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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絲瑞拉的出現,在會場之間激起了一股熱潮。
所有的紅袍法師,都期望這位大法師能夠帶給他們真正的希望。
比起容易引起他們防備忌憚的上層界力量,完全土生土長的幻術學派首席顯然更能夠得到他們的信任。
不過少數幾位紅袍大法師卻暗生愁慮,米絲瑞拉的出現帶給了他們新的擔憂。
雖然潘尼不能讓他們放心,但米絲瑞拉也同樣不能夠讓他們放心。
比起僅僅是‘有威脅’的上界力量,薩扎斯坦和上古邪物的威脅可是近在眼前,如果米絲瑞拉果真如同那傳言一般受到薩扎斯坦的控制,那麼選她來做統治首席,無異於將本已經奄奄一息的紅袍法師會推進地獄,而若是米絲瑞拉出示了證據,如何應對失敗的潘尼,又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大問題。
雖然在場的許多法師都認爲上界力量不可信任,但同樣有許多與米絲瑞拉存在着個人恩怨,而且對潘尼並不反感,如果米絲瑞拉勝利,這些人若是轉投潘尼的麾下,那麼另一個所有大法師都不願意見到的後果就發生了:
僅餘下這樣寥寥幾個法師的紅袍法師會,即將陷入分裂。
兩難的選擇。
衆位紅袍大法師手心中捏了把汗,將視線集中到米絲瑞拉的身上,現在的關鍵,在於這位幻術學派首席如何洗刷自己身上的不利嫌疑。
雖然洗刷之後仍然麻煩,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令衆巫師感到左右爲難。
“米絲瑞拉大人,這個小孩是誰?”
隨着盧蘭?布瓦爾的詢問,衆位巫師突然看到,米絲瑞拉身後,跟着一個穿着黑色便袍的小男孩,這小男孩長着一雙蒼白色的瞳孔,走進門來的時候臉上帶着詭異莫測的笑容。
看到海拉斯特?黑袍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現,潘尼自己也是咋舌了一陣,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在場所有的紅袍法師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驚訝:“黑袍先生,你竟然……就這樣出現了?”
“有什麼不可以?”海拉斯特?黑袍瞄了他一眼:“難道你的計劃不是在這裡把我逼迫出來,然後通過揭穿我們的真面目來招攬這羣腦筋不清楚的紅袍法師麼?哦,我知道米絲瑞拉的僞裝不可能瞞得過你,不如干脆一點,咱們直接進入主題吧,親愛的西恩。”
這個看起來滿身詭異的小男孩口中的話語讓在場所有紅袍法師的心臟一陣暴跳,那邪惡的眼神也讓人不寒而慄,他們看着除開進入會場時說了一句話的米絲瑞拉,忽然開始感到坐立不安。
“你是什麼人?!”尼爾德隆厲聲喝問。
海拉斯特遞給了一個讓這位大法師渾身僵硬的眼神,一瞬間讓衆大法師知道,眼前的小男孩絕不是什麼真正的小男孩,而是一個擁有着神秘力量的怪物,可能是魔鬼,可能是惡魔,但絕不會是人類。
“我?你問我是什麼人?”海拉斯特的笑容變得更加邪惡:“三千八百多年前的時候,我的同胞叫我海拉瑟,最近這幾百年裡,深水的人稱呼我爲瘋法師海拉斯特黑袍,現在我還是海拉斯特黑袍,哦,雖然很多人以爲我死了,但我還活着,當然,蠢蛋紅袍們,我是誰這個問題和你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重點是你們現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足夠了!”
他瞳孔中瀰漫起了黑霧,聲音如同幽影般尖銳:“現在臣服於我,不然等待你們的只有毀滅!”
紅袍法師們一陣譁然,大法師盧蘭?布瓦爾面色雪白地死死盯着米絲瑞拉:“米絲瑞拉大人,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們都隱約明白了,只是無法想象,那個流言會以這種方式得到驗證。
“薩扎斯坦大人希望我們重歸他的麾下,敬愛的同僚們。”米絲瑞拉目光閃爍,語氣中帶着一點兒諷刺:“和這個沒前途的小鬼鬼混有什麼意思?與薩扎斯坦大人一起重新創造世界,成爲新世界的造物主不是很好嗎?”
“你瘋了,米絲瑞拉,這是什麼異想天開的想法?”科恩?菲爾斯聲音嚴厲地呵斥:“薩扎斯坦是在和整個託瑞爾爲敵,任何一個沒瘋的紅袍法師都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決定!”
“那又怎麼樣?”米絲瑞拉瞄了一眼潘尼:“現在整個託瑞爾的前途就握在你們的手上,這個巫師已經講得很明白了,你們應該不會不清楚,只要你們投靠過來,立刻就能成爲新的創世之神。”
在場紅袍法師中的搔動讓潘尼感到了棘手。
海拉斯特和米絲瑞拉直截了當地攤牌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很顯然,海拉斯特非常瞭解潘尼手中握着的有關上古邪物的資源,既然米絲瑞拉無法通過僞裝騙過他,那麼虛如委蛇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他選擇直接說破,並且用成爲新世界的創造者這樣的誘惑來引誘意志不堅定的紅袍們。
現在看來,這種引誘不能說是沒有效果的,潘尼觀察着衆紅袍面對米絲瑞拉這引誘的反應,知道有相當一部分紅袍並不一定會拒絕這種想法。
成爲新世界的神,哪怕是薩扎斯坦的附庸和傀儡……潘尼心中一陣刺痛,想起了仍沉睡在星界水晶中的亞梵。
如果是心志正常的人,大概不會被這種誘惑所引誘到,但是作爲一個邪惡巫師組織,紅袍法師會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成員已經習慣了被奴役,並且對世界懷着熾烈的仇恨——儘管這樣偏激的方法論很難讓一個法師在奧術的道路上走得太遠,但毫無疑問的是,它存在。
“我願意!我願意!啊,我願意臣服薩扎斯坦大人!”幾個低階的紅袍法師從座位上竄了出去,甩開了他們的上司和導師,連爬帶跑地到了米絲瑞拉身側,謙恭地跪了下去,一臉熾熱:“米絲瑞拉大人,我們願意追隨薩扎斯坦大人的意志。”
那些被部下或學生表演了一場當面背叛的高階紅袍們頓時面如土色。
冷眼旁觀的巫師微微放下了心,方法論成熟的高階巫師,大概都不會如此輕易地受到米絲瑞拉的誘惑,走到米絲瑞拉身側的,只是一些小角色。
得到了這些小角色表忠的海拉斯特卻是開心萬分,笑得臉上彷彿開了鮮花,對着這羣向他效忠的新走狗連連點頭,顯然是十分讚許他們的識趣:“好好好,你們做了明智的選擇,法力低微?沒有關係,很快你們就會得到非凡的力量。”
“但你們呢?”海拉斯特又擡起頭,斜眼看着仍未表態,爲數衆多的紅袍法師們。
衆紅袍心中惴惴,盧蘭?布瓦爾捏緊了手杖,額角上冒出了淋漓的汗珠,他們當然明白,投靠薩扎斯坦的下場是什麼。
對於一個成熟的巫師而言,很少有事情比被他人控制更爲不可接受的了,一般來說,除非面對死亡的威脅,他們絕不會心甘情願地完全成爲另一個人的走狗或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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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成熟的心智也讓他們能夠明白薩扎斯坦行爲的瘋狂,與可能遭遇的打擊——與全世界爲敵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萬一他們投靠過去,成爲薩扎斯坦的炮灰,死了也是莫名其妙。
無法容忍。
他們注視着滿臉笑容的海拉斯特,陰沉的情緒不斷地積壓着,等待某一刻的爆發。
潘尼擡手託着下巴,微微歪着頭,淡然地看着正在發生的這一切,然而與這神態相反,他的心,卻緊張得如同滿弦的長弓。
就如同海拉斯特臉上的笑容,越是緊張的時候,就顯得越是悠閒,然而卻給了那些左右爲難的紅袍法師們更巨大的壓力!
“該死、該死、該死……”一個紅袍滿頭青筋暴露地反覆唸叨着幾個單調的詞語,漸漸地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歇斯底里:“見鬼!該死的狗屎!無論是薩扎斯坦還是見鬼的上層界,都給我見鬼去吧!我不要再摻進這鍋腐爛發臭的稀湯裡了!你們這些白癡,都給我見鬼去吧!我不玩了!我不玩了!!再見!再見!我要到別的沒這麼多事情的世界去,永遠不會在託瑞爾出現了!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再見!我要走了!!!”
他表情瘋狂地發動了傳送法術,然而魔法光亮只是稍稍閃爍一下,就在另一股力量的壓制下熄滅了。
與他一樣準備使用傳送法術逃走的其他紅袍們同時停下了行動。
傳送術失敗的紅袍臉上的瘋狂笑容頓時僵硬,漸漸扭曲成了一種絕望產生的空洞,他用這空洞視線看着會場另一側表情平淡的巫師,又轉向笑容更加燦爛的海拉斯特,緩緩開口吐出的語調中夾着哭腔:“讓我走!讓我走吧!無論是誰!我不會妨礙你們的!!”
“不——許——走——”這句話代表三個含義的聲母字節在海拉斯特特意拉長的調子中顯得異常的刺耳,他緩緩地搖頭,一大片陰影就從四面將這會場團團包圍!
數十雙與他一樣陰鶩的眼睛在這片黑霧中凝視着場中的紅袍法師們,海拉斯特輕輕拍了兩下手掌:“我剛剛似乎說過,兩個選擇,不臣服,就毀滅。”
那個紅袍絕望地發出一聲尖叫,竟然直接癱軟在了座位上。
“現在,你們能夠做出選擇了麼?”海拉斯特黑袍嘿嘿微笑着詢問。
一衆紅袍法師面色慘白地左右面面相覷,都感到心臟開始發涼。
這片黑霧中的強大力量,讓他們感到了絕望,他們還能夠感受到,這變得越來越厚的黑霧裡面,黑暗力量還在飛快地增長,很快就讓他們開始感到窒息。
這絕對是一支驚人恐怖的力量。
就在這時,會場的另一側綻放出一陣耀眼光芒,紅袍法師們驚疑地將目光拋向光芒的源頭,聽到潘尼在光芒出現的同時放大了幾百倍的洪亮聲音:
“您似乎有意讓在場的各位忽略了另外一個選擇,黑袍先生。”
紅袍法師們臉上的表情變得驚愕,而海拉斯特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