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人性

小女孩仰着頭望着龍雲,問道:“大哥哥,你說的天華城很遠嗎?”

她天真可愛,龍雲甚是喜歡,當下柔聲道:“嗯,很遠,要是騎馬的話,只怕要走好幾年呢。”

小女孩一臉擔心,急忙說道:“大哥哥,那幾十年之後你不都老了嗎,你還是不要去那天華城了。”

龍雲與老人皆是相視哈哈大笑,老人也是大有見識之人,期間與龍雲相談甚歡。

最後,老人還是答應了龍雲的要求,在後院爲他整理了一間房間,告訴他若是要離去的時候,一定要提前告訴他。

夜裡,龍雲不再盤膝修煉,合身躺下,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最後站起身來,悄聲躍上屋頂,瀝瀝細雨聲輕輕的打動着他的心絃,老人與小女孩之間的親情,讓他又想起了心裡深處的難言之痛,孃親的慈祥容顏不停的浮現在他的心裡。

“爹爹,孃親,你們還好嗎?”

那一日二人追進億萬大山之後,便沒有了消息傳出,龍雲曾多次詢問過天孤,但天孤終日閉關,也是不瞭解。

雨水低落在龍雲的臉上,讓他有些許的清醒,心裡雖然有些揪痛,但卻無可奈何。

“我一定要找到你們。生要見人....”他不敢往壞處去想,悲傷和憂慮沒有絲毫用處,今日被老人與小女孩的情況觸動,更加堅實了龍雲心中的武道之路。

“只有我變強了,我說的話纔會被別人認可,我要改變這個世界,改變這所有一切的不對。”龍雲的眼神越來越亮,不知不覺間,龍雲有了一絲睏意,在屋頂沉沉睡去,許久沒有睡過,這一覺,讓龍雲睡得無比的踏實,直到第二日的早晨,老人呼喊的聲音才把龍雲叫醒。

“大哥哥你怎麼跑到上面去了?”小女孩睡眼朦朧的對着龍雲喊道。

龍雲有些尷尬,躍下身來,道:“昨夜房中太熱,跑到房頂吹風,不想睡着了。”

龍雲洗漱完畢,老人叫他過去吃早餐,一小盆米粥,三個小饅頭,早餐很是簡單,條件有限,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小女孩早就擺好了碗筷,爲龍雲盛了一碗,又爲自己的爺爺盛了一碗,最後在自己的碗裡舀了一點點。

龍雲笑着對她搖了搖頭,道:“我不用吃了,我吃一頓,可以十來天不用吃飯。”

小女孩有些驚奇,不停的打量着龍雲,疑惑的問道:“大哥哥難道是神仙嗎?怎麼會不用吃飯呢?”

龍雲搖頭,讓她趕快吃飯,不曾想她幾口便把碗裡那一點點粥喝完,放下了碗筷。

“小雨,怎麼吃的這麼少?”老人問她道。

小雨雖然穿着打着補丁的衣裳,但一張清秀的小臉紅撲撲的,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酒窩,啥時可愛,她拍了拍肚子,笑着對爺爺道:“爺爺,昨晚吃的太飽了,今天還不餓。”

“胡說,昨晚到現在過了多久了,怎麼不餓,你現在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東西,這樣才能快快的長大,家裡的米還有,不要擔心這些。”老人又給她盛了一碗,遞在了她的面前。

“爺爺,我真的吃飽了”說完,還故意挺了挺肚子,將碗裡的粥到給了老人,老人嘆了一口氣,卻沒有說些什麼。

“爺爺,那些人還會在來嗎?他們前天把我們所有的錢都搶走了,害得我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爲什麼他們老是來糾纏我們。”小雨紅撲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害怕,聲音很是好聽,但卻讓聽者有些心酸。

“沒事的,有爺爺在,一切都會好的。”老人摸了摸小雨的頭,柔聲說道。

龍雲在一旁看着祖孫二人吃粥說話,沉默的沒有言語,心裡卻有着一絲憤怒。

昨夜與老人交談,知道老人姓蘇,小女孩叫蘇雨,蘇姓,乃是大姓,古有有蘇氏,乃是人族大能天尊。不過,老人與小雨卻很普通,不過是芸芸衆生中平凡的一員,老人的兒子媳婦在幾年前就不幸去世了,留下這祖孫二人相依爲命。

龍雲待老人收拾好了碗筷,這纔對老人說道:“老伯,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老人點了點頭,對他道:“你要小心一些,這周圍的三林之中,據說有厲害的妖獸出沒。”

老人不知道龍雲的深淺,知他人生地不熟,怕他誤入山林,遭遇妖獸。

這個小鎮並不大,或許也只能算的上一個大型一點的村落,大約兩千戶人家,比起昔日的大王村,要多上一倍,在最繁華地帶,有着一些酒樓和客棧,龍雲在小鎮上轉了一圈,最後,向着鎮外走去,鎮外,是一望無盡的田地,此處地勢平坦,一塊田地與一塊田地的連接着相去老遠,遠遠望去,一層一層,彷彿似漫長的階梯一般。

走過田地,在走了幾十裡地,就是山林了,山裡中,每日都有獵戶進山打獵,就如昔日的大王村一般,王虎的父親便是獵戶,幾乎每日都能吃上肉。

山林的外圍,基本上都不可能出現妖獸,大多都是兇猛的野獸,如虎、豹、狼,這些,龍雲進入山林,轉了片刻,遇到了幾批採藥和打獵的人,其中有一隊獵戶,五個人的小隊,身上都帶着些獵物,但其中有兩人,一人左臂斷裂,一人右腿不見蹤影,全身上下鮮血淋漓,在其餘三人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向着遠處的小鎮走去。

“普通人的生活,真的好艱難。”龍雲嘆息一聲,追了過去,遞過去幾粒丹藥,與那些人相談幾句,在幾人千恩萬謝中離去,離開幾人,龍雲展開神識,發現不遠處有幾隻老虎在山澗飲水,嬉鬧,幾步躍了過去,秋水無痕劍無聲無息的穿過幾只老虎的喉間,掙扎片刻,就倒地身亡。

將這幾隻老虎收入戒指,又四處轉了轉,打了兩隻豹子,七匹狼,最後,臨近中午,龍雲回到了小鎮上,將這幾隻野獸在屠戶驚訝的眼中賣給了他,換了些金錢,向着老人的小店走去。

遠遠的,龍雲就看到了許多人圍在老人小店的門口,隱隱約約的還聽見了小雨的哭聲,龍雲心裡咯噔一下,急忙快速的躍了過去。

老人的花白的頭髮散亂着,蒼老的嘴角還有血絲留出,滿是補丁的衣服上沾滿了塵土,小雨坐在邊上傷心的哭着,不停的用衣袖拭擦老人嘴角的鮮血,對着前方几個滿臉惡相的大漢哭道:“你們前天已經把我們所有的錢都搶走了,爲什麼還不放過我們。”

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走了過來,手指戳着小雨的額頭,道:“什麼叫不放過你們?老子們來吃東西,這老不死的竟然敢說沒吃的,沒吃的你開什麼店?”

小雨的頭被大漢戳的往後仰,淚如雨下,大聲哭道:“你們每次都白吃,從來不付錢,我們哪有那麼多吃的給你們。”

老人掙扎着站起身來,推了那大漢一下,道:“有什麼事情你們衝我來,何必爲難一個小孩子。”

那大漢猛然一個甩手,將老人甩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老人掙扎着站起來,用手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咳嗽着,嘴角的血絲又流了下來。

“蘇老,你們就搬走吧,人家家族裡面有修者,哪裡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能夠抗衡的。”

“是啊,蘇老,雖然搬走之後會背井離鄉,但卻不會像這樣天天被他們欺負了。”

旁邊的人都勸着老人,但卻不敢上去攙扶老人,只是遠遠的勸道。

龍雲在旁邊看着這一切,心裡的怒火滔天,但他卻沒有絲毫的衝動,自己要弄死這幾個人渣輕而易舉,但若是自己走後這些人的家族裡面的人再來找老人的麻煩,老人的下場就可想而知,按捺住自己心裡的怒火,冷冷的看着這一切。

“嚷嚷什麼?嚷嚷什麼?一個個活膩歪了是不?”其中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指着衆人,大聲喝道。

人羣中相勸的聲音沉默了下去,人類總是這樣,即便看着可嘆可憐之人被欺負,也沒有人敢上前去幫忙。那鬍鬚大漢滿臉得意,招呼着其餘的幾人,大搖大擺的走了,圍觀的人這才紛紛上前,不停的勸着老人,吵雜的聲音中,還間雜着小雨悲傷的哭聲。

直到過去了許久,人羣才漸漸的散去,小雨哭紅了雙眼,攙扶着老人站起身來,蹣跚的向着小店內走去,望到這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和如此年小的小孩被如此欺負,龍雲望着幾人離去的方向,雙拳緊握,心裡已生出了必殺之心。

害羣之馬,必須除之!

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了,老人的小店內冷冷清清,沒有一個顧客,裡面只是隱隱約約的傳來了小雨的抽涕聲,龍雲邁着沉重的步子,緩緩的推開了小店的門,走了進去。

只見小雨正擰着毛巾,用溫水小心翼翼的拭擦着老人的傷口,一邊擦拭,一邊哭泣,這樣的一幅畫面,深深的印在了龍雲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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