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侯亮大喊一聲,機槍、步槍、手槍、手榴彈一陣猛打,將衝上來的敵人打了下去。
“快把重機槍給我擡上來,給我狠狠地打,我不相信這些游擊隊的身體是鐵做的。”付貴喊道。不一會,幾個士兵,把重機槍安放在一處小山坡上,“突突突……”重機槍吼叫起來,槍聲的衝擊力攝人心魄,相對其他的槍聲,顯得格外的震撼。
重機槍子彈打在游擊隊的陣地上,所到之處,穿泥破土,飛濺陣陣泥土草蔓,一些游擊隊員硬生生地被重機槍子彈,從泥土透進來,擊中頭顱或胸膛,在頭、身體上留下一個個大大的洞,基本上都沒得救了。香梅沒見過如此厲害的武器,好奇地將頭伸出地面,想看看這重機槍長得是什麼個樣子?可剛把頭伸出去,就被一旁趴着腦袋的蘇成,一伸手將她那小腦袋按了下來。
“你按我幹嘛?”香梅話音剛落,“啾啾啾……”一梭子重機槍子彈已落到兩人頭頂的泥土上,濺了兩人一頭的泥土。香梅抖了抖頭上的泥土,把頭側過來,小聲地喊着蘇成:“蘇成!”見蘇成沒了動靜,香梅慌了神,趕忙擡起身,用手去推他。
“你不要命了?”蘇成突然伸出胳膊,一把將香梅壓在地上,“啾啾啾……”幾發子彈便從他們頭頂上方劃過,耳邊清晰地聽到子彈劃過的尖嘯聲,真是好險呀!在趴下來慢一點,腦袋就穿窿了。
“這槍怎麼這麼厲害呀?”香梅再不敢亂動。
“我跟你說,輕機槍,一個人拿就夠了,這重機槍可大着哩,要三個人擡,那子彈有大大的鞭炮一卷那麼長,一顆子彈像手掌那麼長。”蘇成邊說邊比劃了一下,“要是被它打中了。身體或頭,那就是個大大的窟窿,救是沒辦法救了,如是手腳被擊中,保準成殘廢!”哇!那麼厲害呀!香梅咋了咋舌頭。
“敵人有那麼厲害的武器,我們游擊隊可要吃大虧的,怎麼辦呀?”香梅着急起來。蘇成沉思到,是啊!怎樣才能把敵人的重機槍幹掉?
“李隊長!叫人把敵人的重機槍幹了!”侯亮不免焦急起來,這樣下去,對我游擊隊十分不利。必須要把敵人重機槍幹掉才行。
“是!”李鳳江向後匍匐到蘇成旁邊。說道;“蘇成!你和林義帶幾個人把敵人的重機槍給我炸了。”
“是!”蘇成向後匍匐着找林義去了。
“我也去!”香梅說罷就想跟着蘇成。被李鳳江一把扯住,罵道:“小丫頭片子!去什麼去?再亂動,我叫大隊長處分你!”
“人家要去嘛!”香梅不服氣似的嘟着個嘴,眼巴巴望着蘇成他們離開。
“機槍手!給我掩護!”李鳳江向機槍手下達命令。兩眼緊盯敵人重機槍的位置。
蘇成帶上幾顆手榴彈,匍匐着向敵人重機槍的山坡爬去,林義率領兩名戰士在另一側向山坡佯攻,李鳳江指揮的機槍,拼命地向敵人掃射,將重機槍和敵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香梅擔心蘇成的安危,拿着槍也在頻頻向敵人射擊。果然,敵人的重機槍被吸引過來。不停地向李鳳江、林義他們掃射過來,子彈在他們身旁“啾啾”作響。機槍突然不響了,李鳳江側頭一看,機槍手趴在機槍上一動不動,李鳳江翻開一看。一發子彈正中機槍手的腦門,已經犧牲了。李鳳江強忍住悲痛,一把扯過機槍繼續掃射起來,邊掃射邊喊道:“來!狗日的!衝你爺爺來!”眼睛都殺紅了。
蘇成已匍匐到距離重機槍所在位置不足四十米的地方。此時,他挪動的身影已被一名副射手發現,副射手喊道:“這邊有人!”重機槍手急忙把槍口轉向蘇成,正要向蘇成射擊,林義一看,急忙端起步槍,迅速瞄準擊發,一槍將重機槍手打倒在地。蘇成此時已一躍而起,撒開步子,拼命向敵重機槍飛奔而去,並將手上兩顆手榴彈甩了出去,同時,全身一個躍起向前撲出,手榴彈距蘇成僅有十米的敵重機槍陣地爆炸,敵人重機槍終於被徹底摧毀了。
侯亮把手一揮,喊道:“是時候了,快發信號!”游擊隊員將事先準備好的煙花點燃,瞬間,幾枚煙花尖嘯着直衝雲天,綻放出朵朵璀璨的光芒,在黑夜的天空顯得格外的顯眼和絢爛,就是在很遠的地方都能看到。
“‘土共’在搞什麼鬼?”付貴望着天空,一臉茫然,旁邊的士兵都搖着頭,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又不是過節,打着仗,還有閒心放煙花,真是弄不懂了啊!
“不好了,營長!快看!”一名士兵指着遠處喊道。付貴趕忙擡頭向遠處望去,本來黑漆漆的四周,除了進來的方向,其他三個方向,一下子冒出許多火把來,在黑夜裡,像繁星點點,像螢火蟲飛舞,像泛起光的波浪在起起伏伏。這些光點,像編織好的天網,慢慢地向這邊撒來,給人的壓迫感及震懾力極強。若再不及早離開,將被這無情的天網,一網打盡,這種力量是無法抗拒的,也是無法阻擋的!
此時,莫同、阮少雄、蒙超也被眼前的情景嚇住了,急忙跑過來。
“付營長!看這架勢,我們是被包圍了!”蒙超顯得神情十分緊張。
“我們還是撤!這是共產黨常用的人海戰術,上次我們保安團駐守良友鎮時,他們就是用這個戰術。若不是我和阮組長跑得快,他媽的,我們早被游擊隊俘虜了,老子也不至於從營長,一下子降到了連長,想來,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萬幸的了!”莫同想到團座的交待,保命要緊,也顧不上由營長降爲連長那點醜事了。
侯亮見敵人已成驚弓之鳥,時機已經成熟,便叫吹起衝鋒號,向敵人發起進攻。頓時,三面響起軍號聲、牛角聲、銅鑼聲、吶喊聲,這些聲音匯聚成河,向滾滾波濤,轟鳴向前,向天際的滾雷,滾滾炸響。對游擊隊來說,這聲音是激勵,是力量,它催動人們奮勇向前殺敵;對敵人來說,那是催命之符,聽了魂不附體,全身顫慄。
“快撤!快撤……”付貴急令部隊撤出馬尾。頓時,部隊慌亂起來,爭先恐後,奪路而逃,恨不得地下有條縫能鑽進去,遁地而去,更希望長上翅膀,逃離這鬼地方,聯合圍剿部隊已然是敗局已定,潰不成軍。
林義帶着兩名戰士,朝敵人被炸燬的重機槍陣地,打了過來。他們不知道蘇成現在是死是活?香梅更是急得夠嗆,衝鋒號一響,她就不顧個人安危,第一個衝了出來,直奔蘇成炸槍的地點。她的心一直在揪着,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她不知道,若是看見蘇成躺在血泊之中,血肉模糊的樣子,她會不會崩潰?她連續打倒兩名竄出來的敵人,來到蘇成身邊時,林義他們已經趕到,正將蘇成從地上扶起來,香梅一把抓住蘇成的衣領,拼命地搖晃着,嘴裡不停地喊道:“蘇成!你醒醒啊!你怎麼了?千萬別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呀?”眼淚一下子像斷了線的珠子,從臉上滾落下來,林義也急了,喊道:“蘇成!醒醒!醒醒……”
“我說你們別搖了,行不行?沒死都被你們搖死了!”蘇成咳嗽兩聲,睜開了眼睛。
“你小子,真是命大呀!這回又沒死。”林義笑了,“你沒事?”
“你咒我是?老子就是命大,怎麼了?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哎咦!林義這話倒是提醒了蘇成,他急忙伸伸胳膊伸伸腿,才確定沒事。
“你他媽的死了好啊!香梅阿妹這麼漂亮,我們不是就有機會了嗎?”林義向兩名隊員擠了擠眼,兩名隊員“啊是啊是啊”地附和道,蘇成則被噎得無言以對。
“林義,你說什麼呢?”香梅輕輕地甩了林義一巴掌。
“好了!你沒事,我們幾個先去追擊敵人了,喝點剩湯也好。”說罷,和兩個隊員先走了。
蘇成把目光從林義那邊收回來,側過臉,用眼睛勾勾地盯着香梅說:“剛纔,是誰說我死了她怎麼辦呀?怎麼辦?那還不好辦?涼拌唄!”香梅低着頭,不好意思,用手死勁扭了一下蘇成的胳膊,說道:“看你壞!”
“輕點!疼!”蘇成裝着呲牙咧嘴的樣子,接着說道:“快!扶我起來!看沒事的話,我們也要去殺幾個敵人。”蘇成在香梅的幫助下,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見沒事,兩人便去追部隊了。
游擊隊緊追了一段距離,便停止了追擊。一些來不及逃跑的敵人成了俘虜,其中還有一名連級軍官,被游擊隊押到村子一間被炸壞的屋子,關了起來。很多村民都回村了,手裡每人都拿着兩個火把。原來,游擊隊在敵人進攻前,就動員馬尾村及周圍村莊的民兵、羣衆,埋伏於周圍的山裡,以煙花爲號,每人手上點燃兩把火把,然後,向馬尾村挺進。這一發動羣衆,依靠羣衆的策略,果然湊效,加上游擊隊的猛打猛攻,敵人是徹底崩潰了。
付貴、蒙超、莫同帶着各自的部隊是狼狽而逃。途經老君坳時,還未等他們心裡定下神來,又遭早早埋伏於此處的楊如平所帶領的五中隊的伏擊。一陣亂槍、手榴彈過後,打得敵人是鬼哭狼嚎,黑漆漆的山谷,也搞不清游擊隊到底有多少人,本來被打得還沒緩過氣來的敵人,又經此一嚇,慌得是拼命往良友方向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