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的頭包着。
手臂,腿部還在處理之中。滿臉的傷痕,躺在那裡正在呻吟着,衣衫也已經破碎。
醫生忙碌身影的縫隙裡,他看到了門口站着的沈烈,努力的擠出了一點點笑容。
沈烈向着他做了個先安靜的手勢。
然後消失在了門口。
陳斌默默的看着那個方向,痛苦的閉起了眼睛。之前的經歷彷彿噩夢似的。剛剛加班的他,正要去乘坐公交回家。才下了辦公樓。就被二個人挾持住了。沒等他掙扎,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然後就是很奇怪的審問。問沈烈的一切。
不說就打。
陳斌只有說了出來。沈烈的家庭住址,他知道的可能去的住所。
一段時間後,外邊的人進來把他又是一頓暴打,陳斌發現了自己的軟弱,在哀求在嚎叫,掙扎,對方卻不停手。
再醒來,卻已經是醫院。
還好,阿烈沒有事情。陳斌有點說不出的愧疚。
而門外。
劉振正在問沈烈情況。沈烈一問三不知。劉振忍耐着疑惑,假如不是羅莉的關係,他真的想對沈烈上點手段。
可是沈烈就是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似的:“我真不知道。”
羅剛看沈烈上火了,連忙勸:“好了,劉隊也是爲了解決問題。你消消氣。”
沈烈冷哼了一聲,不再看劉振一眼。陳斌已經被包紮好了。醫生還去忙碌備藥。沈烈第一個走進了病房:“陳斌。你沒事情吧。”
“還好。阿烈,你呢?”
“我纔回來,沒什麼事情。你家裡人全很好,等你傷稍微好點了,再通知他們吧。”
“恩。”陳斌猶豫了下,難過的看着沈烈:“阿烈,你的家是我告訴他們的,我實在扛不住了。我沒用。”
“沒什麼。沒什麼的,我孤身一人怕什麼。”
“你父母那邊,我沒說,我說不知道。”
“恩。謝謝。”沈烈真心真意的道。陳斌艱難的一笑:“你要小心,他們是針對你的,具體爲什麼,我也不知道,就反覆問你的情況,家庭住址,活動範圍。”
“哈。他們當然不會告訴你找我的原因。”
“那你知道?”劉振突然問道。
沈烈臉色一變,劈手揪住了劉振,狠狠的推了出去。推的劉振都來不及反應,惡狠狠的看着劉振沈烈警告道:“聽好了,我該說的已經和羅剛說了,這種正常的推測我也想不出來,你懷疑我智商?”
說完丟下了他,回頭進了病房,看着皺起眉頭的羅剛,沈烈也不客氣了:“羅總,我討厭蒼蠅。”
憑心而論,羅剛對劉振這種詢問也有點不滿,怎麼說沈烈也已經是自己人了。可是沈烈的反應方式也讓他有點覺得過了。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劉振已經要抓狂了。
被正好趕來的羅莉一把拉住:“劉隊,劉隊,消消氣,他就那狗脾氣。”
“你們一家!”劉振氣的罵道。隨即惱火的對了羅莉:“你男人,我就不能問點情況?”
“事情過程你不知道?你沒看到?問什麼?”
“那個半夜三更的高手是不是你?”
沈烈狗急跳牆了:“什麼?什麼半夜三更?”
羅剛等的就是這句,或者沈烈情急之下會說:不是我。那就露餡了。
沈烈這句話出口,自己隨即都驚出了點冷汗。不是自己反應超級快,話到了嘴巴立即舌頭轉彎,不完蛋了麼?
這種反應。誰能想到。
沈烈表明憤怒,而內心冒汗,卻一絲也不外露。
劉振終於萎了,一屁股坐了外邊的椅子上:“見鬼。”
羅莉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還硬了那裡,眼睛睜着的沈烈,跺腳着:“你兇什麼啊。劉隊對我很好呢。”
“去去去。”沈烈轉頭去和陳斌說話了。
藉機下臺。
被他口氣衝了一句,羅莉卻笑了起來,羅剛在一邊看着頭大,出去拽起了劉振:“走。我和你談談。羅莉,也來。”
沈烈只當沒聽到,坐在那裡繼續和陳斌扯淡:“陳斌。其他沒什麼吧?”
“沒有了。你知道怎麼回事情?”
“我和羅剛商議的。我感覺,就是上次爲羅莉進去後,然後他們全完蛋了。我揣測呀。可能是,雙方在爭奪什麼東西,但是人全沒了,東西也沒了。所以找到我頭上了。”
“什麼東西?”
“我哪裡知道,我覺得是這種可能啊,金銀財寶?黃色光盤?鬼知道是什麼。”
陳斌聽了扯動了嘴角:“你真不怪我?”
“不怪你,你不是沒入黨麼。”沈烈笑道:“誰抓了我,然後暴打我一頓,我也啥都說啊。假如找幾個美女,不打我也說。”
邊上,和羅莉一起來的小警察也笑了起來:“阿烈,的確我們也是這麼推測的。其他的,當時在現場你聽到什麼沒有?”
“聽到,聽不懂。唧唧歪歪不知道說的什麼鳥語。”
正說着,羅莉過來叫沈烈了。
羅剛和劉振顯然達成了共識,而沈烈之前的那句脫口而出的話,讓劉振還真的解開了點懷疑。他們同意沈烈的想法,植入跟蹤器。
“植入?”沈烈緊張了。
“口誤,是給你個手錶啦。植入植入,你大片看多了吧?”羅剛笑罵道。
沈烈翻翻眼睛,看看羅莉的領導,咳嗽了下:“那個,劉隊,別介意啊,我都氣壞了。脾氣不好,你擔待點。”
“誰是那個劉隊?小兔崽子。把我拎着走?我這輩子還沒被人這樣過呢。”劉振沒好氣的回道。雖然釋懷了,可是還是覺得有點彆扭。
羅莉在一邊連忙拍着劉隊的胸口:“我打他去,劉隊不氣。”
“丫頭片子,胳膊向外,你捨得打他?那天抱的那個緊。”
“你不正經。”羅莉緋紅了小臉到一邊去了。
羅剛和劉振哈哈大笑起來,沈烈也在乾笑,繼續道歉:“劉隊,彆氣了,我這個人,哎呀,你當我小孩不懂事吧。”
“沒啥了。以後對丫頭好點。你和我們去市局,然後把傢伙帶上?”
“也好,萬一在這裡被那些人看到就不好了。我總覺得,他們會跟蹤着陳斌的。”沈烈說着看了看四周。
劉振嘆了口氣:“你很聰明。”
“白癡纔想不到。”沈烈又頂上了。
劉振擺擺手:“走吧走吧,我不和你鬥嘴了。走。”
一行人和陳斌告別,留下二個小警察看着他。沈烈來到了警局,羅剛掏出了一塊手錶來:“戴上吧。”
“還是西鐵城的?山寨吧?”
“改裝的。別廢話了,戴上就行。”羅剛撥弄了下,遞給了沈烈:“什麼也別動了,就戴着,防水的。”
“哦。讓我看看我在哪裡?”
羅剛沒辦法,揚起了下巴,羅莉打開了一臺電腦顯示屏,畫面閃了下,一個窗口被點擊出來,全市的三維地圖出現了。一個紅點在跳着。鼠標箭頭滑到了上面,一眼看到,三維大樓上顯示出市局的字樣。
然後再點擊下。
出現了樓層位置。
“搞得基地似的。”沈烈晃動了下表,跳了跳,紅點也跳了跳。沈烈樂了:“好玩。”來回跑,紅點也來回竄。
羅剛連忙按住了他:“好了好了,別折騰了。在市局本部才這麼靈敏,到了外邊,就不這麼詳細準確了。我們可沒人跟着你,你自由活動。”
“恩。我知道,你們記得快點來啊。”
劉振笑罵道:“你膽子不是蠻大的麼。”
“膽大就不怕死?那是二。”
“出去。”劉振趕他走。羅剛和羅莉大笑。這種情況下,羅莉也是不好跟着沈烈的。爲了安全,羅剛甚至都要保護着羅莉。
太多不上道的傢伙,會拿目標的親近人物下手的。
陳斌不是倒黴了麼?難免還會找到羅莉。同時,羅剛也很陰森的道:“那位唐豔也要保護起來。哼。”
“哼。”羅莉變了臉。
沈烈落荒而逃:“我走了我走了。我釣魚去了。”
顯然,很多的事情是藏不住的。
依稀聽到羅莉建議,她和唐豔在一起,這樣不浪費警力。羅剛沉默着,劉振沉默着。沈烈越走越快,心底已經不寒而慄。他無法想象二個女人遇到一起後,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可是目前來說好像一切不可避免?
悲傷着。
孤魂野鬼似的,沈烈走在街頭。走了幾圈後。他沒感覺到有什麼人。
氣的發狠了。
乾脆的溜到了另外一家健身會所。
私心裡不想把災難帶給羅剛。他坐了那裡,默默的剋制着自己的野蠻力氣,規矩的按着正常人的力度,一組一組的鍛鍊起來。中間也還裝神弄鬼的休息休息。
反正沒人注意到他,他穿着衣服也不起眼。
一直混到了傍晚。這傢伙居然又找了家網吧去上了會網。搜查了幾個地圖。把俯瞰的地勢,和自己的“回憶”重疊着,慢慢的搜索。
一直到電話響了,羅剛罵人了:“你混什麼?怎麼跑那些地方去了。”
“我等天黑了去醫院。哎羅剛,那個,咳,那個羅莉她們呢。”
“她們在房間裡談心的。哼。你還真有豔福啊!算了,哦,五姐剛剛聯繫我的,詢問你情況的,怎麼你現在連臺灣大媽也不放過?人家這麼關心你?”
“算了,我不和你說了。”沈烈放下了電話。
向着醫院走去。
車都不開。免得人家抓不到人。
陳斌還躺了那裡打着點滴。羅剛已經幫陳斌把該給的費用給了。用的全是好藥。效果很是不錯。陳斌的氣色也緩和了許多,眨巴着眼睛,陳斌道:“我剛剛醒,睡了會兒。”
“恩。你父母那邊?”
“來過了,警官們勸告他們回家休息了。對了,幫我感謝下羅哥。”
“呵呵。恩。”
沈烈看看陳斌。想了想,掏出了幾把鑰匙:“陳斌,這是我的幾處房產。他們把你害的這樣,我估計警察很難抓到他們的。我想查查,可能要遠行。這些你留着,北山那處,靠你的公司,你先住着吧。其他的,幫我租出去。房產證什麼的全在我現在的家裡。租金你也先拿着用。”
“你別亂來啊。”
“放心吧。相信我。”沈烈拍了拍陳斌的肩膀:“等我回來再說。能不出是更好,可是防止萬一嘛。”
陳斌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身上又沒有力氣,只能看着他。
沈烈嘆了口氣坐了一邊的躺椅上:“你休息會吧。我也休息會,過會我出去,看看他們能不能抓我。等着吧,會找到他們的。”
“好。”
沈烈閉起了眼睛。陳斌默默的看着他,撫摸着手裡的鑰匙,也不說話了。
沒有人知道,沈烈的身體裡,熱流在走動着。
思維的敏感讓他漸漸的,能內視到自己的身軀內部,或者說是感覺吧,脈搏,肌肉,一片,一絲,一組,就這樣,緩緩的,幾乎不可察覺的跳動着。他一次次,氣息綿長的呼吸吐氣。感覺着這具身軀越來越有活力,自己的感覺也越來越敏感。
窗外的風,蟲鳴,路人的交談,樹葉的沙沙聲。
一次次的傳入耳邊。
時間就這樣的過去,再睜開眼,沈烈已經讓熱流“鍛鍊”了全身的肌肉。
時間,也已經到了晚上十二點。
陳斌已經睡着了。失血過多的人就是這樣吧。容易困,外邊值班的警察也已經在打瞌睡。
沈烈走進了衛生間打了個電話給羅剛。
隨即把關機的電話塞到了陳斌的枕頭下。
他手插在兜裡,向外走去。
電梯緩緩的向下而去。
不遠處的一座賓館的房間內。電腦的顯示屏上赫然是醫院電梯內的景象。另外一臺電腦上,是醫院大門監視器能拍到的畫面。
沈烈正向外走去。叼着香菸,很悠閒的走着。
“他出來了。”
電腦前的人對着電話說道。
沈烈意料之中,卻被意料之外的方式給監視了。對電子設備,誰能夠敏感的察覺注視?對方切出了一支分頻,無線輸入到了不遠處的顯示器上。分享了醫院的監控。
沈烈對此毫無察覺。劉振等人同樣的毫無察覺。
沈烈還在街頭走着。
醫院的門口是一條長路,兩邊樹蔭森森。從這裡一直到前面的路口,有大概五十米的距離,對於步行的人來說,是夠走二分鐘的了。對於醫院要求的安靜環境來說,也足夠起到了遮擋作用了。
對於,有些人來說,也足夠準備了。
“門口沒有監視。”回饋來了信號。
電腦前那個男人露出了點不屑的譏笑:“這羣白癡。好了,準備行動。一切小心。”
“是。”
沈烈走出了路口的一瞬間,把菸頭狠狠的彈了出去。火星四濺着,打在了一顆大樹的枝條上,然後落下。沈烈嘆了口氣,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剛剛在衛生間內。他已經把戒指取下了。藏在了褲帶頭內,用一段細小的鐵絲捆綁好了。除非被人強姦,不然不會掉下的。
對此他很放心。
一步步向前。左轉。
前面不遠處,有一對人影出現了。對面有一輛車向着醫院方向開來。
是空的出租。
沈烈乾脆停下了腳步。車向着這邊轉來了。身後的人也似乎加快了點腳步?
“走啊?”司機探出了腦袋問道。
沈烈抓抓頭,一臉的爲難:“去哪呢?”
司機臉色立即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爲之絕倒。他不知道怎麼接話了。身後腳步聲更近了,沈烈慢吞吞的回頭看了一眼。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師傅走麼?”女人問道。側臉捲髮遮擋着,只露出的一點眼鼻,和紅脣,足夠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當然還有那皮靴上短裙下,修長卻又肉感的腿。
甜甜的笑着。司機也似乎看傻了似的。
沈烈“很白癡”的“驚豔了”。女人橫過一道秋波,看了一眼沈烈。就在這個時候,她身邊的男人突然動了。一瞬間側步到了沈烈的左邊。
女人的坤包也翻出了,底部一隻槍對準了沈烈。司機打開了門。
一羣騙子!大騙子!
沈烈傻眼了似的站了那裡看着。其實心裡什麼也知道。
“上車。”
低聲的吆喝了一嗓子,沈烈被他們推上了車。司機立即發動了汽車向着遠處看去。眼看方向是出城了。
腰部被頂住了槍。沈烈無奈着:“你們誰啊?”
居然還有手銬掏了出來,給他銬上了。沈烈吃驚着:“你們是警察?不是說不抓我的麼?”
“白癡。”
女人橫了沈烈一眼。放鬆了下來,手銬銬住了,怎麼翻的起浪花來?任由沈烈廢話着,車靠邊,女人坐了前面。男人分頭,戴着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在那裡獰笑着:“敢說話就打死你。”
車猛的一拐彎,轉到了一條國道上。高速的興建讓過去的國道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喧譁。
黑夜,無燈。
錯過一臉停靠了路邊的車。司機的繼續向前開去。沈烈清晰的看到那輛正面對着這邊的車邊,站着的人打了個手勢。
再向前。一輛集裝箱車出現了。
徑直開了上去。
沈烈被人揪了出來。身上身下一頓亂摸。男人奇怪的看着他:“手機呢?”
“我,我放醫院充電的,你們幹嘛?你們幹嘛?”
砰!
後腦被狠狠的抽了一下,砰,又是一下。
得了,沈烈知道到裝死的時候了。
眼白立即翻出,習慣性的半張着嘴,然後身子軟下了,被司機和那個男人抓住。沈烈感覺到被擡了起來,腳上也給銬住了。
然後下車。
然後轉到了集裝箱前,擡進了一輛門在中間開的麪包車,然後放下,然後車發動了。
還好沒脫我褲子。
不然我肯定玩命。
沈烈想着。繼續裝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