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太好了,司令員同志。”聽到崔可夫都這麼說,索科夫明白格里薩他們所取得的戰果肯定是真實的。“謝謝您幫我們覈實了小分隊的戰果。”
“參加這次行動的都有誰?”崔可夫在電話裡問道:“把他們的名字報給我,我要給他們授勳!”
“指揮小分隊的格里薩中尉,他以前是縮編團二營四連連長。”索科夫對參加行動的每一名戰士的名字,都是牢記在心,聽到崔可夫問起,立即毫不遲疑地回答說:“除此之外,還有葉利扎維塔中士,他是火箭發射手,這次摧毀敵人彈藥庫的火箭,應該就是他發射的;另外還有艾諾下士……”
聽到索科夫如數家珍地說出了小分隊每個隊員的名字,以及他們的兵種和特長,站在一旁的伊萬諾夫都聽呆了。他等索科夫放下話筒,連忙豎起了大拇指,讚許地說道:“師長同志,您真是太厲害了,小分隊有二十個人,沒想到您都叫得出他們的名字。”
“副師長同志,您有所不知,師長的記憶力特好,見過的人,他幾乎都記得。”西多林有些得意地向伊萬諾夫顯擺說:“我們還是步兵旅時,師長能叫出全旅一半指戰員的名字。”
“什麼,能叫出一半指戰員的名字。”伊萬諾夫瞪大了眼睛,吃驚地說:“那可是兩三千人啊。師長同志,您的記憶力真是太強悍了。”
索科夫知道自己的記憶力好,不過他不想在此事上和伊萬諾夫浪費時間,他繼續說着剛剛的話題:“副師長同志,司令員已經打電話來了,說堅守在街壘廠的友軍,親眼看到了戈羅季謝鎮裡的火光,以及那個方向傳來的爆炸聲,證明格里薩中尉他們已經圓滿地完成了任務。怎麼樣,還需要派人去核查戰果嗎?”
“不用,不用了。”伊萬諾夫聽到索科夫這麼問,連忙陪着笑說:“既然司令員他們都知道了戰果,就沒有必要再覈實了。”
見伊萬諾夫不再揪着格里薩的戰果不放,索科夫便直接吩咐西多林:“參謀長,立即給格里薩中尉回電,讓他們儘快返回馬馬耶夫崗,就說司令部將會爲了他們所取得的戰果,爲他們每個人授勳。”
趁着西多林去督促報務員發報的工夫,索科夫問伊萬諾夫:“副師長同志,如今我們手裡有多少機動的兵力?”
“沒有了,師長同志。”伊萬諾夫聽到索科夫這麼問,以爲他又準備帶部隊去支援什麼地方,連忙毫不遲疑地回答說:“我們手裡一點機動兵力都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嗎?”別看到索科夫最近對師裡的具體工作過問得很少,但並不意外着他對師裡的情況就一點都不瞭解。他看出伊萬諾夫是在敷衍自己,便故意裝出一副遺憾的樣子說:“一點機動兵力都沒有,那真是太遺憾了。”
伊萬諾夫聽出索科夫是話中有話,忍不住好奇地問:“師長同志,您問機動兵力的事情做什麼?”
“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索科夫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敵人設在戈羅季謝鎮裡的彈藥庫被炸掉了,德國人至少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才能將被炸掉的彈藥補充上來。這他們的彈藥重新變得充足前,我們就有了一次難得的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伊萬諾夫好奇地問。
“算了,不說了。”索科夫故意逗伊萬諾夫:“既然我們的手裡沒有機動兵力,就算有再多的機會擺在我們的面前,也只能眼睜睜地放棄了。”
“師長同志,”索科夫的話引起了伊萬諾夫極大的好奇心,他厚着臉皮問道:“您說說,我們現在有什麼機會?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就算砸鍋賣鐵,也能給您湊一個營的機動兵力。”
“是這樣的,副師長同志。”見伊萬諾夫已經願意爲自己提供一個營的兵力,索科夫才接着往下說:“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原來進攻工人新村的德軍作戰集羣已經北移。他們空出來的地盤,由羅馬尼亞第一師接替,我想趁這個機會,來個局部的反擊,把敵人好好地教訓一頓。”
伊萬諾夫盯着地圖看了一陣,皺着眉頭說:“師長同志,您的想法是好的。但如果我們在進攻時,得不到飛機、坦克和大炮的支援,恐怕很難突破敵人的防禦。”
“空軍和炮兵,我暫時沒有辦法。”索科夫淡淡一笑,說道:“可是坦克,我倒能找到幾輛,來協助我們的進攻。”
“師長同志,”西多林安排完報務員發報事宜之後,走回來時正好聽到了索科夫所說的話,連忙問道:“您打算在什麼地方向敵人發起反擊?”
“是啊,師長同志,您打算在什麼地段發起反擊。”索科夫所擔心的反對意見沒有出現,相反,不管是西多林還是伊萬諾夫,都是贊成主動向敵人發起進攻的。
“就在工人新村這裡。”索科夫用手指着地圖上馬馬耶夫崗的北面,對兩人說道:“我打算在這個地段,向敵人發起一次有限度的進攻。”
看清楚索科夫指的位置後,西多林忍不住搖搖頭,說道:“師長同志,根據我們的偵察,敵人在這裡部署有一個坦克營,如果沒有同等數量的坦克,我們所發起的正面進攻,是很難取得成功的。”
“參謀長,別擔心。”見西多林對自己所設想的進攻,明顯感到信心不足,索科夫便對他說:“辦法總比問題多,既然我們已經發現了問題,那就想辦法解決它。幫我接帕普欽科中校的指揮所,我有話要問他。”
電話很快接通了,聽到帕普欽科的聲音,索科夫開門見山地問:“中校同志,敵人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行,”帕普欽科回答說:“敵人在白天連續發起了幾次進攻,都被我軍擊退了。因爲我們的防禦陣地,是通過下水道連接的,一旦發現某個地方守不住,就立即從下水道里轉移到別的地方,等時機成熟時,再把失去的陣地奪回來。”
“帕普欽科中校,你做得很好!”索科夫稱讚完對方後,直接問道:“阿加豐中尉在你那裡嗎?”
話筒裡沉默一陣後,帕普欽科的聲音再次傳出:“是的,師長同志,他就在我的身邊,您要和他講話嗎?”
“是的,中校同志,我有事情要問他,請把話筒交給他。”
阿加豐得知索科夫要找自己,連忙恭恭敬敬地說:“您好,上校同志,我是阿加豐中尉,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中尉同志,我想問問你,你如今手裡還有多少坦克?”索科夫想到紅十月工廠會再給自己提供幾輛被修復的坦克,便向阿加豐詢問:“我是說可以投入戰鬥的坦克數量?”
阿加豐沉默了大概五六秒鐘,隨後毫不遲疑地回答說:“上校同志,如今我的手裡有十三輛坦克,其中半數都是返廠修復的舊坦克,不知這麼多坦克是否足夠了?”
“夠了夠了。”索科夫原以爲能有個七八輛就很不錯了,沒想到居然有十三輛,他的心裡不禁喜出望外。但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竭力用平穩的語氣對阿加豐說:“阿加豐中尉,立即爲所有的坦克加滿燃料、裝滿炮彈,你們很快就有大仗要打了。”
“什麼大仗?”阿加豐好奇地問:“是準備對德國人實施大規模反攻了嗎?”
“中尉同志,大反攻恐怕還要等一段時間。”索科夫在電話裡提醒阿加豐:“我們先在小規模的範圍內,好好地教訓德國人,給他們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具體的作戰任務是什麼?”阿加豐接着問道。
“具體的作戰任務,明天我會派一名作戰參謀,到你那裡去傳達的。”索科夫在電話裡向阿加豐強調說:“你目前的任務,就是爲坦克加滿燃料和彈藥,我可不希望戰鬥進行到一半時,你的坦克分隊因爲缺乏彈藥和燃料,而無法繼續戰鬥下去的情況出現。”
“上校同志,請您放心。”阿加豐等索科夫說完後,向他保證說:“我立即安排人手給坦克添加燃料和彈藥,我向您保證,在明天的戰鬥中,我們的坦克絕對不會拖友軍的後腿。”
西多林等索科夫放下電話後,覺得自己應該履行一名參謀長應盡的責任,他開口說道:“師長同志,敵人在工人新村方向部署有一個坦克營,如今又調去了羅馬尼亞第一師,如果我們只出動十三輛坦克和一個營的步兵,恐怕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參謀長同志,你說得很有道理。從目前的態勢來看,敵人的兵力和技術裝備,都強於我軍。”索科夫信心十足地說:“雖然我們處於劣勢,但不等於我們無法取得勝利。在戰場上,只要抓住了戰機,就有取勝的可能。”
“您是怎麼考慮的,師長同志?”西多林好奇地問。
見自己的身邊只有西多林、伊萬諾夫和師政委阿尼西莫夫,索科夫便放心大膽地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每天傍晚,敵人停止進攻後,就會把擔任進攻的部隊和技術裝備,都撤回到距離城市很遠的出發陣地。我們就可以選擇敵人在後撤的有利時機,果斷地向他們發起進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在敵人撤回出發陣地的前夕,向他們發起突然進攻?”伊萬諾夫對索科夫的這個方案吃懷疑態度:“師長同志,真能行嗎?”
“師長同志,我們的部隊在進攻前,不需要對敵人的陣地進行炮火支援嗎?”西多林提醒索科夫說:“我們的炮火至少能摧毀一部分德軍的工事,爲我們的進攻減輕壓力。”
“我們的進攻不需要炮火準備。”索科夫搖搖頭,說道:“在進攻前,炮擊或轟炸敵人的防禦陣地,的確能摧毀一些防禦工事,但同時也把我們的進攻方向,都告訴了敵人,讓敵人可以提前做好迎擊我們的準備。”
見兩人一副茫然的樣子,索科夫又繼續說道:“我們在進攻前,不實施炮火準備,就能給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只要他們陷入混亂,我們的反擊就能取得成功。”
既然索科夫已經訂好了基調,接下來的工作就簡單了,大家只需要找出計劃中不完善的地方,並進行改進便可以了。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討論和補充,一份新鮮的反擊計劃就出爐了。
西多林看到反擊計劃後,擡頭望着索科夫問:“師長同志,需要把這份反擊計劃上報給司令部嗎?”
“可以。”索科夫在思索一陣後,點着頭回答說:“不過爲了保密起見,你不要寫出具體的進攻時間,只需要告訴司令員和參謀長,說我們正在醞釀一次反擊就可以了。如果有可能的,希望他們能爲我們提供必要的支援。”
“我覺得這恐怕不太現實。”伊萬諾夫聽索科夫這麼說,不禁搖着頭說:“如今司令部的兵力都嚴重不足,恐怕沒有力量來加強我們的反擊部隊。”
“就算司令部無法爲我們加強部隊,我們也可以自己想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索科夫說這話時,眼睛是盯着西多林:“參謀長,你待會兒給別爾金團長打個電話,就說明天有作戰任務,讓他們都提前做好準備。”
“師長同志,我以爲您都把縮編團忘記了。”西多林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今天別爾金團長還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給他們佈置作戰任務。我正犯愁如何向您提起此事,您居然就打算派他們去執行重要的反擊任務。”
索科夫輕輕地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說,縮編團都是我的老底子,我怎麼可能讓他們一直做冷板凳呢。只要有重要的作戰任務,我肯定會交給他們的。”他衝西多林揮揮手,“快點給別爾金團長打電話吧,估計他此刻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臥不安。”
“好的,師長同志。”西多林趕緊笑着回答說:“我這就給別爾金團長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