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紅杏這才慢慢回過神來,有些生澀的聲音回道:“多謝映月姐姐!”
她跟着秦姨娘和君映月,又過了兩道月洞門,這纔來到了君家主母沈氏的房間。
沈氏年輕的時候生得嫵媚漂亮。
現在雖然有了些年紀,卻由於保養極好又養尊處優慣了,那張嫵媚漂亮的臉上不僅沒有絲毫歲月的痕跡,反而平添了雍容華貴,更顯姿色豐潤!
君紅杏走過去,在她面前見禮道:“紅杏見過伯母!”
沈氏懶洋洋嗯了一聲,一面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面接過丫鬟奉上的人乳淺淺抿了一口。
良久之後,她才緩緩撩起眼皮,不陰不陽的問道:“你就是舞陽的女兒?”
君紅杏後脊一緊,清聲回道:“是!”
沈氏的聲音更加冷淡:“她還好嗎?”
君紅杏腳步一滯,低聲回道:“我母親四年前已經過世了!”
“什麼?”沈氏聲音猛然拔高,乍聽之下竟是有興奮之意:“舞陽死了?她怎麼就死了呢?”
君紅杏眸色冷冽,並不作答。
沈氏長嘆一聲又道:“舞陽是我的陪嫁丫鬟,她就算勾引了老爺,我也從未怪罪過她!甚至,在她生下你之後,我已經有心勸老爺將她收了的……,哎,若不是她鬧出那樣的醜聞,何至於會激怒老爺,送你們母女去那麼遠的地方給人做妾室呀……”
君紅杏小臉沉凝,櫻脣緊抿,雙手在廣袖底下絞了又絞,攥了又攥!
若不是她已經經歷過三年之後的事情,她根本也不會知道母親十五年前到底蒙受了怎樣的算計與羞辱!
十五年前,已經育有一兒一女的沈氏發現君嘯林在外面養有小妾,並且開始夜不歸宿。
她思來想去,爲了留住君嘯林的心,便將身邊的陪嫁丫鬟舞陽灌醉,親自送上君嘯林的牀榻。
說來也怪,君嘯林自從與舞陽有了肌膚之親後,便當真不再留戀外面的花花草草,人也變得務實上進起來,半年不到,便坐上了君家家主的位置。
舞陽生下君紅杏之後,沈氏發現君嘯林天天守着她們母女,似是對舞陽動了真情,不由得妒性大發。
她不顧舞陽剛剛生產完,身體還很虛弱,竟是暗地裡買通了兩個下等家奴,讓他們爬上了舞陽的牀。
然後,她再透露消息給君嘯林,讓君嘯林將他們三人抓了個現行。
至此,沈氏順利的將她們母女趕出了君家!
可以說,母親舞陽這一生所有的不幸和屈辱,都是眼前這個沈氏一手造成的!
而這個沈氏,居然還在假惺惺的惋惜着,感嘆着……
君紅杏眼眸中有森寒的微芒一閃而過。
這一世,她無論如何,也得爲母親報仇雪恨纔是!
數息後,她清冷的聲音淡淡回道:“伯母,我母親已經過世四年,以前的事情,再提也沒什麼意思了!”
沈氏被她不軟不硬的回了這麼一句,一時有些語塞。
片刻後,她才輕嘆一聲,又道:“紅杏呀,你沒了母親,你的父兄又將你託付給我,從今往後呀,我便是你的孃親,你的吃穿用度都按照長笑長樂她們的份例來吧!”
紅杏背光而立,表情有些模糊的回道:“是,多謝伯母!”
她告辭退下,跟着如意出了沈氏的院落。
她這一走,屋中剩下的沈氏,君映月和秦姨娘三人臉色俱是一變。
沈氏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疲乏的聲音道:“秦姨娘,你覺得這君紅杏可還行?”
秦姨娘上前,親手又替她斟了一杯人乳,這才小心回道:“看模樣還行,人也還算伶俐,拾掇拾掇,應該也是個絕色佳人!”
沈氏接過茶盞呷了一口,悶嘆一聲道:“哎,若不是爲了我的映月,我才懶得理會這丫頭呢!一看見她就讓我想起舞陽那個賤人,一想起舞陽那賤人,我這心頭便是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