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在反省,賈赦這麼早就讓了爵位,只怕是被人給打壓壞了。早知道賈珠比賈赦還厲害,當初就該那麼擠兌賈赦。至少那傻子,總比這個探花好對付吧。
當然,朝中也不是全站在賈家對面的。賈珠此話說完,立刻有人站出來道:“陛下,賈副使此言甚是,臣也覺得,這調軍一事可行。古來便有以兵養兵之例,陛下統領之後,天下太平,軍隊無甚可做,又不能因無事可做就解散歸田。這以兵養民,又有何不可?
“再說方纔賈副使也說過,軍隊之責本就是保家衛國。這衛國自然重要,保家也是其職責所在。
“廣州一帶年年水災氾濫,臣上任這些年來,真是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可年年皆派糧賑災,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方纔有人說,廣州已有大壩,何來再建之理?臣斗膽問大人一句,既有大壩爲何還年年水患嚴重,導致災民無數,害得戶部年年焦頭爛額的撥糧撥款賑災救民?
“臣雖對賈總督不熟,可臣卻深知,賈總督之子賈男爵乃天下之奇才。他發明的火銃,更甚西洋十倍不止,他發明的鋼筆,敢問諸位誰家沒有用過?
“當初臣就納悶,既然是賈總督上任,爲何還帶上賈男爵一家前往,如今倒是恍然大悟,想必是賈男爵研究出了什麼新玩意,能做出比以前更好的海堤來。”
賈珠低着頭微微一笑,心道當年結的善緣,終於有了回報。
原來這人便是當年與他同屆的狀元,周瑾生。
當年周瑾生比他更早外放,去了如州做了三年知縣,後又回來進了戶部,如今認侍郎一職。
也得虧戶部有了這周瑾生,他精通算數,一進戶部便得了戶部尚書的重用。如今他的話在戶部,可是很有分量的。
如今他站出來替伯父說話,那麼戶部尚書想必也是要支持伯父的了。
纔想到這裡,果然章炳荃也站了出來,表示支持賈赦。
章炳荃一出來,戶部各員能上朝的自然紛紛倒向賈赦這邊。賈總督這是在給他們省錢呢,他們怎麼能落井下石呢?
而禮部一向不摻和這些事的,居然禮部尚書也站了出來,倒向了賈赦這邊。
“陛下,臣不如戶部瞭解廣州的情況,但臣深知賈總督此人。外界對他多有誤解,他看似瘋癲渾噩,可實則每一個主意都以利國利民出發,實則乃良臣也。
“別的不說,他幾次出使南洋東洋,如今開通商道,各港口碼頭髮展迅速,戶部因比我們更加知曉,賈總督的幾次出航帶回的可是大筆的商機。
“再者說他以前弄出來的馬桶,更是讓普及了馬桶的城市,大大減低了疫病爆發。陛下因該知道,這些年來,因疫病而流亡的災民已是少之又少了。每年只有一些未普及馬桶的郊區纔會有疫病者,大到城鎮,小到縣城哪裡還有什麼疫病困擾?”
禮部侍郎也趕緊站出來道:“臣也不得不說一句,方纔有位大人信口開河,說賈總督中飽私囊私建宅邸?此話當真可笑!若非這位大人恨賈家入骨,口不擇言,又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京中誰不知曉賈家大太太,邢氏之名?敢問這位大人,是您家的太太沒買着人家洋貨鋪子裡的東西,所以記恨在心,故意抹黑人家嗎?
“那賈總督剛分了家衆所周知,又有國公留下的財產,又有夫人的嫁妝,還買不起一處宅子嗎?況且那賈總督是一到地方就立刻張羅買地建房,敢問這位大人,他一到地方怎麼中飽私囊?難不成那廣州的官員,早早的把賄賂銀子準備好了,送到他手裡去了?”
賈珠悶聲低着頭不語,只想發笑。
這位侍郎的夫人,可是自己伯父的閨中密友,不幫自家伯父說話就怪了。
皇帝看着形勢開始有所扭轉了,心中一陣冷笑。這些人方纔默不作聲,這會兒看自己點了賈珠的名,纔敢站出來,可見也只是膽小怕事罷了。
賈珠不出聲,那是因爲這是自家伯父,他要避嫌,反而不能出聲。
可戶部那些老油條也不出聲,這會兒又來說賈赦此舉對戶部大善,簡直就是牆頭草。
皇帝心中不悅,居然大手一揮,讓黃桂下旨,從今往後,兩廣之事允許賈赦自行做主,不必再上奏申請。
至於賈赦所需費用,戶部需第一時間覈算通過,不可拖延耽誤。否則耽誤了大事,讓廣州再犯水患,就拿戶部是問。
此令一下,衆人皆吸了口冷氣。若是說以前還有人報着僥倖的心理,這會兒連一絲僥倖都不敢有了。
從古至今,哪個大臣得過這樣的信任,更何況還是總督一職,手握兵權。
而皇帝則更是因爲這個,才放心賈亮。
兵權在手,他賈亮不是第一時間想着怎麼跟各方拉攏關係,而是直接去解決首要的水患問題,甚至不惜動用兵權去做衆臣不屑的“瑣事”。
這份爲國爲民之心,纔是真正的忠臣純臣。更可貴的是,他從不用自己手中的權利,爲自己謀什麼利。
皇帝的聖旨經過八百里加急送到了賈亮手中,不過也已經遲了。
倒不是說廣州的水災嚴重了,而是賈亮這邊已經把水泥實驗好了,開始大批調動軍隊,到各地建海堤去了。
賈亮都沒想到,兒子能一回就試出最佳的比例來,甚至堅固的程度,還超過了他在英吉利看到的那些粘合劑。
再一問,原來賈璉早就在英吉利見過水泥,甚至還早有心思要把這東西研究出來,用來給自己蓋廠房了。
這一年的汛期,廣州的百姓安穩的度過,雖還有些淹水,卻比往年好的太多。而靠海邊的居民,其實比廣州還安全,因爲不是城鎮,積水有地方可流,只要攔住漲高的海平面即可。
這一回,邢霜的村子只淹了個小腿,居民們甚至連山都不用上,等汛期一過,立刻就能出海捕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