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送了大兒子去洗澡,自己則隨手將一旁的針線籃拿了個過來,拆着袖子,旁的都還好,就是腰這邊稍稍寬了一些,袖口略長,她想了想就拿着剪子拆了起來,不知不覺的就認真了許多。
等着她將綢衣改完,拿在手裡比了比,應該妥當了,就見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她一邊吩咐人把衣服給賈環送進去,一邊道。
“呦,我們小少爺都醒了呢,真乖,都不哭。”趙姨娘把東西放到一邊,伸手抱起了賈扣在懷,擡頭就見着賈扣的‘奶’娘一臉尷尬的看着自己,趙姨娘薇薇‘迷’了眼,低頭逗着賈扣道:“如今三少爺回府,大家都忙,扣兒這裡我自會帶的,你去吧。”一邊說着一邊笑着擡頭。
那‘奶’娘等的就是這句,忙謝了恩,便找急忙慌的跑出去了,她這邊出去,那邊賈環就洗好了,穿着趙姨娘改好的綢衣,擦着自己溼漉漉的長髮,走到趙姨娘對面坐下,身後的小廝忙接過了帕子給賈環繼續擦頭髮。
“那個‘奶’娘怎麼走的這麼急,我弟弟不是醒了麼,她也不喂一口。”賈環說着話的時候,依然帶着笑,湊到了趙姨娘身邊捏了捏賈扣的手指。
趙姨娘撇撇嘴:“靠她,我扣兒都能餓死,這快飯點了,她急着回家喂自己孩子呢,哎。”
賈環皺了皺眉:“怎麼就到了如此地步。”他這話一出,趙姨娘便看着賈環不出聲了。
賈環看着趙姨娘沉默,便問道:“怎麼了?”
趙姨娘道:“如今府裡沒有銀錢,哪裡請的起好的‘奶’娘,便是有,那裡有人願意幫着咱們請呢,反正我肚子裡蹦出來的都是庶出,以往太太還在的時候我尚且爭爭,以爲都是太太的過錯,如今出了府邸才知道,這世人皆是看不起的,早知道還不如讓你投胎到了太太肚子裡,也好過如今吃苦。”
“姨娘說的,這是嫌棄我了呢?”賈環笑着逗了逗弟弟,那賈扣居然也是個愛玩鬧的‘性’子,一邊有趙姨娘抱着,一邊有自己哥哥逗着,居然歡喜的手舞足蹈了起來。
“哪裡是我嫌棄你,不是你嫌棄我麼,比如你那個姐姐,知道自己要嫁出去了,攀了高枝了,便不再理我。”趙姨娘說起這句話的時候,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不過到底是沒眼淚的,她爲着這個‘女’兒瘋癲了半輩子,如今真的再也見不着了,也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好在懷裡有的抱着,便是幸福了。
賈環等着人擦乾淨了頭髮,重新梳起了髮辮,這纔跟着趙姨娘一道回了大廳,打聽桌上如今已經擺好了飯菜了,等着幾個人默默用完,賈政便起身吩咐賈環道:“你跟我來。”說着便起身出了‘門’。
賈環擦了嘴,洗乾淨了手,聽到自己父親吩咐,便起身跟了去,路過趙姨娘是看到對方擔心的眼神,便安慰‘性’的點了點頭,賈政帶着賈環到了他自己的書房,等着進了書房,賈環便發現這處倒是沒什麼差別。
賈環到了地方便準備給賈政磕頭,被賈政阻止:“你如今也有了官身了,若非重要場合就不要跪了,如今既然來了京都,我已經來向你好了人,給你填了個閒職。”
賈政一邊說着一邊看着賈環,賈環點點頭道:“自我來了之後就在也沒有見過二哥,不知道二哥去了哪裡?”
“他自然有他的去處,當初你怎麼沒有跟着他一起回來。”賈政當初知道寶‘玉’回來,便以爲賈環也會一道回來,沒想到賈環居然沒回來。
“我軍中尚有要事,實在脫不開身。”人在官場也不是你說退就能退的,不過賈環自然不會告訴自己父親,若不是池宸,自己是絕對不會再回京都的,不是不想見自己親人,而是這京都對賈環來說,委實憋屈了一些。
賈政似乎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賈環等着他許久,這才聽到對方一身嘆息:“如今你也大了,若是不告訴你,到時候恐怕你會做錯事情。”
賈政要說的事情,賈環知道三分,不過大部分也不過是聽着旁人說起過的,再多也是沒有的了。賈府原本到京都其實已經是沒落了,要不是太上皇心疼老人,便沒有賈府之前的熱烈了。
府上原本是幫着太上皇看着江南那處富庶之地的,如此一來當初廢太子出事前,自然對着賈府是諸多拉攏,這太子便是未來儲君,能跟着未來儲君唱反調那是嫌棄命太長了,不過賈政他們也乖覺,透過老太太跟着太上皇先打過招呼的,得到了首肯這才提供了大量的銀錢給了太子。
“後來太子倒臺,太上皇病中,榮寧二府之間出現了真摯。”賈政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實實在在的嘆了口氣,之後拍了拍賈環的肩膀,自己則站了起來,站到了窗戶邊,看這外頭的景象:“你大老爺跟我商議之後,便採取了龜縮之策,便是什麼也不幹,我平日除了去衙‘門’點個卯,什麼都不‘插’手,而你大老爺則做出了一副尋‘花’問柳,只在乎享樂的樣子,一開始也不過裝的,只是那寧國府跟着大部分的大臣抱了八阿哥的大‘腿’,結果你也知道,這上臺的是四阿哥。而那八阿哥,正是如今南王。”
說起南王,賈環便立馬有了印象,南王爭權失敗,如今只有池宸一個兒子,而池宸早已經跟着聖上幹了,要說這皇位實在害人,賈府兩次壓錯寶,難怪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
賈政之後又詢問了一些關於賈環在西北的情況,之後便讓他早些休息去了,等着賈環出了院子,從書房裡側才走出來了一個男子。
賈政見着對方,便道:“先生坐,如今已經見過我這個不孝的兒子,不知道先生可願意爲他出謀劃策。”
那清客‘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不知道老爺如後準備怎麼辦?” Wшw☢тTkan☢℃o
賈政嘆口氣:“這輩子,我也就這樣了,也不求府裡能跟我父親那時候一樣,只求不要斷了根,若是不然,我實在無顏去見我那死去的老太太。”
“老爺若只是如此心願,又何愁日後,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那人對着賈政的‘性’子還是有幾分熟悉,不過是老實過頭便有些迂腐罷了。
“當初要不是拼着一死去聖上面前澄清了所有,如今哪裡還有我們賈府的存在,好在聖上平日看着雖然嚴苛,對着我們這些老人上且有一些溫情。”賈政‘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想起大殿上冰冷的地面,對於自己府裡的事情實在不好再說了,那日讓他徹底的明悟了,爲什麼自己夫人會在那種時候離開賈府。
王家的倒臺意味着新一輪的皇位之爭已經開始,他想起了如今已經成年二阿哥,又想起曾經在太上皇膝下養了許多日子的三阿哥,一切的紛爭永遠不停。
賈環自然不知道他的父親如今擔心這擔心那的,他不過是先回京招呼了自己的那些朋友見面。
他之前熟悉的不過的也不過是池宸,不過好歹有幾個一道吃喝玩樂在太學裡認識的,不過他第一個去見的自然是烏學典。烏學典如今已經成了烏祭酒,整個太學一旦做成了祭酒,就沒那麼多規矩了,‘門’口的人聽說是找烏祭酒的就仔仔細細看了看賈環的那身官服,明明是武將,怎麼跟太學裡的祭酒有關係?
“大人可是找烏饒陽,烏祭酒大人?”
“正是。”賈環點點頭,對着那人一抱拳:“勞煩通報一聲,便說是學生賈環前來拜見。”到底是經歷過戰場的人,那看‘門’餓忙擺手,一溜煙的便往裡頭跑。
賈環靠在‘門’邊看着另外一處進進出出的學子,忽然想起自己的青蔥歲月,果然那時候的自己是最悠閒的,每日不過是沉‘迷’與學業,旁的什麼都不用管。
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彎曲靠在柱子旁,整個人的神智都有些‘迷’瞪瞪的,也不知道想什麼,說起來自己果然是個冷心冷面的人,之前在西北明明跟自己關係那麼好的那些個兄弟,如今都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
他正想着,那‘門’衛點頭哈腰的跑了過來:“環少爺裡頭請,祭酒大人聽聞是您來了,很是歡喜,快請,快請。”
賈環對着‘門’衛一點頭便進去了,快走到‘門’口,這纔想起自己忘記帶東西了,來見老師居然是空着手的,他頓時覺得臉‘色’有些不好,進退兩難了。
要不先回去買了東西再過來?
“怎麼到了地方還準備回去呢,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烏祭酒赤着腳站在‘門’口,未紮起的發散在身後,身上披着一層潑墨紋的白紗,容貌依然不變的俊美。
作者有話要說:編輯到底有多愛你們……我居然出現在了編輯推薦上
好吧,一萬字更新……
原本說好五萬字完結的……如今……再說吧,我碼到哪裡,你們看到哪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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