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陸錚並沒有和淳子一起回烏山,而是飛去了正定,參加全省開發區工作會議暨開發區整合提升總結表彰會。
同時,今天也是省高院對周秀波等被告人強姦案進行終審判決的日子。
會議結束後的下午,陸錚來到了雲頂大酒店,905房間,小花和她的親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終審結果,省高院不開庭審理,小花由委託律師代表她處理相關事務。
小花現在在烏山清泉集團下的罐頭廠工作,清泉集團是北方最大的食品產業集團,工資待遇特別好,而且小花所在的罐頭廠幾乎沒人知道她是那樁發生在大王莊的輪姦案的受害者,是以生活總算穩定了下來。
小花的母親早已經改嫁去了南方和小花沒了聯繫,陪着小花來省城的是她的堂兄堂嫂,此外還有劉鐵的愛人裴曉,裴曉同小花倒是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雖然,小花一直喊她嬸嬸。
小花在進了清泉集團工作並且在市裡租房住以後她的堂兄王金業才找到了她,而且,還是因爲聽說小花可以拿到經濟賠償有錢了來借錢,儘管如此,小花還是很開心,拿堂兄當成親哥哥一般對待。
王金業和妻子劉春燕劉嫂都來自廣寧農村,在雲頂大酒店這套豪華房間便很拘束,對裴曉這個小花嘴裡的“曉嬸”,就更是畢恭畢敬的。
陸錚來了後,王金業和劉嫂也不知道陸錚的身份,便也跟着小花稱呼陸錚“叔叔”,實則兩人的年紀,都應該比陸錚大上幾歲。
“最近怎麼樣？罐頭廠工作累不累？”陸錚笑着問小花。
小花輕輕搖頭,說：“不累。”是啊,怎麼說得上累呢,現在的自己,好像才真正的活着,以前,只是行屍走肉、沒有靈魂的軀殼罷了。
工作是陸叔叔給找的,而且,工友們誰也不知道自己的過往,對自己都挺好,還交上了一些新朋友,有時候真擔心,這是一場夢。
裴曉的呼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起看了眼,笑道：“是李律師發來的消息,高院終審的結果出來了,維持原判。”
陸錚微微點頭,這早在自己意料之中。
裴曉又問陸錚：“應該沒什麼變化了吧？”雖然省高院是終審判決,但理論上週秀波等還有翻案的可能,比如最高檢抗訴,亦或最高法對死刑覈定的結果等。但是這個案子大王莊那邊已經繳械,這邊又有陸市長盯着,應該沒什麼問題。
陸錚微微點頭：“我覺得應該就定了。”
雖然周秀波在烏山法院被判處死刑,但是小花一直還是不大相信這是最終的結果,這次來省城前,小花以爲,來省城的審判肯定是老周家要翻案,不然,爲什麼還要審兩次？烏山判的做不得準嗎？
裴曉給她解釋,她也聽不大明白,她在心裡安慰自己,只要能躲得那些畜生遠遠的,他們別再來打擾自己的生活,那麼最後被翻案就被翻案吧,現在的生活,叔叔已經幫自己安排的很好了,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幸運,認識了陸叔叔,只希望,自己以後不要再給他添麻煩,要說報答,自己也只能下輩子做牛做馬了。
此時,聽曉嬸說,這個省法院叫“終審”的結果又判了周秀波死刑,小花突然,眼前模糊了,那個自己恨死的畜生,真的會被槍斃,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小花抹着眼淚,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跪在了朦朧淚眼中那巍峨如高山般身影的面前,用力的磕頭,“叔叔,叔叔,”想說什麼,卻說不出,變成了無聲的哭泣。
陸錚忙扶起她,裴曉和劉嫂也都跑過來,攙住她,裴曉連聲說：“小花,不許這樣,你陸叔叔不喜歡你這樣”
小花完全聽不進去,只是抹着淚,一個勁兒的身子往下掙。
劉嫂力氣大,自己抱住小花,把她拖到了沙發上,小花便撲進她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劉嫂心裡也酸酸的,這個孩子,命真苦,小時候那麼可愛伶俐,誰知道,會遇到這種事,還好,有貴人保佑,都過去了。
陸錚對裴曉道：“回頭你好好開導開導小花。”又看了看錶,說：“我去機場了,還能趕上回烏山的飛機。”
裴曉點頭。
六點多飛機抵達烏山機場,陸錚打了輛車,直奔明珠大酒店。
在明珠大酒店的“二號房”,任忠華和任鐵軍也是剛剛到,謝坤早就來開門候着他倆呢。
“周小五兒是非死不可了吧？”見到陸錚,任忠華就笑呵呵的說,顯然,省高院的終審結果已經傳到了烏山。
陸錚笑笑,這時任鐵軍過來喊人：“陸叔叔。”
陸錚笑着擂了他胸脯一拳,說：“聽說來着,是個好小夥子心裡那團火沒熄,很好”
任鐵軍臉微微漲紅,說：“我也沒於什麼,就是本職工作。”
陸錚點點頭,感慨道：“這句話說的好啊,可惜的是,我們有的幾十年黨齡的老同志,反而沒你覺悟高,周立仁就是了。”
任鐵軍更有些靦腆。
見陸錚對兒子評價頗高,任忠華心裡舒暢,旋即想起一事,說：“那個高樹祥,聽說還被提辦公室主任了？當初就他,暗示叫小軍改口供,孟慶海倒了,他倒升了,明天我得跟老霍唸叨唸叨。”
陸錚笑了笑,沒吱聲。
謝坤在旁邊說：“我聽大清說來着,高樹祥本來申請去下面分局鍛鍊,嶽東方留的他。”
任忠華皺皺眉頭,說：“這個嶽東方,還是孟慶海那套,用的人都一樣。
陸錚擺擺手,說：“走吧,咱下去吃飯,我呢,今天就是想見見我這個人民警察的侄子,咱不說掃興的。”嶽東方的做法倒能理解,剛剛來到烏山,在市局也沒有知己人,想盡快抓起工作來,就要有他自己的人,而高樹祥呢,沒怎麼溼鞋,在市局系統內也有自己的圈子,又偏偏有被打下去的危險,他保一保自然令高樹祥感激涕零,會死心塌地的爲他辦事。
當然,高樹祥肯定也在背後做了功課,烏山各系統的水都很深,嶽東方也需要高樹祥這樣的試金石,只是高樹祥和任鐵軍的小糾紛,任忠華當初的反應等等,嶽東方怕就不怎麼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