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中秋宴和過繼

3中秋宴和過繼

齊修容閨名抒,自十年前入宮。她生的溫柔婉約,剛開始的幾年頗得正德帝喜歡,只是後來因爲被捲入了貴妃流產的事情,才被皇帝厭棄,認爲她表裡不一,外表和順,內裡奸詐。齊抒苦笑,這後宮誰不是表裡不一的呢?這皇帝當真好笑得很。她不過是三妃爭權推出來的替死鬼罷了,怪只怪她手腕不足,才被人鑽了空子。

那時正德帝要把齊修容打入冷宮,最後因爲她懷有身孕才作罷了,只是將她禁在榮華殿,非詔不得出來。齊抒是生來溫厚,與世無爭的性子,本來是最不適應這深宮的,她自己也知道,故而平常都是謹慎小心得很,鎮日如履薄冰。如今被安置在偏僻的榮華殿,其實很讓她長舒了口氣,終於不用每日提心吊膽了,只是苦了她的孩子。

皇帝寵愛貴妃十年,如今聖寵依舊,在皇宮裡是獨一份的,不得不說這位甄家的貴妃手腕了得了。但是貴妃雖受寵,所出卻皆爲女兒。六年前流產事件,一個成形的男嬰被打掉了,甄貴妃怒得發狂,恨不得將淑妃和德妃掐死,發誓要報仇。但是事情查到最後卻被引到了一個小小的修容身上,她就算不甘心又能如何。淑妃和德妃她如今動不了,等到她生了兒子成了皇后,這筆賬就得好好算算了。

榮華殿裡的還是日復一日的衰敗下去。

齊修容很擔心,蕭子虞已經五歲多了。,現如今她也還可以教孩子啓蒙,但再多就不能了。蕭子虞那麼聰明,她不能讓兒子長於她一個婦人之手。

蕭子虞看着齊修容緊蹙的眉頭,大抵也知道孃親在憂心自己的教育問題。齊家是世代書香,齊修容自然也是個頗有學識的女子,如今教自己還算可以,但是再過兩年就不好說了。古代女子與男子所學本就不同,女子偏重詩詞與女四書等,男子卻必學六藝。

他用手指將她的眉心撫平,笑道:“孃親在想什麼?連虞兒也不管了?”

齊修容將他的手握在掌心,長嘆一口氣道:“孃親希望你能好好的。”無論如何,她也要搏一把,爲了她的兒子。

“再過幾日就是中秋宴了,孃親不能去,在想你要穿什麼衣服呢。”齊修容被軟禁在榮華殿,已經六年沒出去過了。

齊修容的敷衍完全經不起推敲,他作爲一個皇子,即使是透明的,也不能丟人丟到明面上,估計就是這兩天就會有宮人來量他家宴時新衣的尺寸了,完全不需要擔心。

蕭子虞眼睛一亮,笑容大大的:“是不是又能看見父皇了?孃親你說父皇會不會跟虞兒說話?孃親昨天誇我的字寫的好,我拿去給父皇看好不好?”蕭子虞一連串連珠炮似的發問,表現的完全像一個渴望父親關注的孩子。

齊修容眼睛一亮。

中秋家宴是在乾清宮舉行的。

蕭子虞帶着水心與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坐在一起,與御座擱的不遠,倒是方便他行事許多。太子與二皇子、三皇子已經成年,是不能參加皇帝的家宴的,只有年幼的皇子與公主可以。

皇帝與甄貴妃相偕而來,整個大殿的人嘩啦啦的起來行禮,蕭子虞沒學過禮儀,齊修容也不知道皇子面聖該如何做,所以只是跟着其他人似模似樣的行禮。

甄貴妃穿着大紅的襦裙,梳着雍容的牡丹髻,正中插着絹紗制惟妙惟肖的宮花,頭側戴的是一整套紅寶石首飾,赤金鑲寶石的步搖隨着步子輕輕晃動。如今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卻還是嫵媚窈窕依舊,不愧是皇帝寵愛了十幾年的寵妃。

看得一衆妃嬪暗暗咬牙,大紅是皇后才能穿的顏色,甄貴妃這是□裸的挑釁。

正德帝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他近日身體已經漸覺力有不逮,但是這一路龍行虎步,看來還是威嚴得很。他只是隨意坐在御座上,身上上位者的威嚴就讓整個大殿安靜的呼吸聲都細細可聞,衆人都斂息屏氣,低頭不敢直視。

蕭子虞垂下眼皮,怪不得自古以來歷代皇子都因爲皇位兄弟相殘,就爲了這萬人之上,也值得的很了。

正德帝輕笑道:“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謹,隨意便好。”

皇帝的話怎麼能相信,要是真的隨意了,回頭皇帝又得給安一個御前失儀的罪名。皇帝的脾氣跟女人一樣都是不可捉摸的。

家宴,顧名思義就是宴會,皇帝用來跟衆兒女小妾聯絡感情的,故而都在觀看歌舞之餘說笑聊天聯絡感情,誰敢讓有皇帝在的場合冷場,那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甄貴妃掩脣嬌笑:“聽人說三皇子功課甚好,在上書房得了太傅的誇讚呢,德妃妹妹真是好福氣了。”連宮中的灑掃太監都知道,三皇子不愛看書習字,偏愛騎馬射箭,甄貴妃這是找茬呢。

德妃一噎,隨即道:“轍兒頑皮,哪能得貴妃誇讚。貴妃纔是好福氣,三位公主都是朱顏玉貌,與貴妃甚是相似呢。”這話說的真是損,甄貴妃生不出兒子來,還咒她女兒跟她一樣。

淑妃淡淡道:“是呀。妹妹還沒恭喜姐姐,聽說大公主生了位小郡主呢。”單淑妃是已故單皇后的親堂妹,甄貴妃敢如此裝扮,這是在打單家與太子的臉。

賢妃只淡淡平視前方,表示不介入爭鬥。她沒有子女,聖寵已衰,沒什麼好出頭的。

底下的嬪妾均不敢吱聲,三妃的暗鬥不是一年兩年了,她們怕一不小心捲進去翻不了身。

甄貴妃抿脣,眼波一挑,向正在欣賞歌舞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她們說話的正德帝笑道:“陛下,三皇子最近功課頗有進益,上書房太傅還誇獎他呢,不信您問問?”

正德帝被勾人的眼波一電,立刻心猿意馬,馬上答應:“哦?子轍,是這樣麼?”

蕭子轍從容站起來,行至殿中,行禮道:“回稟父皇,確有此事,騎射師傅誇兒臣資質甚佳,乃將才也。過不了多久,兒臣便能馳騁沙場,爲父皇開疆闢土建傳世功績了。”

正德帝大笑:“好好好,到時候朕就封你爲大元帥,讓你一展宏圖。”齊國西邊的蒙古鐵騎一直是大齊心腹之患,國庫每年的收入算到最後連糧草嚼用都不夠,正德帝爲此愁白了頭,蕭子轍此言甚得他心意。

“多謝父皇,兒臣自當爲父皇盡心竭力。”蕭子轍意氣風發走回座位,好像他現在就已經披上戰袍,成了威風凜凜的將軍。

這手偷換概念用的真漂亮,德妃讚賞看兒子一眼,向甄貴妃笑道:“如今四皇子也馬上到入學的年齡,想來貴妃姐姐已經爲四皇子準備好屋舍筆墨了。”

淑妃接道:“貴妃姐姐掌理宮務勞苦功高,我等姐妹拙笨不能爲姐姐分擔,實在是無顏見姐姐了。”

整個大殿的人眼睛均投向蕭子虞。這個經常被人忽視的透明皇子羸弱的小身板不由得瑟縮,尖尖的臉蛋一雙肖母的杏眼微微睜大,似乎有些詫異。

甄貴妃立刻回道:“這是自然。本宮早已準備好了,只是憐惜四皇子小小年紀就要離開齊修容,纔想着再過幾日再讓他搬進去。”實際上她早就忘了透明般的四皇子了。

正德帝對這個弱小的兒子有些不喜,道:“身爲皇子,畏畏縮縮做什麼?還不上前來謝過你貴母妃。”

蕭子虞像個受了驚的貓兒一下子站起,急急向殿中央走,仿着方纔的蕭子轍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謝父皇,謝貴母妃。”

正德帝皺眉,微微不滿看了甄貴妃一眼,蕭子虞起碼是他親兒子,就算他再不喜,也不能讓其他人隨意欺負,看來甄貴妃該敲打敲打了。

“恩。怎的如此瘦弱?難道是先天不足?爲何沒有太醫爲你診脈進補”

蕭子虞道:“回稟父皇,兒臣並非先天不足,只是最近風寒剛好,身子還有些疲弱罷了。”明明是積年的面黃肌瘦,任誰都看得出來四皇子在替甄貴妃遮掩呢,不禁暗道一聲聰明。

正德帝恩了聲並不再言,擡眼看見了賢妃。

“看來齊修容照顧不好你,那就過繼給賢妃吧。”自顧自下了決定,他的兒子怎麼能由一個罪妾所出。

蕭子虞與賢妃均是一愣,皇帝的話不可違,只得謝恩。聽皇帝的意思,是要改玉牒的,那以後就見不到孃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

皇后之下有四夫人—貴妃、淑妃、德妃、賢妃。,

四夫人之下有九嬪—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

九嬪之下又有九位婕妤、九位美人、九位才人,稱爲二十七世婦,

二十七世婦之下又有二十七位寶林、二十七位御女、、二十七位采女,合稱八十一御妻

阿靖的新文,日更,恩……或許會雙更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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