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探春、湘雲迴避後,賈琮招了太醫進來。
原本這等閨閣女孩子看郎中,必是要躺在紗帳內,只露出手腕來。
手腕上還要鋪一層薄紗,郎中要側過臉去,不能看手,只能診脈。
一旁還要有嬤嬤、丫鬟盯着,以防郎中轉動了眼珠……
一衆七八名御醫被若干內侍引進來後,要給賈琮見禮,被賈琮揮手赦免,道:“怎麼回事你們大概也知道了,好生診治罷。”
也不設帷帳,也不讓人閉眼。
中醫原靠望聞問切來看病,若是連看都不能看,還看個鬼病!
雖他大度,但一衆御醫求生欲還是極強,左右推選了下,還是讓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御醫上前。
診脈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道:“這位小姐落水之症倒不妨事,但心火積鬱,肝火炙熱,脾胃有虧,必多思少眠,憂鬱寡歡。而從經脈上來看,今日不知發生了何事,使得這位小姐急怒攻心,哀絕之下竟失了生志,此非藥石能醫之症,心病還需心藥醫。不過現在倒是平復了些……短期內,萬不可再受刺激了。”
賈琮聞言點點頭,輕聲問道:“何時能醒來?”
那太醫遲疑了下,道:“殿下,雖然微臣能以鍼灸之法救醒這位小姐,不過,依微臣之意,暫時還是不救醒爲好。這位小姐脈象已經十分微弱了,此刻昏迷,實則體內正在安靜修養。若是救醒,心緒波動紛亂之下,又無法靜養了。這幾日每日可使人以蔘湯灌下,早晚各一小盅。等三五日後,休息妥當了,再輔以清粥素食將養半月,微臣再開一副調養的藥方,慢慢也就調養過來了。只再不可這般苦熬,若傷了根本,那就真的難了……”
賈琮聞言,又點了點頭,道:“今日不用用藥麼?”
太醫搖頭道:“殿下,如今盛夏,落水其實只是小事……”
賈琮緩緩頷首,道:“辛苦諸位了。”
一衆太醫慌忙謙讓,自願留守以備意外。
不過既然暫時無事,賈琮也就不必如此大張旗鼓了,留下兩名老成太醫,其他人都打發回去了。
那兩名太醫也被宮人引到一旁,留出空間來……
待外人盡去後,賈琮坐在炕邊,看着寶釵平靜的臉上,清瘦的臉頰和微微凹陷下的眼睛……
心中自責不已。
他太自大了,以爲送了宮花,以爲留下那兩句詩,寶釵就能明白他的心思和意圖。
卻忘了,許多事,明白歸明白,可人又不是聖賢,怎能做到不受外界干擾……
賈琮伸手撫在寶釵面上,輕聲說道:“是我的過錯,才讓你被人欺負成這般……”
正這時,王春進來,低聲道:“主子,清主子和林姑娘來了……”
賈琮聞言點了點頭,王春會意退下,沒一會兒,便見葉清和黛玉攜手而來。
黛玉看到炕上躺着的寶釵清瘦成那樣,連嘴脣都微微發白,閉着眼人事不知,唬的紅了眼圈,問道:“三哥哥,寶姐姐她這是……”
賈琮輕輕搖了搖頭,道:“暫時無事了……”又問葉清道:“我現在要接她回宮,你以爲要用什麼名義纔好?我倒是不怕非議,只是國孝間她入宮,日後必有人拿此事說嘴她。”
葉清還是那副遇事不驚的樣子,聞言笑了聲道:“你怕不是糊塗了吧?剛老祖宗才說,要爲你三年選一次秀,凡仕宦名家之女,皆親名達部,以備宮中撿選。你帶女人回宮還怕人說嘴?”
賈琮微微皺眉道:“少扯淡!”
葉清抽了抽嘴角,看出賈琮心情是真不好,便不再頑笑,道:“這還不簡單,就說賈家那位先帝貴妃在宮中將養,因思念先帝太甚傷了身子,太醫說要疏導神思,你就帶幾個賈家姊妹進宮陪她說話解悶。
正好,你將賈家這些女孩子一併帶進你那東宮算了,也免得隔三差五出宮往這邊跑。”
賈琮氣笑道:“你胡說什麼?”又對黛玉道:“她真是瘋了。”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目光滿是深意……
葉清眉尖一揚,道:“我瘋?呵呵,清臣,你難道不知道因爲你的緣故,如今往賈家登門說親的人家都快踏破賈家門檻兒了?都知道你和賈家那幾個姊妹親近,若能借這個機會拉上關係,那纔是受益無窮。左右太后和九叔早晚要給你選秀,朝廷上的大臣也不願見天家就你一根獨苗兒。與其選些不相識的進宮,不如把賈家這些你自幼相熟的都帶進宮得了!”
賈琮聞言,面色微微遲疑起來。
然而只這一遲疑,就見葉清眉飛色舞的對黛玉一迭聲道:“看看、看看、看看!我說什麼來着,我說什麼來着?你還道他沒這個心思?”
賈琮臉色一下垮了下來,怒視葉清!
這個臭娘兒們,整天就知道給他挖坑!
黛玉見賈琮真黑了臉,忙強忍笑拉住葉清道:“好啦!你又捉弄人家,三哥哥這會兒心情正不好呢!”
葉清聞言乾咳了聲,不再頑鬧了,對賈琮道:“行了,你接你這睡美人回去吧,剩下的事我來幫你辦。你到底是在賈家長大,許些事不好辦。下手輕了吧,你心裡不痛快不解恨。下手重了吧,外人便有非議,你這小美人醒來多半也不樂意。今兒見你心情不好,我來幫你做回惡人,若恨讓人來恨我,如何?”
賈琮看她一眼,問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葉清笑了笑,道:“依我對你這位寶姐姐的瞭解,她又怎會無緣無故的落水?這種笑掉人大牙的手段,也只那些無知蠢婦纔會賣弄,宮裡早就頑膩了這套。清臣,你再考慮考慮,你要不聽我之言,那往後你宮裡怕比現在還要精彩。嘖嘖嘖!到那個時候……”
賈琮聞言抽了抽嘴角,懶得和她扯這些,道:“那你看着辦吧。”
他知道,葉清出手確實比他便宜。
無論如何,有賈政在,他都不好徹底放手施爲,總要顧忌賈政的體面。
但葉清就不同了……
賈琮又問黛玉道:“你和我一起回宮?”
黛玉聞言猶豫了下,看了看葉清後,竟道:“我還是和葉姐姐一道吧……”
“嗯?”
賈琮瞪眼。
葉清卻攬住黛玉的削肩,高興的哈哈大笑道:“去去去!抱着你的美人快走罷,林妹妹自然和我一道!”
黛玉被賈琮瞪着,也羞澀調皮的偏着頭眨了眨眼。
賈琮沒脾氣,只能招來王春,讓外面準備好車駕。
至於那兩位,讓葉清去以毒攻毒也好……
未幾,宮輦備妥,他親自抱起寶釵,離了榮禧堂上了宮輦後,又讓人帶上了巴巴追來的鶯兒和小五,在御林神策衛的護從下,折返回宮。
葉清和黛玉送別賈琮後,葉清對黛玉道:“你去看看賈家太夫人?一會兒你在不方便,到底也是你的親長。等完事了,我去尋你,回頭給清臣一個大大的驚喜!”
黛玉聞言既擔憂又心跳加速,問道:“葉姐姐,你準備如何做?還有,你……你果真要把家裡姊妹們都接進宮去?”
葉清笑道:“接進宮陪你頑耍幾日還不好?過些日子送你回來時,再一併送回來。”
黛玉聞言,登時揚了揚眷煙眉,咬了咬脣角,眼睛轉了轉,心動了……
皇宮好歸好,太后、武王待她都好,其她宮人們就更不用說了。
可她還是想有熟悉的親人在身邊,那才更好。
葉清見她這般,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去罷,一會兒我去尋你。”
黛玉應下後,由宮人相送去了榮慶堂。
等黛玉離開後,葉清也出了西暖閣,往榮禧堂正堂坐下,招來之前看到正在訊問同喜同貴的展鵬,問了幾言後,滿面冷笑,道:“立刻派人招賈王氏和薛王氏來,就說我奉太后懿旨,前來問話。”
……
西暖閣內碧莎櫥內。
探春和湘雲二人面紅耳赤的站在那裡,連擡眼看對方一眼都不敢。
尤其是探春,一顆芳心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方纔賈琮、葉清、黛玉三人之言,讓她二人又驚嚇又羞赧。
她們萬沒想到,寶釵落水似乎還有隱情?
可她們根本不敢再往下想,因爲今日白天那艘船上,只有薛姨媽和她兩個丫鬟同寶釵在船上。
這讓她們面色發白,呼吸都不敢大口,根本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
不過等葉清吧啦吧啦的說出後面那一番話後,兩人甚至都沒心思去想之前那駭人恐怖之事了。
宮裡要爲賈琮選秀,還要將她們都接進宮去?
老天爺!!
這是要幹啥咧?
兩人終於忍不住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面帶桃花,雙眼水汪汪的,又忙低下頭,然後一起從耳房偏門瞧瞧溜走了,往榮慶堂趕去。
至於爲何要去榮慶堂?
emmm……
誰知道呢……
……
榮慶堂。
賈家一家老小全聚在此,心神不寧。
就連寶玉在榮禧堂被內侍趕了回來,賈母、王夫人雖心疼不已,可一時間也沒功夫哄他。
薛姨媽不知發生了什麼,整個人連坐都坐不穩,癱軟在椅子上,看起來有些駭人。
正這時,忽見賈環氣喘吁吁的急奔而來,道:“走了,走了,三哥帶着寶姐姐回宮了!”
“啊?!”
賈母等人大驚,又紛紛看向薛姨媽。
薛姨媽也沒想到,她心裡的驚怖恐懼無人知道,但此刻卻海松了口氣。
也能坐直身子了,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到底是寶丫頭的親孃……
忽她又想起一事,慌忙問道:“環哥兒,太子和你寶姐姐,有沒有說他們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賈環搖頭道:“我都不能上前說話,就遠遠看到三哥抱着寶姐姐上了馬車,被人護着離開了。”
賈政皺眉道:“莫要再張口三哥閉口三哥,琮兒……殿下如今是太子,不是……不是從前了。”
言至此,賈政都有些哽咽難言,心裡酸澀之極。
賈母聽聞人都走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她不是傻子,之前薛姨媽的做派,說明今日之事內有玄機。
內宅婦人荒唐起來,手段能讓正常人想都想不到,她見怪不怪,也不願揭破。
只擔心那位震怒之下,會報復到賈家頭上。
如今人都走了,許是過了這一關。
她也以爲,可能是寶釵說了情,到底是她娘……
不過回過神來,賈母心裡又有些不滿。
縱然你貴爲太子,可回到養大你的地方,連面也不照一下,是不是太讓人心寒了?
見賈政還在心疼賈家失了一文華種子,她沒好氣道:“人家都指着你說是他家老人了,你還難過甚?當年聖祖皇帝南巡,指着奉聖夫人對江南文武也說過這句話,人家甄家因此富貴了三四代,號稱江南第一家,多大的氣派。我就看看,你這個‘吾家老人’,能讓賈家富貴幾代?我看一代都夠嗆,回來就欺負我的寶玉!”
一家人正說着話,忽聽外面小丫頭子驚喜喚道:“哎呀!林姑娘回來了!林姑娘回來了!”
賈家衆人聞言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連賈母都急忙站了起來,就見珠簾挑起,黛玉在四名宮人的陪同下進門來。
看到高臺上滿頭霜發的賈母正焦急望着她,微微紅了眼圈,上前福身拜下道:“外孫女兒給老太太請安!”
因在國喪期間,不能穿紅着豔。
黛玉上面穿一件白底印素花蜀錦圓領宮衫,下面則是水藍暗花梅紋百褶裙,頭戴白玉水色如意珠釵。
真若是天宮仙子降凡塵。
賈母早一迭聲的叫起,甚至親自下了高臺,一把將黛玉摟進懷中大哭道:“我的玉兒,你怎走了那樣久?可想死外祖母了!”
王熙鳳、李紈、迎春等人也圍上前落淚,賈政則勸賈母道:“老太太,如今外甥女身份不同了……”
賈母慌忙止了淚,再三打量着黛玉,又擠出笑臉來連聲叫起好來。
雖然她原想着將黛玉許給寶玉,可既然她自己選了條路,還被她生生走成了至尊至貴的皇后之路,賈母再糊塗,也不會再提前事。
對她來說,她的嫡親外孫女兒成了太子妃,成了皇后,遠比成孫媳對賈家好處更大!
一家人圍着黛玉各種討好說笑着,卻忽略了後面沒有起身的王夫人、薛姨媽二人。
薛姨媽看着黛玉,眼中的嫉恨怨毒之色連一旁王夫人看了都心驚。
王夫人倒也理解她這妹妹的心思,原本寶釵穩妥的皇后之路,生生被自己親孃給斷送了。
薛姨媽自不會恨自己如狂,這份恨意,只能落在黛玉頭上。
先前,薛姨媽在她跟前就不知痛罵了多少回了……
而王夫人目光同樣不喜,她見一旁寶玉失魂落魄的癡癡看着黛玉,可黛玉卻連一道目光都吝嗇不肯給予,讓她心裡也充滿怒火。
當初這個失恃孤女到賈家寄人籬下,算什麼東西?若不是看她可憐收留,怕早就和她死去的喪門娘一樣,骨頭都化了。
這會兒竟然還敢拿大!
正當下面熱鬧非凡的打聽着黛玉的宮廷生活,太后喜歡不喜歡她,新皇喜歡不喜歡她,住在哪處,而後面薛、王二婦恨的咬牙切齒時,忽見數名宮人直接闖了進來,先齊齊同黛玉恭敬見禮後,爲首一人開口問道:“賈王氏、薛王氏何在?”
王夫人和薛姨媽見此陣仗,心裡齊齊噗通一跳,面色漸漸發白。
而那名宮人也隨衆人目光,看到了二人,他尖聲道:“清主子奉太后懿旨,招二位往榮禧堂問話,即刻前行,不得延誤。”
隨着此言,四名宮人竟直直走上了高臺,站在兩人身後,這架勢,分明是要羈押拿問啊!
王夫人和薛姨媽唬的要命,身子都顫了起來,這時二人都同時想起了方纔這些宮人討好的同黛玉行禮,急忙看向黛玉,想讓她幫忙說情。
可這些宮人都是幹老了活的,哪裡給她們這個機會,四名宮人兩兩架起二人,直接帶了出去。
等他們帶走二人後,爲首宮人才對黛玉躬身賠罪道:“事情緊急,奴婢若有失禮之處,回宮再向主子請罪。”
黛玉一臉懵然,那宮人也不多言,告退離去。
等外人走盡後,見一家人看着她,黛玉一下漲紅了臉,忙道:“我並不知情……啊,是了,方纔葉姐姐說,寶姐姐落水之事,怕是有隱情。”
“嘶!”
雖賈母、鳳姐兒等人心中早有猜測,可此刻讓人揭露到明面上,還是讓她們唬的面色大變,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要糟!
賈母心裡大驚之後,反而又隱隱釋懷。
以她對賈琮的瞭解,這個板子若不落下來那纔是怪事。
與其往後提心吊膽,不如早早發作了了賬。
只盼那位太后侄孫女兒年輕不知事,不會發作的太狠……
……
榮禧堂。
正有宮人不斷帶了賈家的嬤嬤媳婦丫鬟進來問話,有時還會上點刑時,六名宮人帶了王夫人和薛姨媽來。
王夫人雖唬的半死,但到底當了多年的當家太太,起碼的氣度還有一些,見葉清如同看下人一樣睥睨着她們,強撐道:“我是先帝皇貴妃的生母,不知太后讓姑娘問什麼事?我必知無不言。”
看着王夫人那張臉,葉清眼中浮起十分厭惡之色,道:“瞧你這幅僞善的模樣我就想吐,到了此時還想抵賴不成?若非念在你好歹對太子還有些薄恩,我現在就讓人拔了你的舌頭!”
王夫人聞言,面色漲紅,還想抗議,卻見葉清不耐煩的一擺手,道:“掌嘴!”
此言一出,王夫人面色大變,而薛姨媽見出來了兩人,還有一人走向她,也跟着面色駭然委屈,她分明一個字也沒說。
可那兩個身着宮妝的健壯嬤嬤卻徑直走到跟前,揚起手“啪啪”的打在了兩人臉上。
葉清見二人慘叫連連,鄙夷不已。
一個爲了孃家哥哥含恨算計,一個爲了早日救出廢物兒子苦心謀算。
前面那個最狠,想借刀殺人,以讓賈琮也嚐嚐失去親近愛人的痛苦。
後面那個最蠢,居然聽信了她姐姐之言,以爲弄出個寶釵落水事件,就能讓賈琮心軟放了她的兒子。
左右夏日裡落水只是驚嚇一場,不會真出大事……
女人最瞭解女人,也知道女人能惡毒到什麼地步。
宮裡最不缺的就是表明上菩薩,背地裡修羅惡鬼的女人!
葉清見的多了,所以也更加知道,該怎樣對付這樣的人。
見王夫人和薛姨媽兩張臉腫的不成樣子了,她也懶得再打,道:“傳太后懿旨,賈王氏、薛王氏婦德不修,犯口舌之戒,特安排兩位管教嬤嬤管教……賈家不是有家廟麼?送進去好生管教。”
說着,她站起身,看着二人譏諷道:“一把年紀的人了,不好好惜福,反而不知天高地厚算計這個算計哪個,也不拿張鏡子照照你們自己,你們能算計得了哪個?清臣乃天命皇子,也是你們配算計的?再有下次,直接剁碎了去喂狗!賤人!”
罵罷,再不看癱軟在地上的二人一眼,邁步離去。
對她而言,此事不過小事爾。
微不足道的兩個蠢婦,還沒給賈琮帶些驚喜回去更有趣。
賈家這些女孩子多是知根知底兒省心的,這些人入後宮,總比日後招些人面蛇心的女人進後宮好。
她可不想以後整日幫賈琮滅火,她還想以後四處去逛逛呢。
想着今晚回去後賈琮的表情,葉清哼着小曲兒,踩着歡快的步伐,往榮慶堂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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