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上回賈珠妙計擇了杜世銘坐館林家從而辭退了賈雨村,致使雨村此番惟有前往別處謀求館職,遂暫且令賈雨村無法與自家攀上關係。至於此舉到底能否一勞永逸,抑或最終雨村點了金陵應天府知府之職,又與金陵薛家牽三搭四的,賈珠便也鞭長莫及了。
此番光陰似箭,不知不覺又一屆科舉在即,彼時賈珠在翰林院任這庶吉士已滿三年,最後一次朝考,賈珠便也順利通過。而賈珠見習成績最終被侯孝華評了一甲而與他同一期的須洲則不過被評了二甲。賈珠見罷這一結果,倒也着實驚訝意外了一番,可知孝華爲人最是眼高於頂、吹毛求疵的,賈珠能得此評價,可謂是日出西邊、鐵樹開花了。最終賈珠授了翰林編修而煦玉已遷翰林侍講併入值南書房。
另一邊,卻說一年以前賈珠接手的金陵祖籍的祭田監管一事。此番正值秋收季節,賈珠收到正於金陵全權打理此事的千霜的來信,曰賈珠此番所行之責任承包制效果頗佳,祭田實行包產到戶。而經歷了舉家食粥的艱難之後,災民此番乍逢這一有田可種有衣可穿的日子,無不賣力工作。何況無人不知此番乃按獲利多少分成,多勞多得,多賺多得,交租之後所餘留下的便俱是自家所有了。如此這般下去,只要舉家努力耕耘數年,攢夠資產後指不定還在購買屬於自己的私有土地,也嚐嚐搖身一變成爲地主的滋味。
待到了這一年除夕,將金陵的收成結算之後,按賈珠最初計劃那般留下用於祭祀等事的錢糧,其餘的銀兩便一併送往京城。可知此番金陵祭田包括寧榮兩府的以及賈珠命千霜另行購買的耕地與荒山,田產總數亦不算少,因了是第一年,收成摺合成銀兩不過五千兩有餘。賈珠見狀倒也無甚不滿,只道是此番不過才第一年,許多剛開發的土地產量自是不足,且又逢荒年,收成少一些自是情有可原。只要這份產業繼續,並不斷擴大規模,隨後再置辦些許莊頭,他便不愁今後沒有收成。
而此番除卻收成摺合的銀兩,千霜還分外貼心地帶回些許金陵的土儀,將其分爲了五份,榮府一份、寧府一份,雖不值多少錢,然這祭田到底是榮寧兩府財產,如此人人有甜頭,人人便也心下高興自在。剩下三份則一份送去林府給了煦玉並應麟則謹,一份送到京城的王子騰家中,另一份則託人合着年禮一併送往揚州給了林海夫婦。
而千霜此番歸來,倒也將金陵的監管之責全權交與了吟詩,而經過千霜這一年的帶領與教導,吟詩便也很快上了路,做得是有模有樣了。而此番吟詩還託千霜將自己給煦玉的信帶來,隨信附帶着吟詩單獨爲煦玉準備的土儀禮物等。因了彼時煦玉正身在榮府,遂千霜便直接將信交與煦玉,煦玉接過信後徑直拆開覽閱。只見信通篇由工楷寫成,且尤帶着幾分煦玉書法的瀟灑不羈。煦玉先掃視一通,道句“這字倒還未退步”。隨後只見信中先是敬詢煦玉近況,隨後便是敘些別後之狀以及在前往金陵之後的近況,曰目今迎荷已有孕在身三月有餘。之後則道離京之後與少爺分別已逾一載,期間甚是想念,蒙少爺臨別之際贈詩一首,便也日日尋思着和詩一首回贈少爺,卻苦於才思枯竭,詩才難及少爺萬一。怕是勉強湊成,卻是五律不齊、難成完篇。恐更因此污了少爺雙眼,難以令少爺悅目,遂只得作罷。惟盼着少爺千萬保重,吟詩在金陵不忘日日替少爺燒香拜佛、供奉長生牌位,保佑少爺青雲得志、體健安康。
將信閱畢,賈珠心下只道是吟詩對煦玉倒也算是忠心耿耿了,此番離京倒也能夠不忘舊主,實乃一忠誠念情之人,可見他此番所託乃一良人。而一旁煦玉閱罷此信,倒是勾起了心中許多感慨,遂只顧着負手在吟風賞月齋中來回踱步,三番幾次地欲提筆寫字,然卻是執起筆又放下,許久之後亦未留下隻字片語的。由此方知許多時候,在情酣之時,反而難以下筆抒寫。賈珠見狀,便將煦玉拉出書房往後園中閒逛一番權當散心,此番則按下不表。
而話說賈珠得到這筆銀子之後,當不會令其閒置着發黴。而彼時榮寧二府所積之財尚未出現短缺之象,遂祭田這點產業倒也無人惦記着,賈珠正好樂得由自己支配了這份財產,而不會引來他人側目。目下這筆財產並不算多,由此即便賈珠欲投資增值,也無力置辦大的產業。遂考慮再三,賈珠便選擇先從銀號開起,畢竟銀號可以視規模而定,起步之時可先經營門市銀號,主營銀錢兌換以及小型放貸的業務。除此之外賈珠還開設了兼營業務,這一項業務賈珠首選當鋪。首先當鋪所耗本錢較少而市場需求量大,可知許多混跡京城的外地商人士子在手中無錢卻又忍不住想花之時,便首選當鋪應急。其次便是周瑞的女婿冷子興正是古董賞鑑的高手,當鋪商品鑑定估價之類便可由他接手。
前番因了周瑞乃王夫人的陪房之故,與二房這邊自是得近便宜。加之如今榮府自大房賈赦搬到旁院之後,榮府產業便幾近全部落入了二房之手。而因了賈政不慣俗務,賈珠作爲二房長子,接管榮府產業責無旁貸。遂近些年來,榮府外事便由賈珠接管,每年莊頭來京上交收益,俱是賈珠親自接手。遂此番周瑞欲爲女婿冷子興謀一職務,便前來懇求賈珠,賈珠於那時便興起了開設當鋪的念頭。正好可令冷子興前往他的當鋪幫忙。
而如此一來,隨着開設的產業逐漸增多,賈珠自己卻又需前往翰林院當值,遂無法分出太多精力管理產業。雖說有千霜作爲他的一大助力,忠誠可靠,然千霜畢竟也只得一個人一雙手,遂賈珠開始尋思此番需得另尋一助力。隨後他便憶起了正閒置在家的賈璉。話說這璉二爺此番年紀亦是不小,自小不喜讀書,科舉無望,無法如賈珠那般入了仕途官場。然而璉二爺亦有自己的長項,便是善言談好機變,此特長用於商場之上則正無不可。由此賈珠便欲令了賈璉助他管理部分產業。何況就賈璉那人,和普天之下的其他男人無甚兩樣,所好之事便惟有“財”、“色”二字。而原著之中這璉二爺因了好色之性外加娶了最愛逞強顯能的妒婦,如此憑空又生出多少事來。想來若是此番爲賈璉尋些事做,將他的些許多餘用心分到商場經營中去,那內宅之中,怕會少生出些事來。何況若是令其有利可圖有錢可賺,今後還怕這璉二爺不將心偏向了賈珠一些。
主意既定,賈珠便將經營之事分別交與了千霜與賈璉二人管理,一人管錢一人管賬,如此又能相互監督制衡。隨後又採取了按利分成的結算方式,即若是店鋪所得純利潤越高,最終管理者得利也越多,如此一來,不怕激發不出璉二爺的潛力。所謂“油鍋裡的錢都要撈出來”,不正說明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的天性嗎?又因賈璉乃榮府二爺,通曉榮府的人事,遂此番由他前往榮府各處調遣人手,便也便利許多。而此番千霜亦非第一次運營店鋪之事,從前跟隨賴大見習之時專程前往了榮府京城的店鋪習學過,此番見習成果正可派上用場。
至於賈珠不過定期地查賬檢視,倒也省下了他許多工夫。如此幾年下來,銀號與當鋪又隨之擴大規模,如此年年資本積累,賈珠便也可用這筆基礎資金投資到其他產業,此乃後話,此番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