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秦可卿:這是躲出去了?
武英殿,軍機處值廬——
崇平帝落座在一張長方形條案之後,面容威嚴,沉聲說道:“軍機處人選員額補充,當以何爲計?”
賈珩道:“微臣以爲可從司郎中,內閣學士,五軍都督中補額,如今西北、藏地、北疆、海域四方布武,依然是對峙西北,當從朝中揀選相關知兵事的吏員、武將,能夠及時參預機務。”
軍機處註定是一個文臣與武勳共議兵事的平臺,如果真的充斥着武臣,文武定然爭鬥的很厲害,也不符合崇平帝所想。
崇平帝思量片刻,溫聲說道:“子鈺之言不無道理,軍機處原無定品,就這般考察人選就是。”
說着,看向魏王以及楚王,說道:“楚王要去點查軍屯事務,子鈺可有要叮囑的?”
賈珩朗聲說道:“兩位王爺深肖父祖,英睿天成,此去清查軍屯、民屯諸事務,定當無往不利。”
崇平帝點了點頭,也沒有再難爲那少年,說着,看向魏王以及楚王,說道:“你們兩個都回去吧。”
待魏王與楚王離去,崇平帝又轉而看向武英殿中的羣臣。
旋即,擡眸看向那少年,說道:“今個兒晌午,到坤寧宮一同用家宴。”
賈珩拱手道:“是,聖上。”
其實,他也有些想甜妞兒了,倒也不是想着別的,而是想看看她。
就這樣,賈珩與崇平帝離了武英殿,向着坤寧宮而去。
而魏王、楚王則出了宮中,兩人神色各異,簡單敘了幾句話,然後又上了馬車,向着各自的王府而去。
唯有齊王面色陰沉如冰,登上馬車,憤怒地拍了一下車把手,臉上橫肉跳動,分明怒氣未消。
“王爺。”王府長史官竇榮,在一旁低聲說道。
齊王冷聲說道:“我們先去山西,那裡離京城也近。”
現在他別無選擇,只有那一條路可走,希望上皇能夠儘早殯天,便於起事。
……
……
宮苑,坤寧宮
宋皇后、端容貴妃正在一起敘話,周圍是其他如吳貴人等相陪,咸寧公主、李嬋月以及宋妍落座相陪,此外還有柳妃以及衛妃,兩人分別是楚王以及魏王的側妃。
端容貴妃道:“三弟和四弟他們在南邊兒,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宋皇后柔聲道:“等再過幾個月,應該會回京了罷。”
雖說后妃兩人生父亡故,但因爲要伺候天家,顯然不能在宮中服孝,故而到了宮中,也都只能對亡父遙寄哀思。
正在幾人相議之時,一個衣衫明麗的嬤嬤,大步進來,稟告說道:“娘娘,陛下和衛國公來了。”
正在說話的幾個麗人,聞言,都齊齊轉眸望去,只見崇平帝當先而行,而賈珩落後半步,亦步亦趨。
看向那兩人,宋皇后心神忽而驚顫了下,一時間甚至忘記起身,見端容貴妃起身,這才猛然反應過來,連忙起身,快步近前,盈盈一禮說道:“臣妾見過陛下。”
待與那蟒服少年相對而視之時,麗人藏在衣袖中的手幾乎攥緊了帕子,心神之中就有幾許異樣。
如何不異樣?
先前被那少年變着花樣折騰,而如今更是與崇平帝一同過來,良知簡直是要被拷問一般。
但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深呼吸了下,旋即,神色如常,雍容華美的玉容淺笑盈盈,語氣慈和道:“子鈺也過來了。”
賈珩道:“微臣見過皇后娘娘。”
這會兒當着崇平帝的面與甜妞兒重逢,真是經典老番,既視感強烈。
猶如穿着青花瓷旗袍,肌膚如雪,臉頰豔若桃花,笑容優雅明麗的貴婦人,還有那青春靚麗的女兒……
老賓利也是賓利。
而宋皇后看向那躬身行禮的少年,瑩潤如水的美眸躲閃了下,芳心深處同樣有幾許異樣。
至於魏王側妃衛嫺,則是擡起螓首,眸光有些好奇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因爲不管是從汝南侯衛麒的口中,抑或是魏王陳然的口中,都時常聽到賈珩的大名,但卻是衛嫺頭一次見到衛國公。
至於楚王的側妃柳氏,則是神色寡淡,似有江南水鄉沁潤的目光,擡起看向那蟒服少年。
因爲賈珩娶了甄蘭和甄溪,柳妃自然恨屋及烏。
崇平帝面色和煦,輕笑說道:“梓潼,今個兒是家宴,讓御膳房多準備幾道好菜,朕和子鈺邊吃邊談。”
宋皇后點了點螓首,壓下心頭的紛亂思緒,然後吩咐着女官去了。
這會兒,咸寧公主與李嬋月也快步過來,輕喚了一聲:“先生。”
賈珩點了點頭,看向一對人比花嬌的大小嬌妻,溫煦目光轉而落在那宋妍臉上,對上一雙慌不擇路的明眸,心頭就有些有趣。
妍兒這恍若驚惶小鹿的目光,倒是與甜妞兒……三分神似。
“子鈺,先前提及軍屯事務,以楚王之能,可否應對了山東衛所軍屯糧田還有衛所兵丁。”崇平帝落座下來,臉上不無擔憂之色地問道。
賈珩道:“聖上,先前保齡侯史鼐曾調撥至登萊,而且東平郡王穆小王爺也在登萊,楚王前往山東整飭衛所兵丁、屯田,多方看顧,楚王整飭衛所軍務,應無大礙。”
其實這次朝會,崇平帝更多還是乾綱獨斷,對爭議許久的事情一錘定音。
崇平帝又問道:“你去山東編練水師,進逼朝鮮,打算如何着手?”
賈珩道:“先前俘獲了不少朝鮮水師,以其爲主力在登萊編練,待六七月份,微臣想先向朝鮮和遼東試探攻擊。”
崇平帝面色詫異道:“爲何會在六月、七月?”
“彼時天氣暖和,也適宜出海,我軍器監也在加班加點,爲海師舟船生產紅夷大炮,列裝海師,爭取在海岸全面壓制女真。”賈珩面色士氣昂揚,朗聲道。
崇平帝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賈珩之言。
而後,就在君臣兩人敘話之時,宋皇后挪動着婀娜多姿的腰肢,款步而來,瞥見那少年,雍麗容色上現出一抹異樣,柔聲道:“陛下,午膳已經備好了。”
崇平帝溫聲道:“子鈺,咱們坐下,邊吃邊說。”
與賈珩來到一旁的長條餐桌,伸手招呼道:“咸寧,嬋月也坐下一同用飯罷。”
衆人說話之間,紛紛落座下來。
崇平帝身旁坐着宋皇后、端容貴妃,而咸寧公主與李嬋月則是在賈珩身旁不遠處坐着。
因爲都是一方長桌,腿也夠不着,倒也沒有什麼桌子下的小遊戲之類。
宋皇后侍奉着崇平帝用午飯,則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芳心砰砰跳了幾許,而後筷子用起飯菜。
崇平帝問道:“子鈺,這次女真使者被斥退,女真國內可會發兵南侵?”
賈珩沉吟道:“縱然女真乞和成功,待其恢復元氣,南侵之事也會發生,如今女真元氣未復,南侵倒不用擔心。”
崇平帝又問道:“那紅夷大炮,女真可有?我大漢海師能否自海路攻破盛京城,直搗黃龍?”
“海路攻擊,講究出其不意,如今女真已經有了防備,再想出其不意拿下盛京就不大容易了。”賈珩說着,語氣頓了頓,又道:“但可以派兵馬牽制女真主力,先斷女真側翼的朝鮮。”
崇平帝聞言,面上若有所思。
這會兒,宋皇后那張雪顏玉膚的臉蛋兒之上紅暈團團,晶瑩美眸瑩潤如水,柔聲道:“陛下,先用飯吧。”
崇平帝點了點頭,與賈珩以及咸寧、李嬋月,宋皇后和端容貴妃幾個一同用罷午膳,翁婿兩人又在暖閣品茗敘話。
“你在京中多待一段時間,好好與家中女眷團聚。”崇平帝道。
想起眼前少年,那秦氏的女兒滿月酒,都沒有趕上,的確是公忠體國,恪勤王事。
賈珩道:“聖上,如國家有事,微臣也在家中無法安心待下去。”
崇平帝又問道:“子鈺,藏地和準噶兒,子鈺覺得何時可以攻略進兵?”
賈珩道:“微臣以爲得至少過了今年,今年新政大行之後,糧賦廣進,國庫豐殷,那時纔可有錢糧用兵,威懾四夷,爲我大漢開萬世太平。”
這邊兒翁婿兩人敘話,而宋皇后與端容貴妃敘話,則是目光忍不住投向那蟒服少年,幸在端容貴妃只當自家姐姐是在看崇平帝,倒也不疑有他。
過了一會兒,崇平帝似也有些乏了,在內監的攙扶下前往大明宮含元殿內書房歇息。
至於坤寧宮中,一時間僅剩下宋皇后、端容貴妃,以及咸寧公主、李嬋月、宋妍幾個。
宋皇后擡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美眸盈盈,壓下心頭涌起的絲絲異樣之感,說道:“子鈺,方纔朝會上說,然兒請了督促推行新政的差事?”
這還是夏守中先前通過外間的內監給她說的,也不知在關中推行新政還當注意一些什麼。 賈珩道:“娘娘,王爺在關中之地,關中之地雖然官紳私蓄田宅衆多,但這些反而比地方上好處置,也不會有豪強鋌而走險。”
因爲關中之地那些田地的主人,大多都是體面人,哪怕是配合魏王這位天潢貴胄,也會配合清丈田畝。
但地方府縣不一樣,豪強衆多,目無法紀。
宋皇后想了想,道:“是這個理兒,不過然兒畢竟年輕識淺,伱平常還是多幫襯一些,提點提點他纔是。”
怪不得這人,先前給她出這樣的主意。
咸寧公主這會兒插話說道:“先生,嬋月今個兒和妍兒妹妹說去大觀園呢,等會兒我與嬋月一同隨先生過去吧。”
顯然少女不想讓賈珩介入太多魏王的事,或者說“深知”賈珩不想參與,特意在一旁幫着賈珩避開宋皇后的逼迫。
當然,此一時,彼一時。
賈珩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那雪美人,輕聲道:“先回去吧。”
其實,他還想與甜妞兒私下相處一下。
但在宮苑這種環境顯然不太可能,處處都是耳目。
就這樣,幾人敘着話,一直到午後時分,賈珩也沒有多留,乘着馬車載着咸寧公主、李嬋月,宋妍一道兒返回寧國府。
此刻,寧國府,後院廳堂中——
秦可卿正在逗弄着女兒賈芙,那張豐豔、雍美的玉容滿是欣然和歡喜的笑意。
就在這時,一個嬤嬤進入屋內,輕聲道:“奶奶,大爺與咸寧公主,清河郡主,還有宋家姑娘過來了。”
秦可卿聞言,玉顏微頓,轉眸看向一旁的尤三姐,道:“我親自去迎迎。”
此刻,咸寧公主與李嬋月、宋妍三個小姑娘一同過來,有說有笑。
咸寧公主眉眼彎彎,清麗臉蛋兒上笑意微微,主動打着招呼說道:“秦姐姐。”
秦可卿卻近前盈盈福了一禮,柔聲道:“見過公主殿下。”
咸寧公主連忙近前,扶住那麗人的胳膊,道:“秦姐姐,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見禮不見禮的。”
“公主殿下畢竟是帝女,尊卑有別,如何怠慢得了?”秦可卿目光盈盈如水,柔聲道。
賈珩在一旁看着,眼皮直跳,總覺得隱隱有一股火藥味正在瀰漫開來。
咸寧公主神色錯愕了下,笑道:“同是先生的結髮妻子,又何有尊卑之別?”
秦可卿聞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繼續再針對着,看着那貴氣十足、氣度雍容的少女,心神一時間有些莫名,柔聲道:“公主殿下,裡面請。”
其實以往兩人也偶有“交鋒”,原本在賈珩南下之時,已經短暫達成和平。
賈珩目光閃了閃,輕聲道:“可卿,咸寧,你們兩個先說話,我去西府有點兒事。”
這會兒,咸寧公主以及秦可卿,則是目光盈盈地看向那少年,神色有些莫名。
這是躲出去了?
秦可卿正要喚住賈珩,卻不過兩句話的工夫,卻見那少年已然徑直離開,只留下幾人一個背影。
麗人眨了眨眼眸,心頭只覺既好氣又好笑。
咸寧公主這會兒輕輕握住秦可卿的素手,只覺肌膚觸感柔嫩,柔聲道:“秦姐姐,先生這一走,這會兒不知便宜了哪個姑娘。”
秦可卿聞言,豐豔、明媚的臉蛋兒浮起團團淺淺紅暈,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多說其他。
賈珩此刻穿行在碧甍綠漆的抄手遊廊之中,擡眸見天之時,發現赫然已是午後時分,想了想,他打算去尋鴛鴦說說話。
先前與鴛鴦說好有空去看看他,但一直未得空。
離榮慶堂不遠的一座廂房中,因爲賈母有春困以後午休的習慣,鴛鴦在侍奉賈母睡下以後,就來到廂房中暫且歇息。
此刻手中拿着針線,認真納着鞋底兒。
少女攥成麻花的辮子垂落在肩頭,拿着針線的手穩當而謹細,針線在衣裳上緩緩起舞。
就在這時,忽而聽到外間的聲音,沉穩、渾厚宛如錚錚劍鳴,說道:“鴛鴦在屋裡嗎?”
少女這會兒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芳心一喜,循聲望去,忽而“嘶”了一聲,繼而手指上就現出一個血珠。
賈珩這會兒已經繞過一架山河刺繡芙蓉花的屏風,看向那生着鴨蛋臉面、身形高挑的少女面帶痛苦之色,連忙問道:“怎麼了。”
說着,行至近前,捉住那少女的纖纖素手,說道:“這是扎到手了?”
鴛鴦忙道:“我沒事兒,我包一下也就好了。”
就在這時,卻見那少年低頭忽而將手指放在自己嘴裡,吮着那手指上的血珠,愣怔了下,心底只覺一陣甜蜜涌起。
這樣一個威震天下的國公,對自己這般體貼入微,少女心頭如何不爲之感佩莫名。
旋即,少女秀髮沿着臉頰垂下一綹,那張明豔鴨蛋臉兩側浮起兩團玫紅氣韻。
賈珩取出一方刺繡着竹石的帕子,給那少女認真包紮着,輕聲道:“這鞋底讓嬤嬤納也就是了,你何必親歷親爲?”
鴛鴦芳心歡喜,目光就有癡癡之意地看向那少年,柔聲道:“也是小做針線活習慣了。”
賈珩輕輕擁鴛鴦的腰肢,在竹榻上落座下來,柔聲道:“鴛鴦,別在老太太這邊兒伺候了,到我那邊兒吧。”
“夫君,你答應過我的。”鴛鴦聞言,抿了抿粉脣,眸光盈盈如水,柔聲道。
賈珩嘆了一口氣,道:“那以後十天半月也見不到一回。”
“老太太有事請夫君過去時,還是能見到的。”鴛鴦道。
賈珩湊近鴛鴦耳畔,低聲說道:“今個兒應該沒有什麼人,一同說說話。”
鴛鴦道:“那我去喚翡翠,讓她等會兒替我照顧一下老太太。”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你去吧,我在這兒等着你。”
就在這時,外間忽而傳來說話聲音,說道:“鴛鴦在屋裡。”
正是平兒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平兒進入廂房,見到賈珩,驚訝道:“哎呦,大爺也在這兒?”
轉念一想,倒也覺得平常,畢竟賈珩與鴛鴦先定的終身。
ωωω★ttκǎ n★co
賈珩問道:“平兒過來是做什麼呢?”
自那天與平兒春風一度以後,後續事情一樁接着一樁,倒沒有時間去陪着平兒。
鴛鴦這會兒也整理着凌亂衣襟,起得身來,臉頰羞紅如霞,柔聲道:“平姐姐找我什麼事兒?”
“奶奶說,這個月老太太各色窗紗該置換了,再過幾天天氣都暖和了,。園子裡的已經換過了一遭兒,就差老太太這邊兒了。”平兒眉眼精緻如畫,柔聲說道。
顯然是賈府的日常瑣事。
賈珩這會兒端着茶盅,饒有興致地聽兩人敘話,或者說這纔是他平常注意不到的賈府日常。
鴛鴦柔聲道:“知道了,我等會兒和翡翠說一聲,你先替我和珩大爺說話。”
說着,起身離了廂房。
這會兒,平兒在屋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是落座在不遠處,看向那蟒服少年。
雖說已有肌膚之親,但平兒更多還是將自己視爲鳳姐的通房丫鬟,再加上賈珩在之後,未再尋平兒說話,難免讓人心頭直犯嘀咕。
賈珩看向着水荷色裙子,上穿綠色比甲的平兒,主動開口道:“平兒,鳳嫂子今個兒在忙着什麼呢?”
平兒柔聲道:“這幾天吩咐下人灑掃園子裡的,聽說園子裡的海棠花開了,幾個姑娘說要起海棠詩社呢,雲姑娘高興的給什麼似的。”
賈珩點了點頭,近前,輕輕握住平兒的手,問道:“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麼?”
平兒嬌軀輕顫了下,白膩如雪的臉蛋兒彤彤如火,飛快瞧了一眼門口,柔聲道:“大爺,別讓鴛鴦瞧見了。”
她現在還不知如何面對從小一起長大的鴛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