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賈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他完全把身後的那隻巨獸給忘記了。
水麒麟根本就沒有睡着,只不過是在閉目養神而已。所以賈玖才走出百餘步,這隻巨獸就睜開了眼睛。他也沒有起身,不過是微微探出了身子,就把賈玖叼了回來,然後又趴下了。
賈玖愣住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隻巨獸又睡着了。甚至那鬍鬚還隨着呼吸的起復,有規律地震盪起來。
賈玖試着敲了敲這隻巨獸的腳趾,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賈玖再度尋了一個方向往前走,他想試探一下。
果然,依舊是走了百餘步,依舊是被這隻巨獸叼了回來。如此五六次,可以說,除了天上、地下和那片湖泊,賈玖每個方向都試過了,可是每一次都被這隻麒麟給叼了回來。
賈玖遲疑了一會兒,將目光停留在了那片湖泊上。
如果是上天,賈玖大可以御劍而行;如果是入地,賈玖也可以用《九陽天訣》或者是《兵甲武經》上的武學,將腳下的土地打一個大洞出來。賈玖毫不懷疑,自己能夠做到這一點。
只是,這湖泊就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忙?
賈玖隨意地在湖邊坐了下來,仔細地觀察起這片湖泊來。
這片湖泊也很古怪,水面上沒有絲毫的波瀾,就像一面光滑的鏡子。哪怕是清風吹過,水面依舊平滑無比。就好像風根本就不是往湖面上吹的那樣,又好像這湖面從來就沒有過風。
而水面之上,又是雲霧繚繞。像是給這面鏡子罩上了一層輕紗,讓人無法知曉湖水之下的景色。
未知纔是最可怕。就跟這片湖泊一樣,就是因爲什麼都看不到,所以賈玖遲疑了。
此時此刻,賈玖倒是希望自己出門的時候有帶上潛望鏡的習慣。如果是那樣的話,只怕他早就知道這湖裡有些什麼東西了。不過現在的話,就只能用別的方法了。
無論是《九陽天訣》還是《兵甲武經》。這兩種武學修煉到極高的境界,通過神識掃描周圍的環境,一點問題都沒有。問題是湖面上的那層輕霧。完全隔絕了賈玖的神識的觀察。
賈玖試着往湖裡丟了一塊石頭,令人驚訝的是,湖面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按理說,一塊石頭被丟進水裡。勢必會形成一圈圈的漣漪。可事實上。當那塊石頭跟湖面接觸的時候,就跟被湖水吸收了一般,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因爲這裡的石頭本來就是這裡的東西的緣故?
賈玖遲疑了一下,從懷裡取出一個荷包,分別拿出了一個金鏍子一個銀鏍子和一吊錢。金銀鏍子就跟那石頭一樣,消失在了水裡,依舊沒有漣漪也沒有響聲。賈玖不得不提着了那吊錢,將之一點一點地浸沒到湖水裡面。
依舊沒有漣漪。
哪怕賈玖反覆將之提起。並且晃盪了幾下也一樣。
這片湖泊,就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賈玖遲疑了一下。從懷裡取出一片跟冰晶一樣的葉子來。
那是碎島王樹樹枝的葉子。
碎島使節讓賈玖幫忙種植碎島王樹樹枝。迫於碎島強大的武力,賈玖屈服了,答應碎島使節的請求,種了,樹枝也活了,最後整株還給碎島使節了。可是賈玖還是留下了幾片葉子。這些葉子上的紋路教會了賈玖好幾個碎島獨有的法術,而賈玖手上這片冰晶一樣的葉子,就是經過賈玖學有小成之後,特別煉製過的。
可以說,如果不考慮外在,這片葉子應該是十分接近兌換了碎島王脈兩大功體之一【禳命女功體】的賈玖的本質的。
賈玖拿着這片冰晶葉子輕輕接近湖面。
這一次,這片湖面上出現了漣漪。一圈又一圈,在這平靜地湖面上,格外引人遐思。
賈玖下了一跳,連忙將冰晶葉子拿回來仔細檢查。果然,這片葉子上聚集了好幾滴水珠子。
賈玖默默地看了好一會兒,方纔用手指碰了碰那幾滴水珠子。
不是賈玖太過小心,而是這時世界上未知的東西太多。同樣的東西,對某一個物種來說,是活下去必不可少的物資,可對於另外一個物種來說,很可能就是劇毒。就像另外一個世界裡面,艾滋能夠奪走人類的生命,可在猴子和猩猩的身上,這種病毒其實跟感冒病毒沒什麼兩樣。
水珠子並沒有給賈玖的手指帶來多少損傷。
賈玖這才試探着,將手伸進了湖泊。
很奇怪,手明明伸下去了,依舊一點感覺都沒有。
賈玖愣住了。
那串銅錢和自己的手上什麼都沒有,可那片冰晶葉子上卻多了水珠子。這湖泊已經不是一般的古怪了。
賈玖遲疑了。
他到底要不要下湖泊去看看呢?
賈玖思考了一會兒,再度做了一個試探。
他將靈力包裹在自己的手上,再度伸進了湖泊。因爲靈力的隔絕,手自然是沒有感覺的。可出乎意料的是,湖泊發生了變化。在湖泊的上方,出現了一條冰晶構成的路。路不寬,剛剛好夠三個人並肩走而已。
賈玖立刻站了起來。
這座橋樑很長,幾乎看不到盡頭,橋樑跟湖泊一樣,被雲霧隱藏了大半。這種半遮半掩的隱藏給賈玖的感覺很不好。
若是換了其他人,只怕早就已經踏上了這座冰晶橋。可賈玖的謹慎早就已經刻進了骨子裡。
賈玖想起來了,他是金衣道子一脈的人,就是要試探這座湖泊,也該是使用炎陽功體纔對。可是這會兒。他用的偏偏是冰系靈力。而這冰系靈力,也許是銀衣道子們用更適合一點。
賈玖沉默了一會兒,挪動了一下。向左移動了五尺距離,方纔往湖泊裡打出了一道炎陽內勁。
炎陽功力打在湖面上,湖面先是什麼表示都沒有,過了好一會兒,湖面上居然出現了一座琥珀色的橋樑。不,與其說琥珀色,還不如說。這座橋樑本身就是用琥珀打造的。在清冽的天光之下,閃耀着暖陽一般的溫度。
兩座橋樑並列出現在湖面上,然後又慢慢地碎裂開來。又慢慢地融合,最後變成了一座淡金色,不,與其說是淡金色。還不如說是清晨時分特有的日月同輝的光芒。
賈玖一愣。
他發現。他的猜測並沒有錯誤。這座湖泊,就是金衣道子和銀衣道子考覈必須要過的第一關,而得到這座湖泊的認可則是關鍵。湖泊會根據來人的功體屬性搭建出不同的橋樑,並將來參加考覈之人送到專門的地方去。
那裡,第二輪考覈纔要開始。
可以說,不同屬性、不同修爲的元功,最後到底的地方是不同的。很少會有兩個不同的人進入同一個考場。
而現在,賈玖的行爲已經讓這座湖泊以爲。來的是兩個人。
賈玖遲疑了好一會兒,見橋樑始終沒有變化。方纔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
賈玖不是笨蛋,或者說,在某些方面,賈玖敏銳得驚人。在看到這兩座橋樑的時候,賈玖就已經猜到了。按照常理,他是金衣道子一脈的傳人,最後應該走的,乃是方纔那座暖陽一般琥珀色的橋樑纔對,可是現在這座淡金色的。
賈玖在湖邊想了又想,又見這座橋樑很久都沒有變化,方纔遲疑着踏了上去。
這一次,那隻水麒麟並沒有阻攔賈玖的離開,而賈玖也發現,這座橋樑的長度,也十分驚人。
賈玖不知道這個術能夠堅持多久,所以忍不住往腳下灌注更多的功力,讓構成這座橋樑的琥珀和冰晶也越來越多,橋樑也跟着越來越結實。
只是這樣一來,賈玖的速度自然也跟着慢了下來,元功地消耗也十分驚人。哪怕賈玖修煉到如今,禳命女功體的自我修復能力以及達到了一個極可怕的程度,甚至伴隨着呼吸,內力和靈力也會得到調息,可漸漸的,賈玖也有些吃不消了。
有的時候,賈玖不得不停下來,稍作休整,然後繼續上路。
賈玖以爲這座橋樑懸空架在如此廣闊的湖面上,這座湖泊又是水麒麟的地盤,有眼睛的人應該不會主動招惹這邊纔對,卻不知道自己的行動都被人一一看在眼裡。
燕翩躚看到賈玖從荷包裡面拿出金銀鏍子和銅錢的時候,就忍不住道:“哇哦,彤雲流可真是小心呢。”
國師忍不住取笑道:“可不是。貧道記得某人第一次參加考覈的時候,看到湖泊,可是興高采烈地衝了過去,然後立刻沉到了水底,還是師尊專門跑了一趟,把人撈了回來。”
燕翩躚道:“誒?師兄記得?”
國師道:“師弟參加考覈的時候,刻着實吸引眼球呢。”
燕翩躚立刻就蔫了。
黑歷史果然是心口無法承受之痛啊,尤其是他還有個喜歡揭人老底的師兄的時候。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另外一人忽然高聲道:“彤雲流手上拿着什麼?”
道魁仔細地看了看,方纔道:“回道令,這應該是碎島王樹的葉子。”
“葉子?不是說碎島王樹出事兒了,所以碎島纔會這麼亂嗎?怎麼彤雲流身上會有碎島王樹的葉子?”
道魁和國師兩個連忙上前解釋。
聽了這些恩恩怨怨,道令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才點頭道:“原來如此。看起來,彤雲流的身世也十分坎坷,曲折又離奇呢。”
道令這樣說已經是很客氣了。
說實在的,就是外面的戲臺子上,也未必會有賈家的事情多。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兒,更是比賈家低了一頭還不止。弟弟看着妻子對哥哥一家子動手,出了事兒就裝出清白無辜的模樣,將所有的事情都推給自己的妻子。
可以說,道令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十分客氣了。
金衣道子也好銀衣道子也罷,都是道門十分珍貴的人才,不僅是玉清山上十分出色的戰力,還是年輕一輩的道子候補們的偶像。無論是風姿、風儀、氣度,都必須上上份兒。
能夠過關斬將,最後成爲金衣道子也好,成爲銀衣道子也罷,道門對門下的要求很嚴,光光武功高強是沒有用的,最重要的是,品德必須過關。
賈玖出身在那樣的家庭,哪怕賈赦已經分宗出來了,可賈玖的名聲一樣被人瞧不起。甚至還因爲賈政王夫人夫婦多年來一直住在榮國府裡,尤其是分宗之後,賈母更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將次子一家子專程留在榮國侯府裡。
可以說,賈政王夫人的名聲是公開的不好。同樣,賈玖的名聲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許多人都認爲,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跟賈政王夫人住在同一個屋檐底下的人,他的品德自然要打個問號。
對某些事情十分堅持的道令,認爲賈玖不大是個金衣道子一脈的領袖。
出身那樣的家庭,實在是太糟糕了。
道魁只得道:“是的,道令。弟子給這孩子授課的時候,也發現了許多東西。這孩子十分固執,若論性格風儀,彤雲流還是差了他的表妹許多。可是道令,現在道門沒有金衣道子,就連金衣道子候補,今日之前只有一人。今日若是這孩子沒有堅持下來,那麼,金衣道子候補依舊只有一人。
現在,不但道門的死仇碎島使節在京師,就連西面的大國晉國也派了自家皇子來。而這位皇子在第一時間就留
道魁只得道:“是的,道令。弟子給這孩子授課的時候,也發現了許多東西。這孩子十分固執,若論性格風儀,彤雲流還是差了他的表妹許多。可是道令,現在道門沒有金衣道子,就連金衣道子候補,今日之前只有一人。今日若是這孩子沒有堅持下來,那麼,金衣道子候補依舊只有一人。
現在,不但道門的死仇碎島使節在京師,就連西面的大國晉國也派了自家皇子來。而這位皇子在第一時間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