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甄雪:嗯,這不是連她自己也罵上了

西寧府

就在賈珩率領一衆船隊抵達金陵之時,南安郡王嚴燁也率領着六萬京營大軍齊聚西寧府,此刻不僅僅是南安郡王,寧夏總兵胡魁率兵四萬,蘭州總兵馬曠領兵三萬進抵西寧府。

此刻,西寧府帥帳之中,衆將紛紛彙集一起,用南安郡王的話說,將星雲集,璀璨奪目。

南安郡王看向在座一衆甲冑冷然,面色恭謹的將校,蒼老眼眸冷光閃爍,心頭只覺豪情壯志。

“金賢弟,和碩特蒙古的兵馬到了何地?”南安郡王道。

金鉉道:“此刻已經屯兵在湟源,只是派出斥候以及哨騎向西寧府城試探我軍兵力,這一個月互有勝負。”

南安郡王輕聲說道:“柳將軍,可曾派精騎驅逐?”

這一路領兵而來,南安郡王也感覺到京營兵馬的作訓水平,堪稱精銳之師。

柳芳道:“王爺,騎卒已經派將過去,和碩特蒙古兵馬節節敗退,收縮至湟源,不敢再窺伺我西寧府城。”

南安郡王道:“諸部兵馬會同之後,就集兵攻打湟源,現在和碩特蒙古諸部聚集。”

金鉉吩咐手下準備了一副輿圖,道:“王爺且看。”

說着,來到輿圖之前,道:“敵軍目前盤踞在湟源,兩側都是山脈,中間可有一條東峽谷口,地勢相對十分險要。”

南安郡王道:“先前湟源如是不棄守,西寧府城現在也不會孤城難出。”

金鉉道:“王爺有所不知,縱然我軍不棄守湟源,想要轉運糧秣,也多有不便,一旦和碩特蒙古自北方繞襲,我西寧大軍也要困守孤城,首尾不能顧,湟源與海晏原本就是脣亡齒寒,海晏既失,湟源難存。”

可以說,在戰場上的每一次決策都有着遵循的邏輯,不可能無緣無故。

但也未必如金鉉所說的這般艱難,關鍵還是不想付出太大的代價,而是暫避鋒芒,保存實力,等待朝廷的援兵。

南安郡王道:“現在先不說這些,我軍想要拿下湟源,切斷敵遠襲之路,當從何處發力?”

金鉉道:“別無良法,只能自湟水進抵峽口,幸在此地並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峻地勢,和碩特蒙古雖勢衆,彼等同樣於此兵力鋪陳不開。”

石光珠道:“王爺,如是困守孤城,朝廷根本不需派援兵,今援兵既來,當派兵馬抵近湟源纔是。”

南安郡王蒼老目光閃了閃,分明是有些意動。

誠如石光珠所言,他們開國武勳領兵過來,不是爲了在西寧守城,而是爲了收復失地,開疆拓土的。

如今正是用兵之時。

柳芳道:“王爺,末將願爲先鋒,領本部人馬與和碩特蒙古出城野戰。”

這段時間,領着賈珩訓練的京營兵馬與和碩特蒙古大戰,柳芳也打出了自信,已經開始頻頻主動請纓。

南安郡王道:“這次出兵要分兩路,互相策應,柳將軍,你與石將軍分爲左右兩翼,互相策應,驅逐在西寧府城周方的敵軍哨騎。”

柳芳與石光珠拱手稱是。

南安郡王道:“多派斥候,等休整三天之後,本王要選鋒十萬,與套虜會獵於青海!”

此刻,湟源縣,縣衙官署

縣衙的以青磚壘砌的儀門早已被拆掉,庭院中擺放着一張張桌子,衆人圍座敘話。

此刻縣衙衙堂之中,青海和碩蒙古的多爾濟同樣在大宴軍將以及女真的嶽託郡王,此外還有來自會盟的青海八臺吉的兩位。

“這漢人的城池就是不一樣,美酒佳釀隨處可見,可比着我們青海那邊兒釀的青稞酒甘美許多了。”和碩特蒙古臺吉多爾濟袒胸露乳,笑着說道,手中摟着一個面容姣好,神色卻瑟瑟發抖的漢人女子,笑道。

“倒酒。”多爾濟放下手中的酒樽,吩咐道。

嶽託笑道:“兄長,如果拿下西寧,裡面儲藏的美酒何止這幾種,美酒佳人應有盡有!”

多爾濟感慨道:“西寧府城可不好打啊,這幾天與漢將交手了幾下,敵方騎軍戰力不俗,更有那火銃離多遠就可以傷敵驚馬,我部不少精銳的兒郎都喪命在煙火,現在軍中都有說法,火銃一響,爹媽白養。”

得益於賈珩的平安州大捷,大漢京營軍兵普遍重視火器,柳芳這次率領的京營精騎就與神機營協同編練,給青海蒙古以迎頭痛擊。

嶽託放下酒樽,問道:“那兄長接下來有何打算?”

多爾濟道:“拿下湟源已是意外之喜,漢軍實在不好對付,只怕西寧府城不好拿下了。”

有道是人貴有自知之明,西寧府城城高壕深,裡面屯駐着十餘萬邊軍,想要拿下十分不易。

嶽託沉聲道:“如果兄長這般想,漢軍定然還會捲土重來,西寧府城已經陸續來援了陳漢朝廷十萬精銳大軍,一旦彼等合兵而攻,不僅是湟源還是海晏,都有重新落入漢軍之手!”

多爾濟聞言,面色凝重,心頭煩躁不已。

他又如何不知?

這時,那女子端着酒樽,遞將過去道:“大王。”

許是因爲手抖,也是因爲倒的酒太多,晃動之間,幾滴酒液都落在多爾濟腿上。

多爾濟正處思考之時,登時勃然大怒,“啪”的一拳將那少女打翻在地,沉喝說道:“來人,拖出去。”

“大王饒命,饒命。”那少女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花容失色,求饒不止。

沒有多久,兩個侍衛將少女拖出軍帳,不多時,帳篷之外傳來一聲女子的慘叫。

多爾濟面上的戾氣稍稍斂去,目光灼灼問道:“嶽兄弟,你繼續說。”

嶽託面色也不改,說道:“兄長,如果想要大敗,據愚弟可知,這領兵的主帥是大漢四大郡王之一的南安郡王,其人來到戰場之上,急於立功,如果我等先以驕兵之計,引其深入湟源、海晏,或可殲滅彼等所領漢軍。”

多爾濟聞言,問道:“驕兵之計?”

“這是漢人兵法上的計謀,驕兵之計,誘敵深入。”嶽託道。

多爾濟聞言,眼前一亮,說道:“漢人心眼是要多許多,這驕兵之計如何而是使。”

嶽託瞥了一眼桌案上的葡萄美酒,說道:“兄長需要先放棄湟源。”

多爾濟:“???”

好不容易打下的湟源縣城,如何說放棄就放棄?

嶽託深邃的眸子中疊爍着睿智之芒,提醒說道:“兄長,只是暫時性放棄,等到大敗漢軍,還可以重新佔據湟源,那時候不僅是此城,就連西寧府城都未必沒有一窺之力。”

如今的西寧府城城高壕深,兵將衆多,以和碩特蒙古的兵力想要強攻,的確不容易,但可以引誘漢軍兵馬出城會戰,殲其援兵,再舉兵席捲而來,圍攻西寧。

彼時,漢廷勢必震動!

多爾濟目光閃了閃,在嶽託期待目光的注視下,將酒樽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依賢弟之意!”多爾濟擲地有聲說道。

漢人來勢洶洶,身在藏地的父汗已經給他來信,對招惹漢人的出兵行爲大發雷霆,如是再打一個勝仗,那時候父汗的態度或許會轉變也不一定。

……

……

翌日

晉陽長公主府

賈珩看向躺在身旁的麗人,麗人玉顏恬靜,眉梢眼角恍有春光明媚的綺韻流溢,肌膚豐潤白膩,因爲有孕在身,變胖了一些,嘴脣兩側的腮幫其實隱約帶着一點點嬰兒肥,而櫻脣脣瓣紅若胭脂。

賈珩忍不住輕輕親了一口那睡顏甜美的麗人。

晉陽長公主彎彎睫毛顫動了下,美眸睜開,似是膩哼一聲,道:“子鈺,什麼時辰了。”

“辰時了。”賈珩輕聲說道。

另一側,元春也聽到二人說話的動靜,嚶嚀一聲,醒轉過來,麗人刺繡着芙蓉花的錦被滑落,大片酥軟雪白跳入眼簾,紅提一閃而逝。

賈珩輕聲道:“大姐姐,你也醒了。”

昨晚,火勢熊熊之時,元春可沒少抱薪救火。

元春臉頰玫紅氣暈團團,水潤杏眸柔波瀲灩,柔聲道:“珩弟,我照顧殿下,你早些起來吧。”

賈珩輕輕“嗯”了一聲,起得身來,道:“晉陽,我先起來了。”

晉陽長公主“嗯”了一聲,在元春的侍奉下,撐起身來,靠着一個靠枕,問道:“你今兒個去哪兒?”

賈珩道:“帶着蘭溪兩位妹妹,去甄宅看看。”

楚王的書信,得給甄晴送過去。

晉陽長公主秀眉之下的美眸閃了閃,暗道,也去看看甄晴和甄雪她們娘四個?

“元春,扶本宮起來罷。”晉陽長公主柔聲道。

元春正在繫着小衣,年過雙十的麗人,肌膚雪白豐潤恍若雪娃娃般,攙扶着晉陽長公主的胳膊,聲音酥媚喚道:“殿下。”

晉陽長公主看向豐潤臉蛋兒綺豔動人的元春,笑着打趣道:“昨晚可都給你了…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得你也該有身孕了。”

元春臉頰騰地羞得通紅,嗔道:“殿下。”

“這有什麼可羞的,你不是一直說想要個孩子嗎?”晉陽長公主輕笑了下,柔聲道。

賈珩已經穿好蟒服,自己繫着犀角腰帶,不多時,憐雪端過了一盆溫水,清麗臉頰上隱隱有紅霞浮動,說道:“衛國公。”

賈珩點了點頭,洗了洗手,道:“憐雪,讓後廚準備一些熱水,我沐浴一番,換身袍服再去。”

總不能讓甄晴察覺出來什麼,或者說必然絕地求生的甄晴,一會兒定然呸呸個不停。

賈珩洗漱而畢,一旁的憐雪說道:“衛國公,公主殿下和郡主在廳堂中等候着去吃早飯呢。”

“你先去吧,本宮與元春還要打扮,等會兒再去。”晉陽長公主在元春以及憐雪的侍奉下,穿好衣裳,將一雙腳穿進寬鬆的繡花鞋。

“我這就過去。”賈珩目光依依不捨地看向麗人,低聲說道:“你要沐浴的話,最好小心一些。”

“放心好了,做了一個浴盆,沒有用着浴桶。”晉陽長公主玉容笑意明麗,輕聲道:“宮裡生孩子知道注意的地方多了。”

賈珩笑道:“那就好,我去見咸寧了。”

而廳堂之中,咸寧公主與李嬋月已經等候了一會兒,此外還有陳瀟。

賈珩目光看向那氣質幽麗的少女,暗道,昨晚護送着過來長公主府之後,陳瀟就不見了蹤影,別是幫他望風去了吧?

賈珩笑問道:“瀟瀟,昨個兒你去哪兒了?”

“去尋夏侯瑩,在公主府四周戳戳眼睛。”陳瀟冷哼一聲,清冽眸光上下審視了一眼那少年,說道:“這是今日的邸報,你瞧瞧。”

說着,從袖籠中取出一份摺好的報紙,展開遞給賈珩。

賈珩接過邸報,閱覽起來,眉頭漸漸皺將起來,說道:“這些人還真是不知死活。”

其上是一位無人署名的文章,提及新政四疏既是衛國公首倡,但金陵城中誰人不知,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在金陵城中蓄田置業,是不是也應該清丈田畝?

賈珩放下邸報,道:“安排人也寫一篇文,新政自衛國公而始,說衛國公誠邀兩江總督衙門派出吏員前去清丈田畝,賈家深受皇恩,絕不會爲一己私利,而不識大體,阻撓新政,同時號召金陵其他勳戚一同清丈田畝,報備於兩江總督衙門,喜迎崇平新政。”

陳瀟想了想,說道:“那我安排人去登載邸報了。”賈珩近前拉過少女的纖纖素手,笑道:“先不急,等咱們吃過飯再去都不急。”

賈珩近前拉過少女的纖纖素手,笑道:“先不急,等咱們吃過飯再去都不急。”

咸寧公主清眸閃爍着思忖之色,說道:“等先生此文一出,姑姑這邊兒也可響應,這聲勢也就鼓譟出來了,而這篇文章一出,正好順水推舟。”

賈珩點了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

而後,問道:“瀟瀟,那常州府的案子差得如何?究竟是何人於幕後指使?”

其實在沒有到金陵之前,賈珩就派了劉積賢前往常州府調查活埋縣官的真相。

陳瀟沉吟說道:“劉積賢說,那片因丈量而鬧事的土地是南京工部尚書嚴茂一位遠房表兄家田畝。”

賈珩眸中冷光閃爍,說道:“嚴茂?”

“此外,常州還有其他幾家的田畝也在,也不一定是嚴茂安排的,他還沒有那般大的膽子。”陳瀟道。

賈珩沉吟說道:“難說,有的時候,人多一鼓譟,也就生了膽氣。”

人一旦進入了人羣,智商往往就會迅速降低。

陳瀟清聲道:“江北那邊兒多是一些商賈以及官員託獻田宅,再一個就是蘇州府,也是南京官員購置田地的主要地方,那裡土地富饒,氣候溼潤。”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那就慢慢調查,一旦找出真兇,不予任何寬宥機會,嚴懲不貸。”

以天子心頭的滔天怒火,夷滅三族都有可能。

咸寧公主看向正在敘話的兩人,清聲道:“先生,時候不早了,先用早飯吧。”

賈珩道:“瀟瀟,先吃飯,不說這些了。”

嬋月吃咸寧的醋,咸寧其實也未嘗不吃瀟瀟和晉陽的醋,前者與他朝夕相對,後者與他心心相印。

陳瀟落座下來,拿起筷子,也不多言,開始吃着飯菜。

等會兒這人應該會去甄宅去看甄晴。

李嬋月拿起勺子吃着銀耳蓮子羹,晶瑩眸光撲閃撲閃,好奇問道:“小賈先生,孃親呢。”

賈珩道:“正梳妝呢,等會兒過來。”

嗯,這對話多少有些怪。

咸寧公主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說道:“先生,我今天先去拜訪城中的勳戚。”

賈珩道:“先探探口風,不用強逼,等我這邊兒忙完,隨着你一同過去。”

咸寧公主拿過大湯匙,給賈珩舀了一碗,遞將過去,道:“先生,粥。”

賈珩道了一聲謝,食着稀粥。

待用罷早飯,賈珩起得身來,與陳瀟先一步返回寧國府。

此刻,寧國府廳堂之中,甄蘭已與甄溪等候多時,兩人換了一身衣裳,一着紅裳,一着綠裳,在夏日之中宛如紅荷蓮葉,相映成趣。

一個穠豔靚麗,一個鐘靈毓秀。

“姐姐,珩大哥怎麼還沒回來?”甄溪低聲道。

甄蘭目光眺望着前院月蓮門洞方向,柔聲道:“應該就在路上了吧。”

等一會兒就要見到大姐了,她等下該如何問她,還是說直接裝作不知道?

甄蘭心緒複雜莫名,想了想,覺得還是得問着纔是。

姐妹同心,其利斷金。

就在這時,嬤嬤從外間進來,臉上堆起笑意,喚道:“蘭姑娘,溪姑娘,大爺已經來了,在側門的馬車上等着,快上馬車罷。”

甄蘭拉過甄溪的手,說道:“妹妹,走吧。”

甄溪輕輕應是,隨着甄蘭而去,待到了後宅之外。

此刻,賈珩相迎而去,笑道:“蘭兒妹妹,溪兒妹妹等急了,趕快上車罷。”

兩人微笑着與賈珩打了招呼,然後登了馬車,向着甄宅行去。

距金陵甄宅一箭之地遠的別苑,茂林修竹環繞,宅院深深,一間間軒峻壯麗的房舍錯落有致,靜靜矗立。

後宅廳堂之中——

甄晴自昨晚收到賈珩今日要前來探望的消息以後,從一大早兒醒來,就有些坐立不安,明麗、豔媚眉眼間的焦慮和急躁,縱是一旁的甄雪也瞧出了些許端倪。

甄晴坐在一方棗紅漆色的梳妝檯前,對着銅鏡子調換着金釵,對着一旁淡黃衣裙的麗人柔聲說道:“再去打發嬤嬤,看看人什麼時候過來。”

甄雪嗔道:“姐姐,人已經去幾波了。”

甄晴玉容微滯,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昨晚上就不知道過來嗎?真是的。”

“姐姐,昨天剛剛見過金陵府中的官員,已經很晚了,也不好過來的呀。”甄雪聲音輕輕柔柔,說道。

就在這時,廊檐下的丫鬟,欣喜說道:“王妃,衛國公領着三姑娘和四姑娘來了,已經在大門外了。”

倒不是因爲賈珩過來,更多還是蘭溪兩姐妹隨着賈珩這位新晉的衛國公一同過來。

“嗯,快去迎進來。”甄晴聞言,芳心不由爲之一喜,妖媚、豔冶的玉顏之上喜色流溢。

這時候大着肚子,也不可能去出府相迎。

不多一會兒,賈珩在陳瀟的相陪下,攙扶着甄溪的一隻小手,在嬤嬤的引領下穿過抄手遊廊,向着後院廳堂行去。

甄蘭環視着四周,說道:“有段時間沒有回來,姐姐這庭院中的草木倒是瘋漲,看着茂密的不行。”

甄溪靈氣如溪的稚麗眉眼也見着好奇,說道:“這裡幽靜一些,大姐和二姐在這兒養胎是再好不過了。”

賈珩並沒有多說其他,不得不說,江南園林別有一番秀雅、典麗氣韻。

待進入廳堂之中,甄蘭一眼瞧見坐在鋪就厚厚褥子的軟榻上的麗人,快行幾步,喚道:“大姐姐。”

甄晴笑了笑,欣喜說道:“蘭兒妹妹,溪兒妹妹,你們都來了。”

說着,緩緩起得身來。

甄雪也在兩個女官的攙扶下,撫着隆起的小腹,起得身來,綰起得髮髻之下,光潔如玉的明額下,那溫寧如水的眉眼似有朦朧煙雨似舒還卷,而秋波盈盈的眸光似浸潤着思念,倒也不好多看,而是將溫柔目光投向嬌小可愛的甄溪,道:“溪兒妹妹,許久不見了。”

甄溪快行幾步,巴掌大小的臉蛋兒文靜秀氣,此刻梨渦乍現,甜甜笑意縈起,喚道:“二姐姐。”

雪溪兩姐妹不管是脾性還是容貌,都有一些相似之處,故而在家中也較爲親近許多。

甄雪伸手輕輕摟着甄溪,輕笑說道:“半年不見,溪兒妹妹也長成大姑娘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家原本懵懂不諳世事的四妹妹,那股女人的韻味似乎在舉止間浮現出來。

也不知子鈺是怎麼“欺負”她的,別也是…也是如抱着她一樣吧?

甄溪揚起靈秀的小臉,柔聲道:“二姐姐肚子裡的胎兒還好吧?”

“好的很,再有一段日子就該生下來了。”甄雪白膩雪膚上現出溫馨、甜蜜神色,柔聲說道。

甄溪靈氣氤氳的清麗眉眼之間,隱隱浮起好奇之色,說道:“二姐姐,我能聽聽小孩吧。”

這是珩大哥的孩子呢。

甄雪笑道:“好呀,不過他這個時候倒不怎麼踢人。”

甄溪將耳朵貼靠在隆起得小腹上,臉上見着欣喜之色,說道:“二姐姐,孩子好像在動。”

甄雪道:“這個時候能動什麼。”

賈珩此刻落座下來,丫鬟近前奉上香茗,伸手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微笑不語地看向姐妹幾個互訴別後思念。

一段時間不見,磨盤愈發豐腴美豔了,那張妖媚、豔冶如芙蓉花的臉蛋兒白裡透紅,豔若桃李。

而雪兒,身形豐腴,雪膚玉顏,眉梢眼角流溢着的那股溫柔如水的人妻氣韻好似一壺佳釀,僅僅是聞一口,就覺得醉人心田。

此刻,陳瀟則是一身飛魚服,目光清冷地看向那坐在軟榻上的甄家妖妃。

這兩姐妹就是禍國殃民的飛燕、合德。

甄晴與甄蘭簡單說了會話,然後將一雙狹長鳳眸投向那蟒服少年,輕聲說道:“子鈺,這一路辛苦了。”

這個混蛋,可算是來了,他怎麼就這般狠的心,在京城一封信都不給她寄着,究竟有沒有將她和娘倆兒放在心上啊?

想她甄晴十月懷胎,究竟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這個混蛋將來有一天可以長相廝守,永保富貴?

賈珩輕聲道:“爲朝廷辦差,不敢言苦。”

甄晴眸光閃爍着,看向那少年,柔聲道:“子鈺在北邊兒剛剛打完一場仗,還未歇息多久,就又南下主持新政國計,也實在辛苦奔波了許多。”

賈珩低聲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些都是義不容辭之事,王妃近來一向可好?”

說着,溫煦目光投向麗人,看向那隆起球的小腹,心頭也有說不出的感懷。

這位曾經對他暗中加害、利用的毒婦,肚子里正懷着他的孩子。

甄晴狹長清冽的眸子瞥了一眼那少年,似嗔還惱道:“好是好,只是本妃孩子他爹也是個沒良心的,一晃這麼久了,孩子都不聞不問的。”

賈珩:“……”

定了定心神,解釋道:“前段時間,東虜興兵犯北疆,楚王殿下忙於戰事,難免疏漏了一些,還望王妃見諒。”

甄晴輕哼一聲,粉潤脣瓣微微抿起,道:“我不見諒還能如何。”

此刻,甄雪也聽着兩人的敘話,冰肌雪膚的玉顏上浮起羞意,這兩個人藉着楚王在那打情罵俏呢。

還真是越來越像一對兒…姦夫淫婦。

嗯,這不是連她自己也罵上了?

不,她纔不是,王爺本來就不在意這些的。

賈珩與甄晴兩個人不痛不癢地寒暄着。

賈珩說完,定了定心神,朗聲道:“王妃,楚王殿下在賈某臨行之前,寫了一封信託賈某交給王妃,不知王妃可曾方便借一步說話?”

甄晴芳心猛地跳了下,不知爲何,裙下的雙腿併攏了幾許,暗道,這個混蛋不會又存着讓她讀信給他聽的心思吧?

而就在這時,賈珩也從袖籠中取出一封書信,遞將過去,說道:“王妃。”

這會兒,甄蘭過來,接過書信,轉身遞給小腹已經隆起球的甄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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