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事態脫離了掌控
“滾進來,事情辦得如何?賈薔那個忤逆孽障可應下了?”
賈蓉戰戰兢兢來到五樓,輕裘寶帶,美服華冠,面目清秀,身材俊俏,只是輕浮的雙眼充滿着恐懼,還有虛假諂媚的笑。
看着謹小慎微、渾身篩糠的賈蓉,賈珍沒來由的怒不可遏。
某種程度,賈珍在寧國府樹立說一不二的權威,憑藉的就是動輒打罵羞辱賈蓉換來,時不時讓下人啐兒子賈蓉一臉,賈府上下誰個不敬畏?
“賈薔可否願意退婚?”看着賈蓉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樣子,賈珍便直接問道。
賈蓉縮着肩膀搖搖頭。
“那麼,與五城兵馬司裘良之女裘如煙定親作爲補償,也不願意嘍?”賈珍的目光開始陰鷙下來。
裘如煙的姐姐是北靜王的愛妾,是以,裘良才坐穩了五城兵馬司指揮。
而裘良嚐到甜頭,便指使裘如煙主動接觸鎮國公牛清之孫牛繼宗,二人早已暗通曲款,不料牛繼宗卻懼內,其夫人是個郡主,根本容不下這個狐狸精姬妾。
裘如煙慌了,退而求其次嫁入寧國府賈蓉,也是不錯的選擇,儘管寧國府頂了個虛爵,畢竟是老牌貴勳。
賈薔五品待補軍功,與裘家聯姻極爲妥帖,兒子賈蓉再娶秦可卿,豈非任由自己揉捏?簡直是一舉多得!
沒想到,也被賈薔拒絕了。
“把來龍去脈說清楚,否則,仔細你的皮!”賈珍恨恨的看向賈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按原書記載,與其父賈珍聚麀之誚,兩牡共乘,毫無羞恥之心。
大臉寶更是對吃女子嘴巴上的胭脂病態般着魔。
他哪裡知道,這是歷經屍山血海後的殺氣?!
“現在的賈薔,今非昔比。”
……
“難道,你不知當年爲何將我驅逐?不知賈珍對我齷齪的心思?”
“說到這裡,還這有點事……”賈蓉笑容一滯,尷尬訥訥道,“那個,你能不能把秦姑娘的親事退了?”
他也是個被毒打長大的孩子,蔫壞且懦弱。
“寶玉便把臉湊在鴛鴦脖項上,聞那香油氣,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膩不在襲人之下,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賞我吃了罷。’一面說着,一面扭股糖似的粘在身上。(24回)”
“你並沒有見過秦姑娘吧?爲何也想娶她呢?爲何要把我推給裘如煙呢?”
“薔哥兒,說實話,我都沒見過秦姑娘,娶誰根本都無所謂。即便再無恥,也懂得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更何況我們還是兄弟……”
“事態似乎脫離了掌控……”賈珍極其不喜這種感覺,眼眸轉動中閃過一道精光,“蓉兒先出去,我和你璉二叔再說會話!
曹公的筆力非凡,寥寥數語,把一個賤痞描寫的活靈活現。
賈蓉一臉真誠遞出二百兩的銀票,“你剛從邊境回來,而且還要活動實缺,手頭必然是不夠寬裕的,這二百兩銀子是兄弟的一片心意!”
——寶玉便把臉湊在鴛鴦脖項上,聞那香油氣,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膩不在襲人之下,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賞我吃了罷。’一面說着,一面扭股糖似的粘在身上。
賈珍的三連擊全部落空,頓時勃然大怒,一坨黑乎乎的硯臺飛出砸在賈蓉身上,黑色的墨汁四濺,“混賬……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寧榮街,槐園。
原本,賈珍少有的大方一回,拿出五百兩讓賈薔退婚,賈蓉原本想污下三百兩,見勢不對,乾脆全部兜出。
這,也算是珍大爺培養有方啊?!”
賈薔若娶了裘如煙這個賤貨,不要說頭頂大草原,甚至喜當爹都有可能。
賈蓉說完最後一句,駭然間一臉震驚,心思電轉間之間,一道亮光在腦海迷霧中劃過,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浮上心頭,暗自心驚道,“老東西爲我娶親?……不可能吧?!”
賈璉才爲賈薔保媒,對這個陌生的遠房侄兒印象極好,對於賈薔的拒絕,他也充滿了好奇。
……
賈薔的朋友不多,神威將軍馮唐之公子馮紫英就是其中之一,他無意中說出了一些軍營巨擘的些許密辛和隱私。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賈薔面色立刻陰沉下來,眼神頓時極度深寒。
當然,紅樓世界中,噁心的不止賈蓉。
賈蓉開始共鳴般大倒苦水,“是珍老爺看好秦家姑娘,你知道,在寧國府,我爹的話如聖旨,稍加反抗便是一頓好打!
說到娶秦姑娘,他比我還積極,倒是像他要成親!”
“???”
片刻之後,掌印位置沙沙流動,居然留下一個中空的掌印。
賈蓉震驚的看向青石桌面,一臉不可思議。
賈蓉看向單手置於後背,如松柏般提拔的背影,出現了一陣恍惚,這還是曾經一道鬥雞走狗,賞花玩柳的賈薔嗎?
“呵呵,一個吃喝嫖賭之人,培養我什麼?培養龍陽之好?”
賈薔的形象愈發的高深莫測起來,在彤紅的燈籠照映下,如同被一圈光暈籠罩,宛若神邸!
雙方虛與委蛇客套一番,共同感慨一番過去荒唐的青蔥歲月,只是,賈薔的雙眼多了絲凌厲和淡淡的疏離。
賈珍蹙眉不解道,“他還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賈薔嗎?怎麼感覺徹底變了個人?”
賈薔半仰着腦袋,鄙夷的斜蔑賈蓉一眼,輕飄飄道,“況且,寧國府是賈珍的地盤,我一旦回去,豈非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任人宰割?”
聽完賈蓉選擇性的敘述,空氣出現了短暫的凝固。
一個時辰前,賈薔離開瀚海書局,回到槐園便看到了與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兄弟賈蓉。
這是賈薔獲得二十年內力修爲,第一次展示內力的威力。
真尼瑪噁心。
賈蓉看向賈薔冰寒的眼睛,如同被荒古巨獸巨獸盯上,心臟如同被鐵錘重擊了一般,頓時面如土色。
“如此好事,怎麼可能輪到我呢?”
賈珍對其動輒打罵、恣意羞辱,讓下人啐口水,以此,在賈府建立了無法撼動的權威。
賈薔起身拈過一串潔白的槐花綴滿樹枝,深深的嗅了一口,譏諷道,“再說,你也比我大幾個月,就算定親,也該是你呀?!”
賈蓉看向一言不發的賈薔,隨之深吸一口氣,眼中透着嫉妒和不解,“真不敢相信,你能奇蹟般深入敵境,萬軍叢中取瓦剌王子首級,獲得了五品軍功……
隨之一臉諂媚笑道:“我這不是沒軍功嗎?你這五品武官和捐的官不一樣,只要你答應,雙方活動一番,可以讓你在京都十二營中,填了實缺。”
賈薔斜蔑銀票一眼,揶揄道:“兄弟可是有事情?”
賈薔隨之揶揄笑着,“其實,我已經死了,但又活過來了,我已不是原來的我!”
“我的婚姻我做主,不用你們費心了!”賈薔轉過身來,雙眼微眯逼視道,“如果不是看在我們從小長大的份上,我會打斷你的腿!”
這個時代的五百兩是個什麼概念?
一兩銀子可以買四百多斤大米,按劉姥姥的說法,二十兩銀子可讓一個五口之家可殷實的過一年。
難怪,按書中演進,漂亮小姨尤二姐一嘴砂仁渣子,吐賈蓉一臉,他居然還用舌頭都舔着吃了。
就連焉虎等人同樣目瞪口呆。
“薔哥兒這才參加邊軍不足一年,連長相都變了,原本多麼精緻的人兒,現在粗鄙硬朗了許多,差點認不出了。”
猴上去,涎皮笑道,賞我吃吧,扭股糖,整個一活脫脫的賤貨!
只是,作爲一個讀書人,一個口口聲聲尊重女孩子的公子,吃胭脂的手段如此嫺熟,明明是耍流氓,卻說的風雅無邊。
“那麼,他可願重新搬回東府住?”賈珍的聲音如同來自千古冰山。
“這賈薔到底是置氣,還是真的自己有主意了?”
噦……
想到此行最後一個任務,輕聲呢喃着,“難怪讓他回去,原來如此啊?!若真如此,豈非很熱鬧?甚至,很刺激?!”
“嘭!“
“既如此,我便卻之不恭了……”賈薔玩味笑着,就要接銀票。
虎豹熊狼四人看向賈薔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賈珍請賈薔回族,如同原書王熙鳳請賈璉的妾室尤二姐會榮國府目的一致,絕沒有安好心,到了他們的勢力範圍,豈不任由揉捏?
“咱們弟兄打小一起長大,最相親厚,此刻感覺你完全像變了個人,難道你還怨恨我爹?畢竟,你打小跟着珍大爺長大。”
……
“我的嘴上擦的是剛剛沁過香的新鮮胭脂,你現在要不要吃?”金釧(第23回)。”
想到此處,扭曲撕裂的內心,頓生莫名的快意和刺激,緩緩擡頭道:“薔哥兒,無論如何,你是寧國府的正玄孫,獨自居住在外,有辱寧榮府的門風,珍老爺也極爲後悔,特意安排我請你回府!”
……
“沒事,完全是兄弟情!”賈蓉一臉大度道。
“不……你聽我解釋……”賈蓉也未曾想到賈薔直接變臉,“我可以給你補償,五百兩銀子……”看着賈薔更加冰寒的臉,加快了語速,“珍老爺專門還爲你尋了門親事,你知道,他一直都很關心你的。
賈璉桃花眼炯炯有神追憶着,“他現在的眼神,對世界充滿了淡漠,那是一種絕對的自信和篤定,似乎蘊涵着磅礴的能量。我看,就按他說的,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珍大哥息怒,讓蓉兒慢慢說!”
對方可是五城兵馬司裘良之女裘如煙,年方二八,長得也是花容月貌……你們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啊?!”
頓感寒毛直豎,也徹底打消了讓賈薔退婚的想法。
賈蓉的諂媚是習慣性動作,並非因爲對賈蓉的尊重,若身份,二人雖然都是寧國府正派玄孫,而賈蓉卻是嫡傳。
隨之看向賈蓉,聲音清冷道,“既然我們看着兩相生厭,不如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如果再來糾纏於我,別怪我翻臉!”
賈蓉和寶玉,他們的行爲誰比誰更高貴?
這樣的孩子,絲毫沒有陽剛血性,不,準確說,整個寧榮二府的男人,都是脂粉堆長大的下流種子,毫無廉恥,更無戰力。
說完,“嘭”的一掌拍向兩寸後的青石桌面。
美玉無瑕的寶玉,業務多嫺熟啊?!得有多賤啊?!
如果是三五歲的小孩,拿打KISS當遊戲,這是童稚之樂倒也沒什麼。
賈寶玉早已踐行男女之事,甚至雙插頭,他喜歡吃女孩子嘴脣上的胭脂膏子,這僅僅是一種嗜好,不關男女情事嗎?
女孩嘴脣上的胭脂膏子要怎麼吃?
稍微用腦子想象一下都覺得比打kiss要澀情的多,這種事情即便放開放的當下,最少也要被呵斥一聲流氓,更何況還在禮教嚴苛的封建社會!
賈寶玉竟然被諸多女孩當做閨閣密友,難怪警幻仙姑稱寶玉爲“天下古今第一瀅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