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回艙房寫奏摺了,好歹也是一品將軍,也有上折權,當然沒有秘折權。只能在外註明,非公開之折,交由應天府,應天府自是會送上去。
說起來,應天府還真的是熟人了,就是之前的那位賈雨村,當時他們到了金陵時,賈雨村還帶着應天府的人,穿着官服在船下相迎,各種的張揚,感覺上,這位就是找存在感。
當初朝廷啓用舊臣,他走的就是林海的門子,林海把他推給了賈政,正好歐萌萌來了,把賈政罵了一頓,賈政就去找了吏部的老尚書。所以說他能起復,也真的是託了賈家。但是賈政卻不是好心,所以賈政在他沒起復時還能見見他,可是真的起復了,就不敢見了。深深的覺得這位有點可怕。
但賈雨村不知道箇中原由,他知道賈政是傳統的士大夫,以爲他是不喜歡這些應酬。而這回賈家出京遊學,他一早就外吹噓,自詡賈氏同宗,賈政之門生。
可是他到金陵之前,賈家就分了宗,分爲金陵賈氏和神京賈氏。意思是金陵賈氏,四害之首,和神京賈氏沒一文錢的關係,縱是金陵賈氏有什麼,賈雨村幫了忙,神京賈氏也不會承認。若是這樣,賈雨村幫了,就是他們自己的手續了。
賈政嚇死了,但也知道這位是小人,真不敢得罪了,以賈政的膽小,他已經把這位當成唐時李林甫之流,外柔內奸,適時出爪。
所以他在船下,賈政忙派人下船,‘以非公出遊,萬不敢浪費公帑,浪費各位大人時間’爲由,拒不接受官方的接船。等着官方的人走了,他們才下船進城,也知會各家,私人行程,不用客套。也給賈雨村送了一份。不過若不是姑蘇有事,他們急速趕往姑蘇,賈政估計還是得見見賈雨村的。不然,就得罪了。
賈赦倒是不怕賈雨村會拿他怎麼着,因爲他知道,賈雨村來金陵三年多了,張鎮都已經到了贛州,而賈雨村卻還在金陵,這裡頭是有門道的。
各地調任,像張鎮這樣的,就是培養班底,弄不好就是留與子孫用的人。而沒動的,也有說法是,要麼留着當刀,要麼留着頂雷。這兩都不是什麼好事。長久在一個位置上,並不是上頭對你的信任,而是,你是不值得信任的。
像賈雨村這樣的,由舊臣起復,原本就是次臨時性的,新帝暫時沒有人用,新的心腹還沒起來,於是找一批明顯不是老聖人和沒靠山的出來,先用着。等着我自己培養的人到位了,再一點點替換掉。
估計賈雨村也知道的,所以現在這麼巴結賈家,能幫着賈赦遞摺子,他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攔。巴不得讓人知道,他是賈家的人。他和賈家站在一條船上。
至於說,他是不是有所求,那個,皇家比他們清楚,賈家對於這位避之不及,所以靠肯定讓他靠的,不過靠不靠得上,皇家說了算。賈雨村想說啥,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把摺子寄出去,賈赦就陪着歐萌萌去逛金陵了,當然還有給代善,及列祖列宗掃個墓,當然,這會子,甄家又貼上來了。賈家掃墓,他們怎麼能不來隨祭一下呢? 等着甄家來隨祭,金陵其它家也就跑了出來,大家一塊。也是弄得歐萌萌沒脾氣了,就想到,書中,賈家奉了元春之命,去清虛觀打醮,於是就來了一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後世紅學家們倒是有說解說,那就是一場新舊勢力的對決,把元春想做的和解之局,破得乾乾淨淨。
是不是和解之局,歐萌萌倒是不知道的。因爲這段她是陪女兒看的電視劇,看賈母去清虛觀打醮那集,原本王熙鳳是想勸姑娘們去玩玩,還叫了戲,說把道士都趕了出去,她們娘們清清靜靜的去玩幾日。
然後賈母聽說了,她是愛熱鬧的,於是主動要求要去,王夫人推說身體不適,又逢初一,也怕元春派人回來有事,自己便沒有去,在家守着。於是清虛觀這章,也就成了紅學家們認定的婆媳對決的一個重要的點。特別是那張道士替寶玉說親,被認爲是王家一次很重要的試探。
而歐萌萌就是陪着女兒看,你能指望一個一、二年級的小姑娘能有什麼理解力,歪着頭靠在歐萌萌的懷裡,一臉的生無可戀。而歐萌萌也打呵欠,卻也沒法子,還要去查下,這個故事講的啥。總得告訴女兒不是。
所以到了這兒,歐萌萌就沒想過,要去清虛觀打醮,堅決不給自己添堵。不過也想想也是,她把元春從宮裡接出來了,而寶玉也變賈珚了。清虛觀的兩大問題都解決了,她就不信,這些人還能怎麼着。
結果到了金陵,她們去賈家的祖墳去祭祖,之前也請了和尚道士唸經,她和賈赦都是無神論者,反正正常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到了日子,他們去上柱香,磕個頭,這事也就了了。
而且,去時,他們也沒用什麼國公夫人的體統,就是坐的平常的馬車,穿的常服,讓賈赦寫個祭文,化給祖先,自己是假的,賈赦可是真的,而且賈家在自己的領導之下,一片欣欣向榮。那祖先,還有什麼可說的。
結果開開心心的去祭祀的,結果好心情被甄應嘉他們這些爛人給破壞得乾乾淨淨了。所以這會子,她就明白,那些紅學家們爲何說,這是一次新舊勢力的對決。
甄應嘉打頭,金陵舊家,還不之前金陵四大家都派人來了,但此時的金陵賈家幾年前就與神京的賈家分宗了。薛家主支在神京,此時的薛家,和其它三家約等於沒關係;始於說金陵史家,雖說史鼎沒和這邊分宗,但保齡侯一脈,就是史鼐庶子女。當初史鼎還想着讓歐萌萌去勸湘雲分點錢和產業給他們。歐萌萌病中拒絕了。而史湘雲的那位表姨母直接把史鼎給趕了出去。這事也就了了。而金陵史家,這回老太太都沒去;至於說王家,那個只怕也都出了五服的。
所以所謂的老親,不過是頂個名頭,況且,金陵四大家,就算是在神京的,包括賈家,都混得不怎麼樣。史鼎還是在禁衛,王子騰還是京營節度使。但史家事之後,史鼎的官威差了很多。王子騰之前也說了,沒了賈家,薛家的支持,日子日漸艱難起來,薛家對外裝窮,鋪子全關了。所以這時這些沒落的家族這會子聚在這兒,想和自己說什麼?歐萌萌都想跳腳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