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派不在泗水城中,總門甚至不在泗水城周邊,而是位於泗水河的發源地——離泗水城兩百里外的簡陽山上。雖說離得有些遠,但泗水城確確實實是屬於泗水派的轄地,且一進泗水城,周無憂和劉靜安便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泗水城百姓對泗水派的熱愛之情。
按照“初到貴境”的慣例,加上近二十天沒有吃過一頓好的,周無憂和劉靜庵很快就來到一家酒樓上,點了一桌子酒菜,美美的打了一頓牙祭。酒樓中酒客很多,大家天南海北聊的也很多,談得最歡暢的自然是十年一度的泗水派招收弟子大比。
其實這個話題是周無憂和劉靜安進入酒樓之前便已經開始的了,他們倆自然也就找了一張離得近一些的桌子坐了下來。圍繞這個話題談興正濃的也不只是一桌酒客,而是附近好幾桌,相互之間似乎也不認識,只是都很關注這件事情。
“我家大兒已經過了初試,聽說十日後便要進行二輪測試,給他批註通過初試的前輩仙師說了,我家大兒希望很大!”這家酒樓的老闆有些激動的炫耀,惹得不少酒客端起酒碗向他敬賀。老闆一高興,馬上讓酒保給每張桌子各贈一角老白酒,讓酒樓裡更增添了些熱鬧。
“我家小孫子沒有過初試,前天我從文心院將他接出來的時候,可真是傷心極了。那小子打小的願望,就是能拜入咱泗水仙門,如今只能等十年後了……”一個老頭有些失落。?? 鴻隙5
大家夥兒又是一番好言撫慰……
酒客們七嘴八舌的談論着,周無憂和劉靜安在一旁聽着,聽到最多的就是泗水城百姓對泗水派的敬仰和崇慕,彷彿天下除了泗水派,其他都上不了檯面;泗水城百姓最自豪的事情,就是能將自己的子侄送入泗水派中修煉;泗水派的一舉一動,都牽扯着泗水城百姓的心……
當然,他們倆也聽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泗水派雖說山門在兩百里外,但無數年來,根基卻牢牢的紮在泗水城中,就連本次招考大比的地點,也是設在了泗水城中的文心院。
吃飽喝足,周無憂和劉靜安立即起身,他們有些熱切的趕往了文心院。既然泗水城百姓對於將子弟送入泗水派是如此狂熱,泗水派對於派中弟子的優厚,將達到何等程度!
文心院中的初試仍在進行,當輪到周無憂和劉靜安時,招收弟子熱情的招呼兩人到真元儀中測試真氣。劉靜安還好,周無憂卻對這東西有些怕了,他毫無信心的將真氣灌輸入真元儀中,然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泗水派招收弟子宣佈結果。
讓他有些驚喜的是,泗水派招收弟子看了一眼真元儀,點了點頭,在一張卷宗上記下他的境界,然後就揮手放他進入內院了。在一旁等候着劉靜安也通過了這一關後,周無憂有些喜不自勝。
兩人來到內院,這裡卻是一個老者,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兩人的形貌,然後伸手在兩人各處關節骨骼上『摸』了一番,就開始閉目沉思。
周無憂和劉靜安都有些緊張,適才在酒樓中已然聽說,大部分前來報名的子弟都是在這一關被老頭卡住的。
老頭忽然睜開眼,點了點頭:“骨骼還算精奇。”指着周無憂道,“少年,你的體質不錯,似乎依某種功法勤練過,很好,很適合修煉。”又衝劉靜安道:“你的資質雖比不得他,卻也是天生少有的好身段。”
老頭這麼一說,周無憂和劉靜安都是大喜,周無憂小心翼翼問道:“老人家,這麼說,我二人初試通過了?”
老頭道:“恩,自然是通過了。以你二人的好根骨,通過二輪也是沒問題。我在這裡做主,就免了你們二輪測試了。”
周無憂和劉靜安相顧一笑,這次不遠萬里而來,果然不負了一番奔波!
老頭攤開紙筆,道:“少年人,你們姓甚名誰?從哪裡來?”
周無憂恭敬的笑道:“晚輩姓周,名無憂,我這位兄弟名叫劉靜安,都是聽說了泗水仙門的鼎鼎大名,便不遠萬里從南部的清河鎮而來。此番雖然辛苦,卻也不虛此行了。”他這話中便不自覺用了泗水城百姓對泗水派“仙門”的稱呼,似有馬屁嫌疑。想了想,又諂笑道:“就是南邊很遠的海邊上,清河鎮。”
劉靜安會意,補充道:“是啊,乘飛輿足足飛了二十天呢!”
“清河鎮?”老頭愣了。
見老頭沒明白,周無憂又解釋道:“就是錦屏劍派那裡的清河鎮。”
老頭看了看二人,問道:“你們不是泗水子弟?”他問的是泗水,而不是泗水城,便已經是把標準放寬了。這兩個少年的根骨是少有的,他很想將二人召入門中。
“不是啊。”劉靜安笑道,又強調了一遍:“我們來自清河鎮。其實準確的說,我來自更東邊一些的風源山莊,離清河鎮還有三千多裡,唔,快接近咱們乾州東部了……我這個兄長來的地方更遠,您老可能想都想不到,他來自滕州,光乘海船就得在海上飄『蕩』三個月呢,我這兄弟可真是不容易啊……”他還說得起勁,周無憂卻隱隱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了。?? 鴻隙5
果然,老頭打斷了劉靜安的話,嘆了口氣:“少年人,你們兩位難道之前沒聽說過嗎?”
劉靜安不解的看向老頭:“怎麼了?老人家?”
老頭搖搖頭道:“我泗水派招收弟子的規矩,放在最前面一條便是隻招泗水城子弟,若是資質實在突出,泗水地區的子弟也不是不可以。但,其他地方麼,老夫就愛莫能助了,至於滕州,就更別提了。”
周無憂和劉靜安都有些傻了,愣在那裡不知該說什麼纔是。
老頭又嘆了口氣:“說實話,老夫很喜愛你們二人,但,泗水派祖傳的規矩不能更改,就算老夫想招你們,也是無法啊。”
兩人面面相覷,原來劉靜安之前聽說過的泗水派古怪的招人規矩,就是不招泗水以外的子弟!原來泗水城的百姓之所以如此熱愛泗水派,只不過因爲泗水派中全是本城子弟!原來,二人千辛萬苦來到這裡,一切都是白費工夫!
老頭有些不忍,還是指了條明路:“從此向東北兩千裡,有一處松風谷,谷中有一鬆風萬壑門,也是大大有名,不亞於我泗水派,兩位或可去那裡試試。若是想去,倒要着緊一些,松風萬壑門也是這幾日招收弟子,路上切不可耽擱了。”
周無憂和劉靜安如風一般闖出文心院,按照那老頭的指點,拐過幾個街角,來到一處車馬行。車馬行掌櫃的查了一下冊錄,有些歉然道:“兩位客官,實在是抱歉得很,五日後方有飛輿前往松風谷,不知兩位可能等得?”
周無憂和劉靜安同時搖頭:“等不得!”
那老頭又撓了撓頭,道:“如此,便只能包一駕風靈馬車前往松風谷了,這**車極是快捷,只要路上不作耽擱,可保三日後到達。只是這價嘛……卻不低。”
“多少?”
“十二塊靈玉!”
周無憂混元戒中靈玉不少,雖然知道十二塊靈玉的價格確實很高,卻還是一口答應下來。劉靜安有些苦惱,一直愁眉不展,周無憂看出了些端倪,笑道:“老弟無需擔心,愚兄還算略有浮財,這靈玉嘛,便由愚兄出了,老弟只管乘坐便是。”
劉靜安卻搖着頭咬牙道:“周兄,小弟實在是拿不出這許多靈玉來,也罷,就煩擾周兄了,小弟願給周兄寫個欠條,將來必定加倍奉還!”
周無憂一笑:“什麼欠條不欠條的,老弟這不是笑話愚兄呢麼。此事休要再提!”
劉靜安雖然出生在大族世家,小時候不知見過多少靈玉寶貝,但他這五年來獨自闖『蕩』在外生活,已經看多了世間人情冷暖,平日裡口頭上說得再漂亮,真要拿出自己東西來給人,卻十個裡面沒有一個能做到,更何況是如此大的一筆數目……
他有些感動,不是爲這些靈玉,而是爲周無憂的大方豪爽。
車馬行的掌櫃沒有說錯,風靈馬車果然值得十二塊靈玉的高價,兩千裡的路程,三天時間便趕到了,而且行駛中平穩異常,哪怕是穿山越嶺,也不見絲毫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