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水符的符胎,依照陳東自己的修煉方式,就得尋找一處臨水之處,利於自己感悟。
皇宮內倒有假山平湖,但那是一潭死水,陳東詢問之下,來到了雪峰最南的雲霧湖邊。
這是一處雪山溶湖,源源不絕的雪水從雪峰上,傾泄下來,垂入湖內,形成近十里的一處大湖。
陳東坐在湖邊,放眼一片水色,心胸頓時一開,當即打開了記憶碎片,翻出《原始符胎》來,開始對着湖面,修煉水符符胎。
雪山垂瀑,被風吹來,如霧如雨,漸漸溼了他的全身,他的眼前,鼻端,都是水汽,神念釋放出去,十里之內,所有的天地間水氣,都在他的神念中緩緩升騰着。
爲了他的安全,幾位長老,輪流陪在他的身邊。
而陳東在雲霧湖邊,苦修,這件事,迅速傳了出去。
幾大部落,都派人悄悄過來看。
而雪部落的人們,來得最多,關切地看一眼這個雪公主的第一衛士,這個要決定他們全部落前途的異國小子。
所有人都對陳東失望極了。
一些武修符修,看到陳東舉起手臂,在身前,劃出一個水氣森森的符紋,認出那是最低級的水符紋時,一顆心頓時墜入谷底。
“只是一個小符士,還是最低級的那種,唉,老天不開眼啊,天要亡我雪部落麼……”
有人伏地大哭,有人更是痛罵不止。
有人遠遠地將石塊雜物,扔向陳東。
場面幾度混亂。
好在有金甲衛在些,有幾位大長老守護,不然,陳東恐怕會在亂石中受傷。
其實,所有身外之事,已經與陳東無關,陳東的一顆心,全然沉浸在修煉之中,全身心都處在感悟之中。
他的修煉方式,別具一格,從來都是靠自行感悟,自行修煉,而不是師傳面授。
修符一道,本身就是一個注重傳承的一道。
最注重的就是師承傳授,小到每個符紋,大到每個符陣,都是由老師一筆筆地教出來的。
包括這最原始的筆畫,最原始的符意,都是由老師教導之後,再一點點積累,一點點修煉所得。
陳東卻別闢一途,他在感悟,感悟屬於自己的符道。
原始筆畫,他已經修煉過了,他現在修煉的,就是忘卻那些原始筆畫,重新感悟天地間,最原始的符紋波動,以自己的方式,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符道。
“水生萬物,上善若水,無形而有形,無質而有質……”
陳東一指劃了出去,這一劃,就已經偏離了原始水符紋,向着至真至簡,邁了一步。
一邊的長老長嘆了一聲,“又修煉回去了……”
一連兩一過去,陳東的水符,果然越劃越不成樣子,最後,連最後一絲溼意,也從符紋中消失了不見了。
一連幾天,一位雪部落少年,都會過來看看。
每當看到遲知雪,小媳婦兒一樣地守在陳東身邊,將手帕細心地擦去陳東臉上的溼汽,與汗水,那個少年的心頭,就有萬丈的怒氣,要憤薄而出。
他的到來,同樣驚動了天闌皇族,因爲此人,正是天闌雪部落最有名的符修天才,雪勁!
雪勁不過十八歲,符修爲,就達到了大符師二重境,符修的入境艱難,前期的破境,更是艱難,有人終生會止步在小符士上,再難進寸步,而象他這樣,十八歲而進入大符師二重境,在整上天闌五大部族裡,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
現在,這個驕傲至極的少年,眼中的怒火,快將雲霧湖引燃了。
眼看決定部族命運的蕃籬大戰在既,自己卻只能袖手旁觀,卻叫一個外人,成爲雪公主的第一衛士,這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之前聽說,請的人是大昌王朝的皖冠華,皖冠華的修爲,當然遠在雪勁之上,他無法再生怨言。
但隨後,公主竟然棄了個強者,而將大商帝國,一個小符士,推到了決定部族命運的前沿,這令這位少年,怒上心頭。
這幾天,他眼睜睜地看着陳東,從能劃出一道低級水符,到劃出一條條無所謂的波紋線,整個人都快氣炸了肺!
一連十天,陳東一直苦坐在雲霧湖邊,沒完沒了地擡起手臂,劃這道水符胎,在他的眼裡,他已經畫過了一條條小溪,畫過了一條條大河,畫過了一道道長江,現在,終於畫到了海邊,畫到了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前。
他的眼裡,他的神念裡,全是水。
鋪天蓋地的水,無邊無際的水,小到微粒的水,無形無態的水,無處不在的水。
這些水,其實都是一樣的,都有一個最原始的狀態,都有那屬於水的,最接近天地原初形態的,一道符紋!
一道就是水。
一道就是江,
一道就是海!
手臂越來越沉,手臂越來越痛,越來越酸,汗水一股股地溼透了衣衫,每一次擡動手臂,他都不得不出動全部的靈力修爲。
因爲,這一擡之下,就是帶着無邊無際的水天水地!
陳東苦苦堅持着,想在這片水天水地中,找出那道最原初的符紋,符胎,符意來。
自己的水符!
又是三天過去了!
其間,遲知雪每天相伴,吃飯時,就將飯菜,送到陳東的嘴邊,喝水時,就一匙匙地送到脣邊,照顧得無微不至。
不需要自己時,她也在一邊,苦修符意。
實際上,她的符修,也遠在陳東之上,達到了符師一重境的境界。
而這些天裡,陳東劃出來的水符,已經簡化成不成樣子,連波紋,都不了了,只是在瞎畫亂點,毫無章法。
不同與火符,陳東感悟火符符胎之時,會劃出幾乎一模一樣的符紋來,而現在,他每一劃出,都是不同的,倒象個初生幼童,在胡亂作畫着。
雲霧湖邊的修符人,成了整個天闌的一個大笑話。
人們不時會趕到湖邊,看一眼這個傻呵呵,對着湖水畫亂七八糟筆畫的小子。
雪部落,每天都有人站在湖邊,破口大罵,罵得血淚不止。
而其它幾大部落的人們,則過節一樣,看着這樣的一幕,笑得喘不上氣來。
誰能想得到,一場關乎數百萬之衆命運的一戰,會交到這麼個白癡手中。
而且,這還是雪公主以死抗爭,才換來的。
太可笑了,蕃籬之戰,在他們眼裡,已經毫無懸念。
四大部落,戰鬥熊熊,各自準備着自己的力量,而他們的目標,很快就從雪部落身上,轉到了另一個部落身上,堊部落。
蕃籬之戰的最大黑馬!
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而陳東在雲霧湖邊的感悟,竟然用了整整十五天。
直到這黃昏,當夕陽籠罩了羣山,將雲霧湖,映得如詩如畫,陳東一指畫了出去,這根手指,就停在了半空,久久不動。
在他的神念之中,無邊的水行之力,清清楚楚地擺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只要輕輕一挑,就能挑動江河,就能划動汪洋。
他臉上終於獻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來,緩緩放了手臂,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身邊的遲知雪,急忙奔了過來,仰面看着他。
陳東終於從修煉狀態中退了出來,看着眼前這個有些憔悴的公主殿下,淡淡一笑。
“好了,水符符胎,在我心中已經生成,心有符胎,我就能隨着運用天地間的水行之力了。”
“哦,那麼說,你突破了。”
“當然,我現在很厲害了,哈哈。”
陳東放聲大笑,心情極爲舒暢。
一邊的大長老暗自嘆了口氣。
這時,一道怒罵之聲,從湖邊傳了過來。
“不要臉的東西,你畫了十五天,就畫出這麼一筆,什麼也不是東西,也叫感悟,你是想讓四大部落,笑話死我們雪部落麼,你是要葬送我們雪部落數百萬人的前途麼,滾回你的大商去,一個騙子!”
陳東詫異回頭,看了過去。
湖邊,站着一位少年,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正直指着自己大罵。
陳東怒道:“你是什麼東西,老子辛苦修煉,就是爲了你們雪部落,不感激也就算,竟敢罵我。”
旁邊人心說,他都罵你十幾天,你才聽到。
“你……你修煉的是什麼東西,你告訴我一下,別說是符,雪部落裡,一個幾歲的孩子,隨手劃出的東西,也比你那個東西強百倍,陳東,你自己去聽聽,雪部落成了五大部落的笑柄,我們都跟着你,在受人恥笑,你還能笑得出來……”
陳東哼了一聲:“我在修煉,等我修煉有成,看他們誰還笑得出來……”
“你修煉了什麼,十五天過去了,聽說你是個天才,好啊,天才,讓我看看,你馬的修煉了什麼東西……”
那個少年,越說越怒,忽然,全身靈力涌動,兩手對着身前劃了出去。
左手一道符紋,在空間劃出,立刻,水符的符意,鋪天蓋地地顯現出來。
空間所有的水行之力,都洶涌無度地聚向他的水符紋,忽地一下,就在他的左手間,凝出一把水紋弓來!
符弓長達五米,如此之巨的弓箭,在現實中,是很難架御的,但是符弓不同,它就懸在半空中。
接着,少年雪勁,右手一搭,三支水符形成符箭,就出現在符弓之上,三箭,每支都長達三米,森森的冷意,從符箭上,直透出來。
“星辰巔峰符武,三星墜月!”
少年喝了一聲,擡手,將這式符武釋放了出去……
雲霧湖邊,一片驚叫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