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跟他父親的小妾諧鸞、佩鳳的事兒,秦可卿是知道的。賈蓉也不甚瞞着她。勸說了賈蓉幾回,賈蓉自是不會聽的,也就不勸,由他去了。
賈蓉跟鳳姐的事兒,卻是瞞得緊。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是叫人知道了。焦大就曾經當着衆人的面兒罵過。卻只是瞞着秦可卿一人。
這一日秦可卿打完井,又在孃家住了兩晚,這纔回來。回來之後,閒着無聊,就找到鳳姐這裡來說話,不想就碰上賈蓉也在這裡。
於是幾人就坐下說話。
賈蓉和鳳姐倒是不知道秦可卿和賈珉的關係的,於是,說起怎麼對付賈珉來,也就不瞞着她。
他們那邊說着,秦可卿聽着卻是越來越驚心。
以前,她也知道,府里人不待見賈珉。但是,她又覺得。珉四叔給府裡交上了一萬兩銀子,即使看在銀子的份兒上,府裡也是該接納他的。沒想到,這仇反倒是越結越深了。
心裡不禁又爲珉四叔感到委屈。同時,也覺得王熙鳳和賈蓉有些越發可惡起來。
話不投機,說了幾句,也就告辭回去了。
回去後,喚來這幾日在家的丫鬟瑞珠,問了這幾日府裡的動靜,瑞珠就把漲薪風波的事情說了一遍。
可卿本就是個極聰明的,也就明白了原委,也沒多想,就琢磨着怎麼給珉四叔送個信兒,好叫他防備一下這些壞人。
連着四天,賈珉一直跟着馮紫英幾人,在外面勘察長途客運和貨運路線。
第一天是通州,第二天是宛平,第三天是昌平州,第四天是大興縣。
對於馮紫英他們找的起點站,終點站和中間站點,還基本上滿意,做了幾個小的調整,也就定了下來。
賈珉前世雖然沒幹過客運和貨運,但是,見的多了,把前世的模式拿過來,結合這裡的實際情況修改一下,也就是個先進的模式了。
接着又去了木匠鋪,查看定製的馬車情況。
他們用的馬車,跟一般流行的馬車有所不同。貨車是專門加重的,有兩馬拉的,三馬拉的,還有五馬拉的。
客車,則是帶蓬的,上面蒙着黑色的桐油布。晴天遮陰,雨天遮雨。車廂內,則是四排固定的板凳,每臺車可以乘坐八人。
賈珉的車輛,沒有在城裡定製,而是分別在通州和大興的兩個車鋪定製的。
目的,就是暫時隱藏車輛的形制,不讓牛繼宗他們知道,自己的車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以免被他們從車輛的形制上,猜測出自己的經營思路來,同時,也可避免叫他們給抄襲了。
現在,牛繼宗他們也在大量地定製馬車,等他們的車輛都製作了出來,再想抄襲,也來不及了。
賈珉還親自到牛繼宗定製馬車的車鋪去過,知道了牛繼宗他們車的形制,研究以後接收這些車輛的時候,怎麼進行改裝的問題。
這些車,現在雖然是牛繼宗他們的,但是,過一段時間,就是他賈珉的了。
對此,他非常有信心。
傍晚的時候,賈珉和馮紫英一行回到了城裡。在城門口,遇到了五城兵馬司的裘良。
在國公酒的首發儀式上,賈珉跟裘良有了一回愉快的合作。裘良對賈珉的生意手段,佩服的五體投地。於是,就硬要請賈珉和馮紫英幾人吃酒。
賈珉推辭不過,於是就跟着來到了玉華樓。
裘良和馮紫英等跟谷盼盼都是極熟悉的,於是就把谷盼盼也叫來作陪。
席間就未免談起了生意,裘良喝着酒,就道出了一件內幕來。
原來,裘良本來也是想在牛繼宗那裡入股的,但是,牛繼宗沒要他。最後是牛繼宗、柳芳、陳瑞文和馬尚德四人合夥了。
於是裘良就很鬱悶。說話間,就不免罵上幾句。話裡話外,就透露出想加入賈珉這夥兒的意思。
賈珉也不表態,只是笑而不答,一心喝酒。
酒喝多了,說話也就隨便起來,於是,谷盼盼來事兒了。
“都說賈四爺一首《虞美人》風靡全城,詩才蓋世。奴家倒是聽說了一件事,說的也是四爺,可是有些不一樣的呢。”
賈珉對谷盼盼這個勢利眼,基本上是無視的,見她如此說,也就當作沒聽見,只是喝酒,也不理她。
那谷盼盼仗着自己有些名氣,又對賈珉給沈冰衣寫詩有些嫉妒,平時又是被一些人捧慣了的,今天本就有意叫賈珉難堪,見賈珉不理她,就有些惱怒起來。
“我就說從來沒見四爺當着衆人的面兒寫過詩呢,原來是不會寫詩。”
賈珉還不知她究竟何意,也懶得跟她較真。
我會不會寫詩,也不用當着你的面兒寫的。
“我確實不會寫什麼詩的,倒是叫谷大家失望了。”
“我倒是聽說四爺的詩,都是抄來的。也是啊,四爺在鄉下時,本是不識字的,這纔來了幾天,怎麼就會寫詩了呢,還是那樣的絕世佳作。只是四爺的運氣好,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了些孤本,抄下來都沒人知道。原來卻是欺世盜名之輩呢。”
這話就說的有點太過分了。即使賈珉真的是抄的,也沒有這麼當面揭人短兒的。
這谷盼盼,就是個沒事兒找抽型的。
賈珉一聽,就覺得谷盼盼這話不同尋常,一定是有來歷的。
“谷大家倒是說笑了,我等雖是不才,詩書倒也是也讀過一些的。古今詩詞流傳下來的,倒也是齊全,該面世的,世上也都見過了,確實沒見過《虞美人》這樣的大作,說珉兄弟的詩是抄的,不是空穴來風,就是別有用心了。”
馮紫英第一個就不相信谷盼盼的話。陳也俊和衛若蘭也是紛紛附和,只有裘良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樣子。
“若是別人說,也就罷了,從你自己家裡傳出來的,還能有假?”
谷盼盼這麼一說,賈珉就明白了,一定是府裡那些二師兄又開始搞鬼的,估計是消停了幾天,又忍不住有人要出來當靶子了。
“呵呵,既是從家裡傳出來的,也就不奇怪了,這全天下都知道,府裡是不太待見我的。”
見賈珉如此平靜的把家裡的醜事兒說了出來,谷盼盼倒是感到吃驚了。
沒見過這樣的,這麼說他都不生氣。
賈珉倒是也想生氣來着,可是,已經生不起那氣了。
就那幫二師兄,一波一波地來當炮灰,他都不知道說他們什麼好了。
好吧,既然你們想搞事,我就順手牽羊,再收穫點兒戰果。
只是你這個谷盼盼,就這智商和情商,也不知道這些年你是怎麼混的,還四大名妓,有你這麼做人做事的嗎?
你是個歡場女子,出來混,是賺錢的。我怎麼也是你的主顧,一天沒事兒,老是給你的主顧添堵,也真是服了你了。
再說了,這樣私人紛爭的事兒,你參與進來幹嘛?也就是遇上了我這樣的,懶得跟你計較,要是換個人,你介入了別人的隱私或者紛爭之中,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好好掙你的錢,有些遊戲,你是玩兒不起的。遇上了這樣的事兒,別人躲還來不及呢,你還自己還往槍口上撞,也真是什麼什麼大沒腦了。
府裡這幫二師兄也真是的,你們能不能提高一下鬥爭藝術水平?
這樣的主意都能想出來?那李煜的詩詞,是另一個時空的東西,你們上哪裡去證明我是抄的?有能耐,你給我抄一個看看?
“我知道,這些自然都是謠傳了。不過,珉兄弟還是要防備些,這樣的話,我也聽說過,就是這一兩天傳出來的。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珉兄弟倒也不必爲此煩惱。”
裘良善意地提醒道。
“謝謝裘兄弟的好意,來,我敬兄弟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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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喝了一杯。
裘良被牛繼宗排擠了出來,又見馮紫英幾人這些天跟賈珉打的火熱,心裡就着急了。本來以爲賈珉會主動邀他入夥兒,可是賈珉根本就不往這上面提,終於還是忍不住,放下了架子。
“爲兄對珉兄弟的本事佩服得緊,若是珉兄弟有什麼好生意,還希望拉扯爲兄一把。也叫別人看看,我也是能賺錢的。”
“裘兄若是爲了一口氣,掙個面子,我看這生意不做也罷。若是爲了賺錢,倒是可以打個商量。”
你跟牛繼宗他們不對付,就找我來給你背書?我才懶得介入你們之間的紛爭呢。
要想對付老牛,我自己有的是法子,何須你出頭?
“自是爲了賺錢的。”
“若是爲了賺錢,這事兒就好商量了。只是目前這生意,我們幾個已經是定下來了的,不會招新股了。”
這個生意,跟馮紫英幾個已經定下來了。如果再吸收新股進來,就要稀釋原來的股份了,這對他們幾個是不公平的。
“不過,快則一兩月,慢則三月,我還有一個新生意,也是個大買賣,若是裘兄有意,到時候,倒是可以商量的。”
裘良所在的的五城兵馬司,實際是東南西北中五個兵馬指揮司的合稱。其職責主要是治安、火禁、疏理溝渠街道等,基本上相當於警察局、消防局、環衛和城管加一塊的職能。
每個指揮司設指揮使1人,副指揮使4人,吏目一人。裘良就是中城的副指揮使。
這樣的一個人物,對於賈珉來說,將來還是很有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