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未重逢
變化系首席竟然掛掉了?這簡直如同一個雷霆一般把他劈了個外焦裡嫩,親手對付過傳奇法師,他很清楚這種傢伙有多難殺,不針對方法論進行擊殺,更是難上加難。
與許多不經常爭鬥,研究的法術也比較正統的正統派巫師相比,塞爾的紅袍在血腥殘殺中成長,學習的許多巫術是正統奧術學派嚴令禁止的禁忌法術,一個個狡猾無比,想要殺掉是分外地困難,在費倫的法師羣體中,紅袍法師可謂是最難對付的一種,以至於許多法師獵手團體都認爲一個高階紅袍法師死在法術實驗事故的概率要比死於刺殺的概率高上很多——這是事實,迫於生存壓力,紅袍法師經常進行一些可能遭致生命危險的奧術課題,這方面的死亡率,相應地數倍數十倍於其他學派的奧術研究者。
如今這個羣體中最爲強大狡猾的一個,居然被做掉了?雖然同樣是傳奇紅袍法師下的手,但潘尼卻也認同葉法安的說法:
僅憑着奈維隆、勞佐瑞爾、阿茲納述爾三人,無法完成這種高難度的刺殺,杜克蘇斯瑞姆不可能冒失地自己創造方便他人刺殺的環境,如果刺殺發生在他自己的巢穴裡,恐怕再加上兩個實力差不多的傳奇施法者纔有些許希望。
想要穩穩殺死,恐怕還要多填上幾個才行。
不過他也不敢想象葉法安的說話:“薩扎斯坦大人爲什麼會殺掉瑞姆大人?這不符合邏輯,瑞姆大人的存在對他有利。”
這也是潘尼不可理解的地方,瑞姆和薩扎斯坦一樣,都是奈維隆等人的敵對者,短期內對薩扎斯坦有着巨大的利用價值,薩扎斯坦腦子磕壞了,方法論扭曲到何等程度,纔會如此莫名其妙的自毀長城?
潘尼也想到,可能是薩扎斯坦想要迷惑麻痹奈維隆等三位縮頭烏龜伸出頭來,但是暫且不論這樣的計劃能否起到作用——以這幾位首席混到這個地步的素質,因此高興是肯定的,但想要讓他們從此鬆懈大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薩扎斯坦不可能做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雖然他也有些認同葉法安有關薩扎斯坦是瘋子的說法,但他絕不認爲薩扎斯坦是那種行事毫無章法的瘋子。
這種智慧型瘋子,瘋狂並不在於言行,而是在於他的一切理智的行動,都是爲了完成一個常人看起來荒誕無比、瘋狂萬分的目的,因此才被定義爲瘋子。
潘尼可以肯定,如果薩扎斯坦是瘋子,必然就是這一種。
這突然讓潘尼轉變了思路,看着葉法安的表情若有所悟,難道幹掉杜克蘇斯瑞姆,本來就是薩扎斯坦那個計劃中間的一環。
或許那個計劃,並不是單純地幹掉幾個首席,掌握塞爾主權——這樣的目的對一個紅袍首席而言完全合情合理,離瘋狂這個概念有十萬八千里之遠。
因此這肯定不是薩扎斯坦最終的目的。
潘尼心中一瞬間透亮,問題的重心,終於轉移到了它應該在的地方:薩扎斯坦這個老怪物,他究竟想搞什麼飛機?
“先別忙着下結論,因爲我也只是懷疑,瑞姆死在這個時候,實在是太蹊蹺了。”葉法安點了點頭,忽地伸了個懶腰:“好吧,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因爲我感覺到,‘他’很快就要來了,臨走之前,我還要告訴你兩件事情,長話短說,你要聽好了哦……”
潘尼正襟危坐,不敢放過接下來的每一個字。
很明顯,葉法安對於薩扎斯坦的行動充滿懷疑,她認爲這個死靈首席可能正在實行一個空前瘋狂的計劃,現在,經過她的教育,潘尼清楚他自己變成了這件事情的關鍵人物……“從某個角度來說,你現在主持着這件事的進程,西恩小朋友。”葉法安交代完該交代的事,站了起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你想要知道什麼,應該做些什麼,在未來,由你自己去選擇吧。”
“等等,首席大人,我想知道……”潘尼皺起眉頭:“您來找我,是冒着很大的危險的吧,您爲什麼要來告訴我這些?”
潘尼有些疑惑,因爲他並不知道葉法安前來點醒他的目的,確切地說,是他對葉法安這個人的存在,產生了好奇。
這個普遍被紅袍法師認定爲只有六十歲的年輕首席,在今曰已經透露了太多秘密給他了,有很多是她不應該透露的,比如她的年紀和身爲轉生者的事實。
這並不是什麼太值得驚奇的事——費倫的轉生者同樣車載斗量,在巫師這個羣體中更是如此,但不輕不重也算是個機密,不該隨便吐露給別人。
潘尼清楚,葉法安不擔心他把這些泄露給薩扎斯坦:如果潘尼這麼做了,就等於告訴薩扎斯坦他知道了許多他不該知道的事,包括他受到薩扎斯坦控制的事實,後果絕對不會是美妙的。
但無論如何,這些話是沒必要說的。
“哦,好奇心太強可不是好小朋友。”葉法安嘆了口氣,掃了潘尼一眼:“知道得太多了就會變成瘋子,你想成爲薩扎斯坦麼?”
“首席大人,這應該不是威脅吧。”潘尼啼笑皆非。
“當然,我怎麼會威脅你呢?”葉法安少女臉上調皮非常地一笑,不知怎麼地,這一笑提醒潘尼眼前是一個裝嫩的老妖婆,心情立即嚴肅起來。
葉法安:“好吧,我可以說,紅袍法師會在這片土地上成立的初衷,是爲了生存和延續,而不是‘毀滅’和‘破壞’……另外,我對權勢這種東西,也有種超乎尋常的熱衷呢,你信麼?”
“不全信。”潘尼看着葉法安‘老不正經’的表情,很嚴肅地搖了搖頭。
……“真是個好少年呀。”在另一座高塔上,葉法安翹着二郎腿注視着潘尼走出小巷,嘴裡咀嚼着堅果側面看着旁邊的眼鏡女青年:“你的選擇果然很不錯,我親愛的小小小徒弟,你的投資肯定會收到應有的回報的。”
“當然,如果他無法給我回報,我會去找能夠給我更大回報的人。”麗姬塔分外冷靜地回答。
“呦~把每一件事情得失都計算得這麼清楚,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葉法安嘆了口氣:“因爲任何一件東西的市場價都是隨着時間浮動變化的,古帝國時代的垃圾桶在這個年代是價值百萬金的古董,當然,判斷一件東西價值還是要靠自己的心,但沒人能夠百分百地瞭解自己,沒有任何人。”
“我不會讓多餘的情緒摻入我的投資,親愛的導師。”麗姬塔搖了搖頭。
“哎呀哎呀,別說得太滿嘛,看,你的小小小寶貝是多麼的傷心。”葉法安用無奈又憐憫的表情注視着不遠處被一個小妞抱在懷裡的小男孩。
呼呼呼~亞梵表情安寧地呼呼大睡着。
預言系首席大人嘴角掛着的笑容頓時變得有點扭曲。
這是不給面子啊。
“請……請問。”抱着亞梵的少女語氣嚅嚅,帶着膽怯和戒懼:“你……你們爲什麼會帶我來這個地方……還有……剛纔……是西恩嗎?爲什麼不讓他來見我?我、我想見他……”
她臉色蒼白戴着大大的黑眼圈,瘦了好幾圈的臉上滿是恐懼,雙臂緊緊地摟抱着懷中的小男孩,彷彿抱着命根子。
“不要害怕。”葉法安身軀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側,安慰式地抱住她的肩膀,卻讓後者顫抖得更加厲害。
菲娜很清楚,在塞爾,首席是什麼概念。
哪怕是看起來人畜無害,還是半大小孩子扮相的預言學派首席。
“唉,可憐的孩子,希望事情結束後,你還能夠活下來……”預言系首席大人的語調很是有幾分沒心沒肺的味道,也讓菲娜面色變得慘白。
“好吧孩子,我再告訴你一次,我不想害你,但如果我不把你帶到這裡,你和你抱着的小傢伙就會落到一個更可怕的傢伙的手裡。”葉法安靜靜道:“到時候你會遭遇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菲娜緊緊地縮着肩膀,咬着下脣……她腦袋裡一團亂麻,只是從葉法安的話中聽出一個意思:
她可能會死。
“導師大人……恕我直言……”麗姬塔看了一眼菲娜,擡了擡眉毛:“您的行爲,可能招來西恩先生的仇視。”
“這也沒有辦法。”葉法安語氣無奈:“想要對抗薩扎斯坦,必須利用到一切可以利用上的條件。”
她撫摩着菲娜的小腦瓜:“小傻瓜,只有薩扎斯坦死了,藏在你身體裡的那個東西纔會放過你,這是你的命運啊……至於你能不能活下去,抱歉,這我真不知道。”
菲娜打了個哆嗦,想起自從到月海後不斷困擾他的那股力量……死灰色的力量,還有到現在仍然悄無聲息的安森菲雅長老……她撲簌的視線瞥到窗外,那一角身影剛剛消失……莫名其妙地,菲娜感覺到,只有那個傢伙能夠稍稍地指望一下了。
行將溺死的倒黴鬼,即使是稻草也會拼命地撈住,她還年輕,實在是不想死。
救命……體內一股灰白色的力量涌上腦門,她再次一陣眩暈,昏迷了過去。
距離塞爾越近,這股力量就越濃烈。
葉法安笑眯眯地將亞梵從她身上抱走,然後發動傳送法術,帶着屋內的所有人消失在這片空間之中。
與此同時,男巫走過兩條街道,則很巧合地被一個高瘦的老頭子碰上了。
“回到塞爾的感覺如何?”
這個高大而睿智的老頭子笑咪咪地舉着一杯沒有動過的紅茶,朝潘尼微微致意。
“還算不錯,大人。”勉強壓抑住心中的萬千情緒,潘尼非常清楚,在知道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面對這個塞爾有史以來最狡猾的人物,必須打起百分百的精神。
這已經變得與他以後的命運息息相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