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隔着屏風,看看上頭的老太太,他們飯前已經看過畫作了,女孩們都十分推崇林大人的畫技。跟剛剛賈政說的,這就是他們習慣的畫法,而畫中的形像也是她們習慣的樣子。像不像的,從來就不是重點。
而老太太特意拿出來給男人們看,也沒說讓自己姊妹們出去,這就是有些意思了,說完了,竟然最終轉到了給林姑父看病上了,寶釵忍不住看向了老太太,一點也不知道她的想法。
林黛玉倒是覺得好,她覺得老太太都認可趙崇的醫術,能讓趙崇去給父親請平安脈,真的是老太太的恩典了。雖說林海可以請,但能和老太太親自派的人可比的。她都覺得這是老太太原諒父親的信號,一下子熱淚盈眶了。
賈瑛和寶釵對視了一眼,賈瑛給黛玉遞了一塊帕子,輕輕的拍拍她,一句話也不敢說。但寶釵倒是知道賈瑛的想法,一塊同情的看着黛玉,「妹妹,你還是太年輕。」
至於說寶釵與王仁的事,賈家除了老太太,賈瑗外,也沒人知道。
當然,林海請脈的事還沒結果,王家那邊就來人了,王仁回京之後,就定了親,定的是京營下頭的一個九品管帶之女。因爲趕得急,所以之前那些瑣碎的事就沒大釋操辦,現在要大婚了,總要給女家點面子,縱是王仁現在還站不起來,但大面總得看得過去。王二太太真的有那三頭六臂也覺得忙不過來,而王子騰也沒功夫管,王熙鳳在西北,王大太太沒什麼本事,親事自只有王子騰太太來操辦。看看自己家這樣子,只能來找賈老太太。
歐萌萌本想說,這關我屁事。後來想想也是,若是王熙鳳還在京城,她哥哥的婚事,自也會回去幫忙的。也不說啥了,只是說,家裡就個情況,我們家就這麼幾塊料,您說您要誰吧?
王二太太也不客氣,把尤氏要了去。主要是沒有別人了。李紈是寡婦,賈瑗是姑娘,一個剛定親的姑娘。找王夫人,你敢要,我都不敢給。當然,王二夫人就像王夫人當初恨賈敏一樣,王二夫人同樣恨小姑子王夫人,哪怕兩人都四十多了,這仇也抹不去。所以王二太太在家裡也想好的,賈家最近也沒什麼人。主要是金陵四大家一扒拉,卻被發現四大家除了榮府,真的沒一個家旺的。想想都灰了一半心了。
外頭的事,歐萌萌就讓賈政帶上學裡的孩子們,好歹親姑父,加上賈珚這親外甥,帶着學生,同窗去幫忙也是說得過去的。學裡這十多個孩子,個個比賈政聰明,都是從賈珍蓋園子過來的,立刻接了外頭的事,順手把賬房和外管事一扣,得出一個結論,王家就沒一個會管家的。
王大太太在辦婚事時,還叫了榮府的孩子們去鬧了一下。連賈琮都去了,藉藉賈家人口衆多的運。王大太太對於自己家管事,賬房被扣,也沒打聽。就光聽着二太太說榮府人丁興旺了。
她原本極恨賈老太太讓王仁去西北大營的,不過,王熙鳳雖說有些事心眼小,但怎麼說也跟着老太太唸了書,正好之前他們唸了‘福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王熙鳳心裡也心疼,但是她還是偷去見了二叔,想知道怎麼回事。畢竟賈蓉送回來的,她細細的問了,她原本就是那脂粉中英雄,從賈蓉那兒得了細節,自是要找王子騰的。王子騰還不錯,沒有出賣老太太,只問了這回看賈蓉他們回來,可有什麼不同。從賈璉的信中,可又看出什麼?
王熙鳳也不用王子騰再多說什麼,本就是一點就透。意思到了,就知道什麼回去勸王大太太了。
王大太太也是聽勸的,一想也是,之前天天在家罵兒子,也怕兒子出去惹事,從年前京中大事後,王大太太就心驚膽戰的,現在兒子在家了,至少不能惹事了。好好管管家,收收心,也是極好的。
於是除了王仁受傷,大家都
幸福的世界就是這麼達成了。王家正日子擺酒這一天,賈家除了老太太、兩位太太、李紈、寶釵,黛玉,其它人都去了。
這回邢夫人倒是沒覺得該不該請她的問題了,王家的親戚,她還真的不希罕見。
至於說李紈,之前歐萌萌就常說讓她出來,但李紈就是笑,沒搭話。上次尤氏讓她幫忙辦賈瑗的婚事,她也管些邊緣的事,還是帶着姑娘們一起做,以幫忙管家爲名。歐萌萌原本就是那精的,之前沒想,看李紈那樣,也就是明白了,自己又想當然了。
這書成爲清時,而明清兩代對於守寡這事,達到了新的高度。等着到清時,更加過分,什麼寡婦再嫁不能受封這是寫在《大清律》裡的,轎子到街口不得見禮樂炮杖,還不能從門走,要在牆上開個口子進。這也就是李紈爲何不能回孃家的原由。因爲她也算是貴族的一份子,再嫁,就這待遇,她還不如養個兒子,過從從容容的少奶奶生活。.
當然,之前老太太和太太對她在金錢上真不缺什麼。但是真沒什麼尊重。只不過當她是個幫着養孩子的工具,最好讓她活得長點,將來能爲賈家掙個節婦的牌子。
現在老太太雖說讓大房二房迴歸正位,也把賈蘭帶出了內院,但她的心情卻真的好了很多。比如婆婆被關了,就跟除了一座大山一般,讓她和姑娘們一起學管家,學理財,讓她參與到家裡的事務中去,就一句,回頭你兒子不娶親,不管媳婦?老太太看着比以前嚴厲了,但卻讓李紈多了幾分的親近與敬重。所以就算老太太讓她管賈瑗的婚事,她也自己迴避,卻無一絲一毫的埋怨。
而黛玉想想就回家去了,她又不認識王仁,若不是王夫人和王熙鳳牽着,黛玉都不覺得王家有關係。所以守孝不能去王家,她倒是一點也沒覺得受了怠慢,正好可以回家了。因爲趙崇那日第二天就去林家給父親請平安脈了。回來她也沒再見到趙崇,倒還不知道如何了。正好家裡沒人,她就家去看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