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公主淡淡說道:“都是我的客人,不可以。”
宇文博目光如利劍一直,停留在陳東的臉上,點頭說道:“好,我們出去後再說。”
接着又有客人到了,這次來的是兩位,一位是大商附屬小國,被稱爲紅蕃的赤烏國大太子,顏明九。另一位更是了得,竟然是排在龍榜第一位的,徐良才。
赤烏太子,一身奢華,一手緊緊挽着帝國最巔峰的天才,一面紅着一張醜臉,不錯眼珠地盯着驕陽公主看,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驕陽公主禮數週全,請他入座,而他的座位,正排在徐良才的下面。
徐良才一到,無人不敬,他頭上光環太多了,這位相貌一般的二十二歲青年人,穿着也是普普通通,但是,身爲三公弟子,洪武院第一大師兄,這位謙和有禮的青年人,可以說是帝國所有年青一代的表率。
所謂三公,指的就是武王,文王,洪武學院院長大人,這三公,能成爲三個人的共同弟子,徐良才之天賦驚絕,可見一斑,能成爲他的老師,也是種榮耀了。
徐良才謙和至極地與每個人見禮。
並不是那種代表性地一禮而過,而是,一位位,都一一拱手躬身,鄭重而一視同仁。
大家心頭的尊敬,也達到了,就連五位公主殿下,也紛紛起身行禮,不敢有一絲的怠慢。
拜到陳東身前時,徐良才依然是一禮到地。
“在下徐良才,見過這位兄臺。”
“在下陳東,見過徐師兄。”
在座所有人,都稱徐良才一聲師兄,陳東也就隨之而叫。
徐良聽到陳東的名字,更鄭重地看了陳東一眼,又轉頭看了眼一邊的宇文博,忽然說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陳兄見諒。”
“哦,請說。”
“久聞陳兄大名,能否宴後,一起同行,想請教些武學上的疑問。”
陳東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心頭感激,說道:“請教之說,絕不敢當,能與師兄同行,陳東求之不得。”
宇文博冷笑說道:“徐兄這是何意”
徐良才說道:“只是不想驕陽師妹爲難,你與陳東,早晚會在龍榜擂上相對,不必急於一時。”
宇文博冷笑說道:“好啊,我就再等他兩個月。兩個月之後,我要當着盛京所有人的面,親手斬殺此賊”
“你纔是賊”關月月立刻還嘴。
“賤婢”宇文博勃然而起,身軀有靈力衝出體外。
徐良才笑道:“你罵人家是賊,人家當然要還回來,大家都要講道理,算了,看在驕陽師妹的份上,各讓一步,好好坐下。”
宇文博怒道:“這裡哪有一個侍女的座位,成何體統”
陳東朗聲說道:“她是我的妹妹。”
宇文博哼了一聲,咬牙入座。
酒宴依然沒有開始。
衆人不知道這姍姍來遲的客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目視帝國龍榜上的俊傑,也應該都到齊了,連那隻大癩蛤蟆都入座了,還有何人呢。
果然,片刻之後,又有人到了。
這一次驕陽公主,竟然遨衆人一齊出迎,到了門口才知道,當今太子殿下,竟然到了,而他身邊陪伴之人,就是今天公主宴上的貴客。
一位肥壯如巨山一樣的青年,一看就是位異族,一身豔麗華服,掛滿了金玉,一柄長劍,更是鑲遍了獸能核,每一顆的品級,都在三品以上,足有上百顆之多。可怕的獸能量,正一刻不停地滋養着他的寶劍。
僅這口寶劍的價值,就超過了一些大家族幾年的收入。
而在他身邊,站着一位少女,少女赤着雪白雙足,身上只穿着一件雪白長袍,瀑布似的長髮,隨意飄動,面龐更是美得驚心動魄,如冰雕雪砌一般,兩隻大眼睛,呈現微藍之色,如一泓碧水,清澈見底。
她毫不避諱地打量着衆人,對於衆人投過來的豔羨的目光,也絕不迴避,反而很是享受。
陳東隨在人後,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卻是心頭一震。
認識。
大雪山相伴了幾個月的少女,知雪。
一番見禮,大家這才知道,兩位就是剛剛入京的天闌國太子遲偎龍,與公主遲知雪。
天闌國,又稱之爲天門之國,傳說是最接近天國的國度。那裡豪富得驚人,武修的境界,更是高得可怕,傳言,曾經出過一人滅一國的神級武修。
一向與大商平起平坐,甚至隱隱壓過大商帝國一頭。
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的太子與公主殿下,忽然到訪,並且聲稱要參與到大商的龍榜爭霸中去。
此次驕陽公主宴請衆傑,他們也是事先就遞過拜貼,明說,想過來認識一下。
遲偎龍人如巨熊,笑得卻格外憨厚,對帝國的這些天才們,也是禮數周到,全然不象一國儲君,更象洪武院裡的一名低階弟子。
“你好,我是遲偎龍,請多多親近。”
他對每一位才俊,都是一躬到地,絕不含糊,反而是那位知雪公主,只是含着一根手指,笑嘻嘻地看着,毫無禮數。
五皇子主動擔起了介紹之職,爲這位異國儲君,介紹着各位客人。
介紹到最後,就到了陳東的面前,指着他說道:“陳東”
遲偎龍一禮到地,卻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眼陳東,又看了眼身邊的妹妹。
五皇子以爲,他在等陳東名字的後面綴,比如某某世子,某某三公弟子等等。
五皇子猶豫了下,才說道:“他是我的朋友。”
“哦”遲偎龍沒有一絲要行禮的意思,反面直起腰來,橫眉愣眼地打量着他。
陳東急忙一禮到地,“殿下安好。”
“嗤”
一旁,忽然傳來一聲驚喜交集的歡笑。
陳東一擡頭,知雪已經直衝了過來,如一團雪團一樣,衝入了他的懷裡。
“哈哈,果然在盛京能見到你,你好麼,想沒想我。”
陳東苦笑說道:“沒有時間想,一直在修煉戰鬥”
“哈哈,你那副苦樣子,原來不是裝的,到哪裡都是一樣。”
遲知雪歡笑了,將小臉在他的臉上,左貼貼,右貼貼,又吻了一吻,這才鬆開了陳東。
所有人都看傻了。
關月月更是目瞪口呆,心頭有個聲音叫道:“壞了,有人來搶少爺了”
驕陽公主目光冷冷地盯了陳東一眼,舉手請遲偎龍入府。
太子殿下親自陪着他,一齊回到了雨花臺,衆人紛紛落座後,才發現遲知雪,那位冰雪美人,正親熱地挽着大癩蛤蟆陳東,鼓鼓的胸脯就壓在他的胳膊上,笑得要多膩,有多膩。
所有人,都如見了鬼一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挨着坐到了一起。
酒宴開始,色香味俱全的帝國盛宴,山珍海味,流水一樣上來,擺滿了桌面。
衆人舉杯言歡,對着一桌子的美味,極少動口。
其實這種場合,食物就是一種擺設,大家聚到一起,真正要做的事情,就是交流。
從武學,到家族,從帝國到戰事,彼此間,試探熟悉着。
陳東完全無視了大家的存在,他吃得很開心。
也沒法不開心,遲知雪親自動手,嘗完了雪鵝肝,又一起嘗魚龍凍。
遲知雪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來。
兩個彷彿回到了無邊的雪國,一堆大火,一隻雪獸,兩個對火而據,吃得嘴脣焦黑,相視大笑。
那段日子是艱苦的,有時候,幾天才能碰到一隻雪獸,兩個人也是幾天才能吃上一頓美味,所以對於食物,兩個人一樣地珍視,一樣地熱愛。
此時此刻,對着一桌美味,無論是陳東還是遲知雪,都是一樣地吃得豪邁又認真。
大家甚至幾次看到,他們將掉在桌上的碎屑,也都拾起來,放回到嘴裡。
兩個人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而在座的各位,已經震驚得無以復加。
“陳東他們怎麼認識的”秦舞陽悄聲問一邊毫無胃口的關月月。
關月月怒氣沖天地說道:“我哪知道,哼,姦夫”
“啊”五皇子被這霸氣至極的稱呼,弄得哭笑不得。
誰也沒有想到,肉山似的遲偎龍,如此博學多才,而且機敏過人,高談闊論間,遠見卓識令在座所有人,都欽佩不已。
在座能與他對上話,也就是那位人才中的人才,李天卓,還有那位三公弟子徐良才,就連太子殿下,都自嘆不如。
無論是武學還是治國之道,他隨口捻來,都是些金玉之言。
席間,驕陽公主一直微低着頭,一言不發。
所有人,都發現了她的異常,所有人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這個穩坐不動的帝國第一美女,心亂如麻,筷子尖上,粘着一粒飯粒,始終沒有送到嘴邊。
她沒有擡頭,卻看得清清楚楚,遲知雪的一隻手臂,一直挽在陳東的胳膊上,從來都沒有拿開過。
而她的笑臉輕揚,那副能令春風化解的笑容,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不光是她不解,不明白一位天國公主,爲何會看上了一隻大癩蛤蟆,就連門口處,一直微眯着兩眼的,兩位雪國師,也是相顧無言。
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差點拆了雪峰殿的姑奶奶,不遠萬里來此,竟然只是爲了那個其貌不揚的鄉下少年。
而且,他們看得清清楚楚,這隻大癩蛤蟆,修爲竟然僅僅是武師二重境。
“公主算是瞎了”
“唉,讓國主知道,會不會劈了雪峰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