,與我追回來!”
正是呆霸王薛播,這潑皮不知從哪裡知道了柳湘蓮的行跡,竟喘吁吁的穿廊跑了出來。那柳湘蓮本就滿心裡不舒服,此刻聽得人前人後這般的無禮,更是恨得火星亂蹦。待要回去使拳頭,又覺得礙着賴尚榮的臉面,便穩住寶玉,上前攔下薛掩,不讓他多言,薛婚見了柳湘蓮。如得了珍寶一般,軟語求告。柳湘蓮心裡早有了計議,假作委蛇,只騙他夜裡去城外的莊子喝酒,喜得薛婚抓耳撓腮。連連的作揖,這邊寶玉強忍着笑,拉着柳湘蓮離開。卻又不與薛婚說破。
賴尚榮送走了兩人,連忙回到書房,賈芸猶在坐着喝茶,賴尚榮笑
:
“前頭院子里人人皆在忙亂。敘舊的敘舊。結新的結新。明裡推杯換盞,暗中私相賄賠,只有二爺安坐不動,倒是清閒!”
賈芸道:
“人人皆有所求,只不過,這榮寧兩府的百世基業,萬貫家財,卻實非我所欲啊。”
賴尚榮道:
“卻不知,二爺想要的竟是什麼?”
賈芸側着腦袋想了片刻,一笑說道:
“或許只是”。周全。”
一直住在觀山準備大路考,今兒回來一天,明天還要去,後天考試。上帝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