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意思,現在各家也派人來打聽,也知道咱們家向來不收賀禮,也不敢造次,這會子,也都想看咱們家的安排,好準備。”王熙鳳這些日子也煩,若是重陽節,賈家要大擺宴席,只怕也沒人會不來。畢竟是皇貴妃的要求,誰敢不來。但看賈家這些年的做派,連家裡辦大喪事,他們都不會大擺宴席的。就是按着古法流程走,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家最是守禮一般。現在怎麼辦?一面是皇家的要求,一面是家裡的家規,這讓當家的王熙鳳都要煩死了。
“我是這麼想的,九九重陽,還是得讓人家一家團聚。但娘娘的好意,我們也不能不領。正好咱們的族學也整修完畢了,不如我們辦個九九重陽的遊園會,每位六十歲上的老人,送一份節禮,也應了娘娘所期望的,吾之老爲,園子裡,準備些孩子們玩的玩藝,不分貴賤,都可以來玩。你們看如何?”
“遊園會,這個能合娘娘的心意嗎?”王熙鳳可是見過何影的,何影的意思很明白,那是皇上的意思,她可沒想過讓賈家這麼爲難。不過,這話也沒法說,只能說,老太太您要不要再想想。
“那就辦三天,你們帶着學裡孩子們佈置一下,兩府的花匠向來高傲,結果攤了一羣不解風情的主子,這回讓他們往好了佈置。還有遊園的玩樂項目,小孩子玩的捶泥丸,還有小馬車,準備一個觀光的馬車,讓老人們坐在車上看燈、看景;再準備些小食,學裡各處也可參觀。還可以讓學子們自己準備節目,愛彈琴的,在琴房那邊擺個臺子,大家輪着上去表演,反正就是一個樂呵,讓人知道,京城還是京城。也讓失去家人的老人,孩子心裡也得到些慰籍。”歐萌萌想想。
寧榮街佔地可不小,而大觀園就是寧榮二府後頭,拆了些下人們住的宅子,形成的一個大園子。而現在,大觀園沒蓋,寧榮二府後頭那些下人宅子也還是拆了。加上週邊的賈家族人的宅子,地方也就更大了,之前這裡就是請專人設計的,也按着園林結構來的,每一處說起來,也真都是做到了一步一景。
但這是爲了學堂準備的。說是沒有圍牆,但學堂就是學堂,也有規矩的,所以蓋好了,除了學生,和學生們的家長,其實也沒放開。現在老太太的意思就很明白了,我們開放給公衆當遊園會,爲了讓京城的百姓們解除一下心中的痛苦。
下面的人沉默了,這麼做其實花不了什麼錢的,比擺幾日的流水席要便宜,但不省事,而且,可能更麻煩,中間牽扯的事也更多。而且這麼一來,達官貴人就不會來了,那能讓皇家滿意?
“到時,老大老二陪我一塊去看燈。”歐萌萌想到了這層,忙說道。
“老太太還可以放些孔明燈,讓失去了家人的,去專門的地方放燈,這樣,大家應該會開心的。”趙崇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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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容易失火,可以放河燈,學裡的池子與兩府的池塘是相通的,也是爲了造景,回頭和禮部請示一下,能不能放放活水,讓河燈通往內河?”歐萌萌忙看向賈赦。
“是!”賈赦點頭,他們寧榮二府是國公府,原本就是亭臺樓閣,府裡都有池子假山的造景。只不過,皇家有規矩,哪怕親王家也不許用活水的。但各家的池子其實也和內河相連,爲了清淤除泥的。在做親族學時,他們也從兩府引出水來,做了一條小小的流水。也是爲了展現魏晉文風。若是這會子放河燈,倒也是合適的。只要禮部同意,他們打開閘門,那些河燈就能隨流而下,圍着族學九曲十八彎後,再轉入護城河而去,到時一定極美。
“找些巧匠來做河燈,免費給一家一盞。” “那掛燈是不是可以用我們帶來的巧匠。”張鎮終於想明白了,忙笑道。
“當然!”歐萌萌覺得這個孫女婿選錯了,真的是蠢得可以了,說了這麼半天,他現在纔想到。自己早就和賈瑗說了,不然,等着他們臨時做,只能等過年了。
“這個好,這個好。”賈瑆也拍手,“回頭我們這種遊園,可以每年搞幾次,過年,重陽,讓老百姓們也有個玩樂的去處。”
“還可以讓些小手藝人進來賺點錢,像糖葫蘆,糖畫,還有做燈的,我們家做的白送,若是有錢的,可以去買好看的。你們別收這些人的錢,但也別讓他們亂擺攤子。反正,我們遊園會,就是奉娘娘的旨意,與百姓同樂。這是皇家的恩典,不是讓我們賺錢的。”歐萌萌忙再囑咐着。
“是!”這時,大家也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她還是不想和朝廷那些人扯上關係,既然知道皇家的意思,那麼她就做個屬於她自己的廟會,我兒子孝順,做個大大的廟會給我玩,這還不叫孝順?然後,也是奉了皇家的意思,我們請老百姓們一起參與,讓他們免費玩樂。也讓失去了親人的受難家屬們有個情緒宣泄的窗口。這也是除了沒能達到皇家攏絡各方的目的外,其它的都算是達到了。而老太太親自去玩,各家的老太太,會不會參與,這個就不好說了,爲了和賈家扯上關係,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跑來?只要他們來了,那麼,皇家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把計劃書做好,往宮裡一遞,賈家也就開始準備了,從九月初八起,到九月初十結束,賈家門十一子也趕回來幫忙,各種劃上位置,哪裡擺什麼攤,哪裡放河燈,哪裡做燈展,哪裡乘坐馬車。還有哪裡擺了休息用的長椅,雖說時間有點緊,不過,賈家的學子都不是吃素的,連這麼大的園子都是他們一塊監工做的,做個遊園會的準備,其實也是不難的。領任務,就各方去做了。這也是他們早就習慣的。
而新帝和何影則看着着他們的設計圖都有點無語了,忍不住問道,“老太太到底有多討厭這些朝臣和勳貴啊?”
“其實她可能最討厭咱們。”何影沒好意思說“您”,只能說咱們。
新帝給了她一個白眼,你報我身份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