餡兒和麪早已調好、和好,安泉小心翼翼的包着餃子,生怕吵醒安瀾。
不巧,張燦打來電話。
安泉摁下靜音,輕聲輕腳地到臥室接電話,“喂,星星。”
“糖哥哥,我們要過來了哦,飯好了嗎?”張燦剛坐在車裡就給安泉打電話。
“沒呢,你晚點也可以,我這兒還得一會兒。”安泉說。
“沒事兒,我去幫你做飯,不是包餃子嘛,我也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張燦,只想快點見到安泉,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千金,她哪裡會包餃子。
“啊?那,那行吧,你來吧,路上注意安全啊。”安泉只好答應。
“嗯,拜拜。”
電話響的時候,安瀾已經被吵醒了,這時坐在沙發上回神兒。
“把你吵醒了。”安泉出來,看到坐着的安瀾說。這回是真把她吵醒了。
“我怎麼睡着了,天都快黑了。我來跟你一起包餃子吧。”黃昏的正在褪去光芒,天色變得昏暗,安瀾眯着惺忪的睡眼,又遮住一層白亮,顯得更加昏暗。
“好啊,你坐在那兒,我把餡兒和麪都搬過來,我擀皮兒,你包。”安泉三兩下就把東西搬了過來。
擀麪杖在安泉手裡轉着,嫺熟的擀皮兒動作,又快又勻,這對於當過兵的人是必備技能;安瀾的動作倒是有些生分,不過手很巧的,包出來的餃子很秀氣,讓人看了就有食慾,安泉連連說“好看”。
安泉擀了些餃子皮和安瀾一塊兒包起來,爲了顯示安瀾的漂亮餃子,安泉特意將自己包的另放一邊。
聽見敲門聲,安泉就着面手開門,眼前是張燦、肖燕二人。
二人靚麗的短衣短裙下,露出白皙的皮膚和姣美的身材,修長的腿在短裙襯托下使整個人顯得更加高挑,披肩的秀髮打散白熾燈光,光芒散落全身,像兩個仙女。
但在安泉眼裡,就是一個小妹妹帶着同學回家吃飯了。
張燦興奮之餘不顧場面,上來就是摟抱,看上去像一個新婚小別的小媳婦兒。
包餃子的安瀾看着有些醋意,作爲閨蜜的肖燕不忍直視,有當電燈泡的感覺。
“好了好了,快放開,我這手上都是面,注意場合。”安泉上不了手,小聲對着張燦耳語。
“這是你朋友吧?你好,快進吧。”張燦鬆開手,安泉請肖燕進屋。
肖燕第一眼就認出了安泉,不過張燦沒給她機會說話,安泉好像不認識她。
“安泉哥哥。”張燦口中一直叫着糖哥哥,並沒有在肖燕面前提過安泉大名,肖燕叫住轉過頭的安泉。
“啊?”安泉回頭,以爲是張燦叫,看着她,“怎麼了?”
“不是我叫你,你怎麼知道他叫安泉?我好像沒跟你說過他大名。”張燦對肖燕說。
肖燕看一眼張燦,對安泉說,“你不記得我了?”
安泉想了一下,搖搖頭,“我們見過嗎?”
“三年前,你是不是在高速公路上救過一個開跑車的女孩兒?我的車跟半掛車撞了,當時車上有兩個人……”肖燕說一半,等安泉迴應。
“不好意思,好像有點印象,記不太清。”安泉絞盡腦汁,高速路上半掛撞車的救援挺多的,確實記不太清。
張燦聽着有點懵,她知道肖燕出過車禍,不知道安泉當過消防兵,“你出車禍這事兒我知道,糖哥哥怎麼會去救你?”
“你不知道嗎?安泉哥哥以前是消防員。”肖燕說。
安瀾坐在沙發上看着門口的三人。
“我的車衝進了半掛屁股底下,車頂擠扁了,跟我一起的那個人在邊上先救出去的,我當時快要昏迷了。爲了不讓我暈過去,你不停跟我說話,還讓我抓着你的手,聊了半個小時才把我救出去。我就一直抓着你的手進了手術室。想起來了嗎?”肖燕有些激動。
“對對,想起來了,有這事兒。當時你渾身都是血,面部也看不清,真沒認出來。現在好了嗎?有沒有哪兒落下毛病?”說到跟着傷者進手術室這件事安泉一下子想了起來。當時肖燕抓的太緊,安泉掙脫不開,身體擠佔了救援空間,爲了儘快救人,消防員強行破拆,安泉用身體擋住了崩裂的部件,傷到了肩胛骨。安泉是忍着疼痛一路跟她到的手術室。
“嗯,好了,就是頭上留了一塊兒疤,平時頭髮遮着,也看不出來。我爸那天連夜把我送到北京治療,後來又在國外療養了半年就好了。你看,都好着呢。”肖燕撥開頭髮讓安泉看傷疤,又轉個身子讓安泉看。
“我記得就在半掛車底下跟你聊天的時候說過一次我的名字,就當時那種情況,你怎麼還能記得我?這都過去三年了。”安泉覺得那種條件下肖燕能記住自己有些不可思議。
“要不是你,我小命說不定早就沒了。我是在昏迷中聽着你的聲音看着你的眼睛朦朦朧朧醒過來的,怎麼會記不住呢。你看,這個鐲子我一直戴着。”肖燕說着,伸手給安全看她的鐲子。
“這個你還留着啊,這就是個鋼圈,不值錢的。”安泉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你們是在講故事嗎?這也太扯了吧?糖哥哥你隨身戴着鐲子嗎?”張燦聽着有點兒像編故事,不相信他們說的。
“這,這就是個鋼圈。那天有個男生戴着它去消防隊求助,鋼圈把他手腕勒腫了取不下來,我剛給他取下來就出警了,就順帶手拿着踹兜裡出警去了。她不是拽着我手不放嗎,都要進手術室了,我又不能進去,這纔想起來拿個東西讓她抓住,就掏出這個鋼圈塞她手裡了。沒想到你還留着。”安泉跟兩個姑娘說着,還有些感動。
“別站着了,先進去坐吧,坐下說。家裡有點小,有點亂,你們隨便坐。”安泉領着兩個姑娘進屋。
屋裡確實有點亂,沒有適合她倆這打扮能坐的地方。好在熟不熟都認識,安泉乾脆讓她們自己看着辦。
安瀾欠欠身子晃晃悠悠站起來讓地兒。
“糖哥哥,金屋藏嬌啊,這是你女朋友吧?”張燦看見和安泉有夫妻相的安瀾心生嫉妒,陰陽怪氣的說。
“呦,瞧我,忘記介紹了。這是安瀾,我們是……鄰居,腳受傷了,不太方便。對,你哥撞的。”說到和安瀾的關係時安泉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不是情侶,也不知道算不算朋友,猶豫了一下還是鄰居比較妥當。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星星,張燦,張晶的妹妹。”安泉向安瀾借錢張燦。
“我和糖哥哥小時候就在一起,我們是青梅竹馬。“張燦看出安泉跟安瀾有些曖昧,故意抱着安泉胳膊套近乎。
“知道啦,你哥已經在我家說過了,人家知道。”安泉拿指頭點了一下張燦的鼻尖,點出一個白點兒。
張燦看到安泉滿是面的手,把他鬆開,擦着鼻子。
“這是星星的朋友……”安泉不知道肖燕叫什麼,頓住了。
“我叫肖燕,你們可以叫我小燕子。”肖燕在人前比張燦穩重點,替安泉解圍道。
“你們好,我叫王丹,安瀾是我筆名,他叫習慣了。歡迎你們來做客。”安瀾打招呼說。
“不用客氣,我和糖哥哥小時候就認識,他們倆也算是老相識,王丹姐跟我哥又認識,我們算都是熟人吧,不用見外。”張燦跟安瀾繞着說了一圈,也挺有道理。
“糖哥哥,我們倆也幫你包餃子。”張燦說着就上手,也不管洗沒洗手。肖燕跟着也要上手。
“停,洗手沒有啊?你倆穿這樣就別造了,弄一身面,快去坐着,我倆包就行。你們……你們剝蒜吧。”安泉打住了她倆,給她們找了個剝蒜的差事。
肖燕跟張燦一樣,雖是富家小姐,但比張燦多幾分穩重,也許經歷過鬼門關的人活的都比較淡然吧。
肖燕來到安泉這兒似乎變了個人,進屋後顯得很安靜,多了幾分矜持,張燦幹什麼她跟着幹什麼,安泉說什麼她幹什麼。
張燦跟安泉從小就認識,小時候被安泉關心照顧,最近又被安泉救過一命,雖說他們分開過很長時間,但在安泉面前,只要張燦還把自己當成小女孩兒,安泉還是會做她的大哥哥。
肖燕是安泉在救援任務中被他救的,他們之間沒有共同經歷,安泉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肖燕心中,安泉是救命恩人,是在鬼門關徘徊時給她指引方向的人,是她想用一生回報的人。
肖燕對於安泉,安泉做的是每個合格的消防救援人員在那一刻都會做的,如果肖燕在意他、相信他,他會把她當作有過生死之交的熟人,但那個戴了多年的鋼圈讓這層簡單的關係多了份熱度。
所以在安泉面前,張燦在假矜持外,還是會任性,肖燕卻比平常多了幾分穩重。
“糖哥哥,包這麼多了,是不是可以開飯了?”張燦一顆蒜沒剝出來,安泉安瀾已經包了好些個餃子。
“彆着急,等你把那頭蒜都剝完咱們就可以開飯了。”安泉故意逗張燦。
“啊?那得到什麼時候了?”張燦心裡還是有數的,以她剝蒜的速度,一頭蒜怎麼也得半個小時了。
安瀾在兩位富家大小姐面前有些低落,她們更年輕、更漂亮、穿着打扮更有氣質,而她沒錢、沒工作、還有一條傷腿——那是女性之間在男人面前的心理落差。
安瀾內向的性格很少跟不認識的人交流,在張燦二人面前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包餃子的速度也變慢。
安瀾不知道安泉在這兩位富家千金面前自己是怎樣的,但她能看出,安泉沒有因爲張燦肖燕的金錢和美貌而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