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眼看着袁崇雲所率的二十萬大軍快折損了一半, 皇帝陛下都有些坐不住了。就在他猶豫着是不是要御駕親征的時候,新晉的建忠伯許忠傑在纏綿病榻三個多月後,終於能上朝了。

皇帝陛下不禁大喜, 這可真是老天保佑啊!

假模假式的關心了一番許忠傑的身體狀況, 皇帝陛下開始一臉憂心的說起了匈奴犯邊的事。不過許忠傑並不接話, 由着皇帝陛下一個人唱獨角戲。

眼看着許忠傑並不搭自己的話頭, 皇帝陛下也知道是因着自己上一回事情做的不地道所致。

好在皇帝陛下這人能屈能伸, 臉皮也夠厚,只見他坐在上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感慨天下黎民百姓苦,和田郡的百姓苦, 但他相信國之有許愛卿,必是天下百姓之福。

這話已經把許忠傑架到了高處, 他要是再不接話, 那真是要對不起和田百姓了。傳出去, 必是要受天下人唾罵的。

“臣甘當爲天下百姓先。”

好在許忠傑上朝來的真實意圖,便是領兵去和田郡。所以, 對於皇帝陛下耍的手段,許忠傑照單全收。

而皇帝陛下這邊還當自己策略奏效,內心裡還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許愛卿既然願意領兵征討匈奴,那朕便命你領兵十五萬,任此次征討總指揮, 袁崇雲和謝添爲副帥, 這次必要大敗匈奴, 一雪前恥!”

“臣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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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和田郡的許忠傑面對匈奴人, 面對第一位匈奴單于欒提, 仍然扭轉了之前每戰必敗的戰局。

而京城這邊,趁着皇帝陛下的大部分精力都盯在和田郡的戰事上, 許燁之也開始行動起來。

經過了一年的準備與蟄伏,許燁之在朝臣中已經積聚了很大一股勢力。這些人中,有滿腔熱血想要幹出一番事業的年輕官員以及世家子,有在朝堂上歷經風雨而不倒的官場老狐狸,也有帶兵打仗甚至是統帥一方的將領。

至於這些人爲什麼願意跟着許燁之冒如此之險,原因很簡單。

因爲爲利來的可以得利,爲權來的可以得權,爲名來的可以千古留名。

要說有那一條腸子跑到底忠君的,許燁之自然也不能把人拉到船上來。

這次的行動被許燁之命名爲變法運動,具體的行動時間定在二月十一酉時正,也就是兩天後。行動內容主要包括:軟禁皇帝陛下及一干皇室成員,解除禁衛軍武力威脅,軟禁保皇派大臣,武裝駐守京城各個要道,防止消息走漏,各州府出現暴亂。

京城內的禁衛軍共有兩萬人馬,主要是負責皇宮及京畿等地的安全,禁衛軍首領是皇帝陛下的心腹嶽長健,除了禁衛軍外,離京城最近的駐軍是駐守西山的西山大營,共有五萬人馬,首領是懷化將軍馮秋章。

馮秋章本也是皇帝陛下的心腹,但他兒子卻投靠到了許燁之這一方陣營裡。

馮秋章知道後,一是怕皇帝陛下清算他們家,二也是捨不得兒子,被逼無奈之下,他也只能改投了許燁之這一方陣營裡來。

故而,許燁之將解除禁衛軍武力及軟禁皇室成員和保皇派大臣的重任交給了馮秋章,將軟禁皇帝陛下的任務交給了內監官胡海公公以及左相霍啓正等文官一系,將把守京城各要道以及戒備的任務交給了許忠傑的老部下,燕京兵營的守備將軍趙文捷。而他自己,則是準備帶着一羣年輕的官員及世家子,開始擬定變法之後各種章程。

一切皆已準備就緒,便待二月十一酉時正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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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一,這個註定要寫入天啓朝史冊的日子,京城裡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

皇帝陛下正在御書房裡一邊烤着火,一邊批閱着奏摺。

天啓朝現任皇帝陛下是天啓朝第十一代皇帝,國號開運,是以也可以稱他爲開運帝。

開運帝二十二歲從上一任皇帝那裡繼承了大統,至今已有十七載。而在這十七年裡,開運帝雖然算不上勵精圖治,但一來祖輩幾代人給他留了個好攤子,二來他對於權謀之術頗有造詣,所以,天啓朝在他手裡也還過得去,並沒有幾件揭竿而起的惡性叛國事件。

開運帝雖然不說,但他對於自己治下天下太平還是很滿意的,只除了許家一系有點超出掌控範圍內……

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開運帝不得不又一次盤算着,等這次大敗匈奴後,該怎麼處理許家的問題。

或許,也該再假借匈奴之手,挫挫許家的銳氣了……

不待開運帝想的更深,御書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

開運帝不悅的皺了皺眉 ,正準備差人出去看看,卻不想一羣人直接涌了進來。

爲首的正是當朝左相霍啓正,而他旁邊的也都是一些朝堂上頗有些分量的文官。

開運帝雖然不悅,卻也沒往造反的方面去想,只皺着眉頭斥責道:“你們都是國之重臣,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聽得開運帝如此說,那些闖進來的朝臣有一瞬間的懵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不知道該如何回開運帝這句話。

好在也不需要他們開口,因爲一隊穿的明顯不是禁衛軍服的披甲軍士將御書房給圍了個水泄不通,而透過開着的門的間隙,開運帝也看到了那些被繳了械的禁衛軍。

開運帝並不傻,更何況眼前宮變的局勢如此明顯。一時間,開運帝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而且腦子嗡嗡的響,眼前也是一片暈眩。

緩了有一刻鐘,開運帝才終於從天旋地轉中找回點精神,問了一個他最關心的問題:“到底是誰背叛朕?”

然而這個問題,以左相爲首的大臣是真不好回答,因爲在這裡的人都背叛了開運帝。

開運帝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問的有問題,遂又重新痛心疾首的問道:“是誰奪了朕的江山?”

不過這個問題,就連左相也回答不了,因爲按着之前許燁之所言,他們要建立的新政體,名義上的江山依然是天啓朝皇室,而實際掌權者,則是依靠選舉產生的。也就是所謂的:元首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什麼也回答不了的左相只得道:“陛下,且勿憂心,吾等並無傷害您的意思。”

開運帝對於左相的話自然不信,不過成王敗寇,他既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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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左相這邊,馮秋章、趙文捷那邊也均都很順利。

而許燁之這邊,則還在加班加點的擬定新政的各種章程。幾份章程的草稿在政變之前就草擬過了,現在就是集思廣益逐條討論章程內各條款的適用性。

有句話說得好,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別看現在許燁之他們軟禁了皇帝,軟禁了皇室人員以及保皇派的朝中大臣,看似是大局已定,但其實他們現在的處境很艱難。

現在的天下是天啓朝的天下,上至皇室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忠君愛國的思想並不是一句空話,只要開運帝被囚禁的消息散播開來,不說那些別有用心的,只說那些腦子裡只有忠君思想的人,便能讓許燁之的計劃功虧一簣。

而這並不是許燁之想要的,想要避免這樣的境況出現,許燁之現在面臨的最大的問題就是:既要說服開運帝同意新政,又要教化天下人接受新政。

草擬出來的新政章程便是其中的關鍵一環。

注:所謂新政,請參考英國君主立憲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