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賈珩:但,他的天子劍,不是擺設!

金陵,甄家莊園

當賈珩與陳瀟來到甄家大門前之時,門前廊下以及庭院中早已掛起白色孝布,支起一道道靈幡,而裡裡外外的嚎啕哭聲從庭院中傳來,而不知何時,陰雲密佈的天穹又飄下了濛濛細雨。

沿着甄家大宅的一條寬闊街道兩邊兒,已經設了一座座路祭祭棚,金陵城中與甄家相熟的仕宦名流前來弔祭。

而賈家同樣在街道上設了祭棚,由寧榮兩府的文字輩的族人前來弔祭。

數十錦衣府衛扈從的馬車停將下來,賈珩一襲蟒服,在錦衣府衛的撐傘之下,與陳瀟來到甄家大宅的門前,佇立片刻。

此刻中門大開,甄家甄韶的兒子甄珏,披麻戴孝,站在門前迎客,見到賈珩,連忙迎將而來。

“永寧伯。”

賈珩點了點頭,道了一聲節哀,問道:“你父親呢?”

先前,曾經江南大營見過一面甄韶,不想今日再見已是甄家老太君的喪事。

甄珏輕聲道:“父親這會兒還在靈堂。”

安南侯葉真讓葉暖過來通風報信,這是想借他的手打壓一下舊部,還是別的意圖?

甄家是江南的名門望族,甄老太君風光大葬,極盡哀榮自是不用去說。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道:“昨晚與安南侯談的條件,安南侯勢必與那些昔日部將聚議,肯定不會那般順利,我自認已仁至義盡,但不排除一些軍將不知好歹,做着蠢事,我最近讓錦衣府密切監視江南大營五衛的指揮使、指揮同知等部將。”

甄家先前全靠着與天家的情分維持着,甄老太君一走,人走茶涼,明眼人都能看出,勢必要被宮裡清算。

陳瀟秀眉之下的目光閃了閃,提醒道:“這兩位兵部侍郎在江南都是爲官多年,門生同年衆多,不會坐以待斃,如是跟着那些不甘出營的軍將搞出一些名堂,不得不防。”

見到路邊一個亭亭玉立的紅裙少女撐着雨傘,翹首而望,油紙傘下是一張紅潤如霞的俏麗玉顏上,眉眼見着欣喜,倒頗有幾分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意境。

賈珩與甄應嘉敘着話,甄晴也在一旁坐着,看着兩人說話,目中有些失神。

與陳瀟一同上了馬車,隨着馬車駛離甄宅。

陳瀟點了點頭,道:“那接下來不是還要整軍?”

只是安南侯人老成精,昨天有意不提兵部一事,分明想看他與文臣爭鬥。

……

江南大營整軍牽涉到方方面面,從武選、車駕再到武庫,與江南大營的動向千絲萬縷,而以往凡是涉及營務,兵部上傳下達,車駕、武庫兩司的官員更是油水豐厚的職位,但如今督軍之人是掌着天子劍的永寧伯。

賈珩點了點頭,道:“讓葉夫人久等了。”

蔣夙成道:“這些舊賬,那位永寧伯會翻着?”

“讓人告訴他,這幾天都有空。”賈珩道。

甄晴看向對面凝神思索的少年,柔聲說道:“珩兄弟,溪兒妹妹她年歲還小,等到了京城,先在我府上住幾天,再送到你府上去。”

這時一位面容與蔣夙成面容有着七八分相似的中年員外,開口道:“兄長,這位永寧伯眼裡不是揉沙子的人,上次在淮安府,寧國府的人倒賣了一些糧食,都被他親自鞭笞,對自家人都這般狠,對旁人還用說嗎?”

麗景酒樓的包廂之中,安南侯之女葉暖一襲紅裙,端坐在靠窗的位置,挽起的雲髻之下,如桃蕊的玉容看向外間鱗次櫛比的樓宇屋舍,街上青石板路溼滑泥濘,行人稀少。

可以說,經過甄老太君的一番前後操作,甄家幾乎把他當作了甄溪的未來夫婿。

蔣夙成聞言,眼前一亮,旋即,又是皺眉說道:“如是這般,的確不好再窮追不捨,關鍵還是看安南侯,如是安南侯幫着安撫,就成不了什麼事兒,但據小吏所言,安南侯家的葉二公子,今個一早兒乘船去了通州衛港的水師赴任去了。”

少頃,南菱被引着來到近前,手中拿過一封請柬,柔聲道:“永寧伯,夫人想請你吃午飯,這是請柬。”

……

衆兵部吏員聚在後堂自是商議,永寧伯接管江南大營以後對兵部的影響。

如是先前在他未取得海門大捷之前,幾方同心協力,想要將他從江南退回去,他還真可能無功而返,但現在已失了合作的可能。

書信大意仍是讓他好好照顧甄溪,別的倒也沒說,並沒有提及要照拂甄家云云。

等溪兒過去之後,她在京裡想見這混蛋,也就順利成章了,想來王爺也樂見於她和這個混蛋……嗯,她都在胡思亂想什麼。

……

甄應嘉:“……”

甄家老太君去世,不僅是揚州鹽商會過來憑弔,林如海還有齊昆也會前來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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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也沒有再握着少女的手,低聲道:“今天早上我已讓劉積賢遞信給江北大營,江南大營的兵馬,在明後兩天,應該能調動過來了,他們縱然要鬧騰,也翻不起風浪。”

賈珩沉吟片刻,吩咐着護衛的李述,道:“前往麗景酒樓。”

賈珩打量着顧若清,低聲道:“既然葉夫人這般說,那就是了。”

葉暖伸手相邀,說道:“裡廂說。”

賈珩默然片刻,目光咄咄地看向葉暖,問道:“葉夫人,這些人具體都是何人,可否把名字寫出來。”

但,他的天子劍,不是擺設!

比如軍械、車駕、旌旗、金鼓等都是南京兵部籌辦,甚至江南大營吃的空額,也被兵部先預先截留一部分,這纔對江南大營的亂象睜一眼、閉一眼。

陳瀟玉容微惱,掙脫着賈珩的手,道:“什麼賢內助,你又胡說。”

賈珩放下茶盅,看了一眼顧若清,問道:“葉夫人且慢,這位顧姑娘……”

賈珩沉吟片刻,看向甄晴道:“老太君的喪事是怎麼安排的?”

不管事先謀劃的再好,整軍都不可能一帆風順,不少利益受損的人,肯定要試着搞個大新聞,希圖讓他偃旗息鼓。

茶室之中,賈珩擡眸看向甄軒,聲音低沉說道:“甄世叔,還請節哀。”

賈珩點了點頭,接過書信,拆閱細觀,一如古井深淵的平靜面容微微動了下。

其實,甄老太君八十有一駕鶴西去,算是喜喪,但甄家此刻的悲痛,更像是對甄家風雨如晦的前景生出的憂慮。

葉暖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難得永寧伯這般體諒父親,父親他年紀大了,心腸也軟了許多,昨晚回去給那些老部下一說,不想不少人都勃然大怒,認爲永寧伯逼人太甚。”

葉暖輕輕抿了抿粉脣,目光幽幽道:“賈家現在的確是蒸蒸日上,那位永寧伯不吃敗仗前,沒有人知道他能走到哪一步。”

因爲楚王妃甄晴的地位尊崇,雖然爲甄老太君守靈,但並沒有一直在靈堂裡待着。

隨着靈堂的儀賓,報着賈珩的名字前來弔唁,正跪在靈堂前抱着靈牌的甄應嘉,擡起悲慼的面容看向那少年。

賈珩瞥了一眼少女已經溼了的繡花鞋,面色淡淡,也沒有再說其他。

而就在賈珩思忖之時,顧若清也將一雙清澈的眸子投向那少年,清冷眸光閃了閃爍,似在思忖着什麼。

賈珩面色肅穆,也沒有多言,隨着一個僕人進去裡間,身後的錦衣府衛送上輓聯以及花圈。

葉暖心頭卻一凜,看向那容貌年輕至極的少年,心頭油然生出一股驚懼。

賈珩輕笑一聲,卻沒有說話。

相比她葉家這樣的武勳之家,甄家的富貴來的未免容易了一些,等宮裡收回聖眷,頃刻打回原形。

就在兩人議論之時,一個丫鬟進了包廂,說道:“夫人,永寧伯來了。”

武庫清吏司郎中周擎,眉頭緊鎖,憂心忡忡道:“孟大人所言甚是,一些陳年舊賬,怎麼能亂翻,上上下下牽涉衆多。”

賈珩默然片刻,勸慰道:“世伯不要太過傷心了,老太太心頭敞亮,雖然掛念兒孫,但也知兒孫自有兒孫福的道理。”

做完這些,甄軒迎了上去,相邀着賈珩向茶室而去。

隨着車輪轔轔轉動,馬車撥開朦朧雨霧,向着麗景酒樓駛去。

賈珩點了點頭道:“可以理解。”

賈珩挑開車簾,凝眸看向那少女,對外面騎馬扈從的李述說道:“讓她過來,看看有什麼事兒。”

賈珩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顧若清,入得包廂,雙方分賓主落座。

賈珩也在甄珏的引領下進入靈堂,此刻掛起白布的靈堂,披麻戴孝的甄家族人已是哭聲一片,而甄家男女老少跪在地上,表情悲慟,哭天抹淚。

……

賈珩迎着甄應嘉的目光注視,點了點頭。

而正在甄鑄夫人身後的小姑娘甄溪,則是嬌軀微顫,原本因爲老太君逝去而淚流滿面的臉蛋兒,抿了抿脣。

這個甄老太君顯然也知曉,有些話說了還不如不說。

葉暖妍美玉容之上笑意盈盈,聲音珠圓玉潤,輕聲道:“永寧伯昨日與父親吃過一場飯,聽說相談甚歡?”

更不用說,軍將升遷、補缺,更要給兵部的老爺們送銀子疏通關節。

在此之前,兩位南京兵部侍郎的賬,也需要算一算了。

說來可憐,自始自終,甄鑄對自家女兒根本漠不關心,或者說,在甄老太君辭世之後,甄鑄已成了甄家罪人。

賈珩循聲而去,只見往日嬌媚如春花秋月的楚王妃甄晴,此刻換去了那身雍美華豔的硃紅衣裙,換上一身雪白孝服,如雲梳就得髮髻上彆着一根白色珠花簪子,妖豔的臉蛋兒不見任何粉黛,素顏朝天的臉蛋兒也掛着淚痕,哀絕氣韻籠在眉眼,縈而不散。

賈珩面色微怔,伸手接過請柬,在南菱凝睇含情的目光注視下,垂眸看向手中的請柬,凝神閱着文字。

“所以,昨天才要先說服安南侯,安南侯幫着安撫住部分軍將,剩下還有一些不識時務的,即行鎮壓就是。”賈珩目光幽沉,低聲道。

甄晴嘆了一口氣,道:“老太太這輩子是不容易。”

這就是軍機大臣?不怒自威。

賈珩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老太君這又是何苦?”

賈珩面色淡淡地看向少女,問道:“你家夫人怎麼知道我在甄家?”

賈珩面色微頓,挑開車簾,目光穿過朦朧煙雨,向着遠處而望。

說到最後,目光閃了閃。

許多事情不能做不說,還要擔心被清算舊賬。

賈珩近前朝着靈堂上了一炷香,低身又在火盆中燒了一些紙,面色默然地憑弔着。

少女顯然不知何時,已經成了賈珩的機要秘書。

葉暖笑了笑,柔聲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永寧伯,咱們先用着午飯吧。”

甄應嘉眼圈微紅,輕聲道:“母親她早些年進宮伺候貴人,後來養育了我們兄弟幾個,也沒享過幾天福,臨終之時,四弟又出了那樣的事,母親她是帶着遺憾走的。”

賈珩道:“我已準備再次向朝廷上疏彈劾兩人,等下午時候,我會整軍爲名,調查車駕、武庫二司饋給江南大營的軍械、騾馬等軍需輜重數額,如有兩相不符,就要彈劾二人署理部務期間,一片混亂不堪。”

整飭江南大營,對營中將校的人事調整,藉機追繳貪墨空額只是整頓第一步,編練兵丁,裝備軍械,以及與兵部文官的爭鬥就是第二步,至於從濠鏡購置紅夷大炮,作訓舟船水陸兵馬,則是第三步。

這時,甄晴連忙柔聲說道:“父親,珩兄弟他剛剛已經應下了,溪兒等到時候和我一同返京。”

賈珩壓下心頭的一絲異樣漣漪,點了點頭,擡眸看向甄晴,目光對接之間,輕聲喚道:“王妃。”

蔣夙成輕聲道:“你多慮了,先前鎮海軍一事,皆是沈節夫一人力主,不關你我之事,聖上先前僅下旨降罪兩江總督府,就合此意!你我也沒有錯漏讓那永寧伯抓住,他縱然想進讒言,也查無實據。”

揚州鹽務拖延了這麼多久,也該進入鹽法革新的正題了。

賈珩點了點頭,也不再說其他。

葉暖道:“幾人不是太同意,說他們給朝廷出生入死了一輩子,這就從軍營掃地出門,實在讓人心寒。”

葉暖看向那少年,豔若桃李的臉蛋兒上洋溢着甜美的笑意,說道:“永寧伯,你可算是來了。”

賈珩又是一陣默然,也不知說什麼,這時候甄家之中,人多眼雜,總不能抱着甄晴一通安慰。

“瀟瀟思慮愈發周全了。”賈珩看向少女,輕輕拉過陳瀟的素手,低聲道:“真是賢內助。”

葉暖忍俊不禁,恍若百花盛開,笑道:“若清不是外人,她不會泄露機密。”

沈邡這次革職留用,被狠狠地敲打,還敢搞鬼,那就是自尋死路。

兩位兵部侍郎不是傻子,隱隱猜出賈葉兩家只怕在整軍的大方向上已然達成了一致。

父親對賈家加大投注,也就毫不意外,除非永寧伯吃了大敗仗,不過真到那時也牽連不到在金陵的葉家。

“葉侯爲當世俊傑,國之棟樑,對江南大營這些年武備鬆弛,軍紀散漫等不亂象也頗爲痛心,但礙於情牽耳熱,行事多有顧忌,倒也能夠理解。”賈珩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道。

“我猜的。”南菱輕聲說着,忽而意識到什麼,連忙道:“今個兒甄家老太君的事兒,整個金陵城都知曉了。”

說話間,就見着賈珩與陳瀟上了二樓。

而就在二人說話的工夫,只聽到嬤嬤的聲音從外間傳來:“王妃來了。”

此刻,身後不停有着門房報着過來拜祭、弔唁的南京城中官員的名字。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我之前想過,但幾方勢力現在是一盤散沙,缺乏合作根基,沈邡已嚇破了膽,不敢再輕舉妄動,江南大營的安南侯頗識時務,他們如是在之前聯合起來,可能真的,但是現在晚了。”

雖然甄老太君是喜喪,但也不好當這人家的面,說着壽終正寢,天命有數云云。

然而,卻被錦衣府衛攔住去路。

而在這時,卻覺得座下馬車微微一停。

顧若清輕聲說道:“縱是富貴不存,有兩位王妃照拂,還有東山再起之日,再說還有……賈家那位。”

孟光遠聞言,面色微變,驚訝說道:“這是與那位永寧伯商議好了?”

陳瀟想了想,目中現出擔憂,提醒說道:“揚州鹽商,兩江總督、江南大營、兵部,這幾方會不會糾葛在一起?”

陳瀟輕聲道:“讓探事暗中盯着一些,或許會好許多。”

賈珩沉吟道:“這幾天甄家辦喪事,揚州鹽商當會過來憑弔,到時見過一面,如果事情順利,尋南京戶部侍郎譚節,還有揚州方面的幾位大臣,召開鹽務會議,先讓揚州鹽運司的虧空填補了,充作整軍兵餉。”

南菱聞言,上了馬車,看向坐在車廂的蟒服少年,只覺小鹿如撞,臉頰紅撲撲的。

南菱看到賈珩的車隊,眼前一亮,快步跑將過去,也不怕錦衣府衛,伸手招呼道:“永寧伯。”

顧若清低聲道:“甄家與天家交情匪淺,這些年也沒少享着富貴,這般一說,倒也值得了。”

蔣夙成道:“安南侯不想與那永寧伯對着幹,但下面的部將心思各異。”

兒孫自有兒孫福?

甄應嘉定了定心神,問道:“母親先前的遺願就是擔心着溪兒那孩子,不知子鈺?”

江南大營六萬兵馬,兵額被軍將侵佔,但軍需、軍械每年的補給、更換可都是按着六萬人的數額來供應、稽銷,這些銀子都是落在了兵部一干文官的腰包。

搞出一些亂子,然後再讓都察院的言官御史,南京的致仕官員向着京中遞疏,向崇平帝施壓,甚至以江南財賦重地爲要挾,讓崇平帝和賈珩讓步。

從昨天查閱的兵丁軍籍以及餉銀髮放情況粗略來看,兵部左侍郎蔣夙成、兵部右侍郎孟光遠,兩人這些年也沒少撈。

“難說。”孟光遠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上次,我們和沈大人聯手給他一個軟釘子,說不得這次他就趁機發作了。”

陳瀟看向那眉眼盈盈,都是少年的南菱,心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先前他彈劾了兩人,但京裡還未遞迴消息,因爲甄鑄的兵敗與兩位兵部侍郎的關係大不,主要責任人是主動攬事的兩江總督沈邡,天子也不想一下子處置這般多人。

賈珩默然了下,看向一旁的陳瀟,清聲道:“葉暖說有江南大營的一樁緊要事相告,在麗景酒樓設了宴,邀請我過去。”

蔣夙成聞言,面色陰沉下來。

顧若清:“……”

“停靈七天,接受親朋弔祭,另外請了雞鳴寺的智雲大師做着水陸法事,風水先生也挑好了吉地。”甄晴解釋道。

蔣夙成聞言,心頭也涌起一股憂懼,沉吟道:“應該不會,那位永寧伯不一定會查,我們不要自己嚇自己。”

甄晴微紅的眼圈,眸光盈盈如水地看向那少年,自衣袖中取出一封書信,嬌俏聲音似帶着幾許沙啞,道:“珩兄弟,老太太昨晚給你留了信。”

而不遠處正坐着一襲靛藍長裙,氣質幽清的妙齡女子,正是顧若清。

在揚州時候,葉暖就邀請着賈珩赴宴,但被賈珩婉拒,現在到了金陵又邀着。

葉暖輕聲感慨說道:“甄家老太君這一去,甄家風雨飄搖了。”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老太君這輩子爲子孫也是操碎了心。”

顧若清點了點頭,起身相迎。

葉暖點了點頭,說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甄家子孫於國並無大功,享受這麼久的富貴,也該知足了。”

就在賈珩赴着葉暖的宴會之時,南京兵部部衙,後堂,一間空間軒敞、佈置典雅的書房中,兵部左侍郎蔣夙成端坐在小几旁的太師椅上,眉頭緊皺,面上見着凝重。

嗯,這孝服應該至少要穿一個月的吧。

葉暖聞言,面色微頓,自失一笑說道:“永寧伯,這個我可不好說,都是一些叔叔伯伯,還望永寧伯能夠見諒。”

陳瀟低聲說道:“江南大營糜爛經年,不僅養肥了軍將,這些文官貪墨的只多不少。”

“珩兄弟,過來了。”甄晴看向那眉眼清雋,氣質清冽的少年。

甄軒不見往日瀟灑自如,目中含淚,面色悲痛,輕聲說道:“子鈺,老太太走的時候,給你留了一封信,現在王妃手裡,等會兒拿給你看。”

孟光遠道:“老蔣,現在沈大人革職留用,那位領着鎮海軍打了勝仗,朝廷會不會追究先前鎮海軍整編的事兒?”

葉暖道:“若清,隨我去迎迎。”

請柬上除卻邀了前往麗景酒樓用飯,還提到了江南大營軍將的一些異動,否則,他真的沒有興趣與這葉家的未亡人有太多接觸。

一旁的兵部右侍郎孟光遠,臉上的愁悶神色也少不了哪裡去。

賈珩擡眸望去,見得甄應嘉面上的親近之意,心頭也有幾分異樣。

嗯,這是賈珩第一次見着甄晴的素顏,一時間還有些愣怔。

陳瀟點了點頭,輕聲應道。

她在這邊兒礙事了是吧?

陳瀟輕聲說道:“剛剛劉積賢尋你,說揚州的汪壽祺昨日派人遞了拜帖,想要求見於你,不確定你什麼時候有空暇。”

孟光遠沉吟道:“那位接管了江南大營,聽說已打算將江北的那一套挪過來,清查空額,裁汰老弱,這些還好,如是清查歷年軍需、軍械補給……真要認真起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顯然是那封遺書的託孤,讓這位小丫頭意識到將來與那個名爲賈珩的少年,命運糾葛在一起。

孟光遠目中閃過一抹厲色,道:“以我之見,這永寧伯要在江南大營大舉裁汰舊將,這些人定不會坐以待斃,一旦鬧將起來,或許還有轉機。”

而下首兩側梨花木椅子上,坐着兵部四司之車駕清吏司、武庫清吏司的郎中、員外郎,主事等兵部屬官。

賈珩看向玉容清絕的少女,輕聲說道:“整軍是個細緻的事,至少得一個月才能初見氣象,待吃過飯,咱們先去兵部。”

甄應嘉目光愈發見着親近,說道:“子鈺,以後溪兒那孩子就麻煩你了。”

昨晚,安南侯回府之後,與等候多時的豹韜衛都指揮使趙戩等人一說,幾位老將都是憤憤不平。

他猜……抄家之後不僅是轉移財貨給賈家隱匿,女眷說不得也要讓他看顧。

其人正是蔣夙成的弟弟蔣廷瑀,過來兵部原是爲承接一樁江南大營的軍械買辦事宜,提及淮安府一事,自是因爲先前趁着大災,向淮安府、徐州倒賣米糧,在賈珩那裡吃了虧。

想了想,又看向在溼滑青石板路上走着的南菱,道:“讓她上車坐着。”

無他,妖豔褪去了五分,竟浮上了五分清純……

而在說話的工夫,甄應嘉也從靈堂過來,凝眸看向對面的少年,喚道:“子鈺。”

賈珩在甄家憑弔而畢,神情默然地出了甄宅,一旁錦衣百戶連忙上前回頭看了一眼甄宅,只覺甄宅莊園上空陰雲密佈,似有雷霆懸而不落一般。

其實,她先去了寧國府問了情況,然後又走到這邊兒。

賈珩與甄應嘉道着節哀之言,說道:“方纔聽王妃說了一些情況,老太君年老德劭,一生堪稱傳奇,實是讓我等晚輩高山仰止。”

蔣夙成身爲兵部侍郎,與安南侯的一些部將關係也不錯,收到了一些風聲。

孟光遠道:“如是這般,能不能……”

蔣夙成擺了擺手,打斷了孟光遠的話,道:“有些事心裡想想也就是了,小心禍從口出。”

軍將譁變,鬧將出來,這個軍自然也就整不成了,至於那小兒也只能鎩羽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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