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繡漫步在街上,不知爲何,此刻她心中比往常還要平靜。7Z小說?平時無心去體會的夏日清風撲面而來,送來的是古樸的氣息。旁日無心去聽的街邊叫賣,如今聽在耳裡也叫她心頭平靜。起初她初來乍到,對見到的一切都感覺如夢似幻,像在看古裝電影一般,可不知不覺中,她已然從看客變作了戲中人。
搖搖頭微笑,想着該回府去給三少爺姬尋洛裁衣裳,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腰被環住,身子也被往後帶去,紅繡驚呼一聲,回頭,卻看見商少行薄脣緊抿的俊臉。
“三少爺!”
話音未落,她已被他拉着入了旁邊狹窄的巷子,背貼上了冰涼雪白的粉牆,還來不及反應,雙脣便被他猛然含住。
這一吻帶着說不盡的強勢,道不盡的深情,帶着不容拒絕的氣勢,暴風疾雨一般掠過她的口腔,猶如要將她胸腔內的空氣抽乾一般,她起初驚愕,隨後沉淪,隨着他親吻的深入,身上的力氣也彷彿要被抽乾一般,只能仰着頭靠在他胸口,無力的承受商少行突然而來帶着些粗暴和急躁的親吻。
一手按着她的後腦勺,不容她逃避,一手緊緊摟着她身子,支撐他的重量。
他不喜歡那種飄渺的感覺,她方纔的背影好像隨時都會臨風而去一般,他必須要抱緊她,感受她,才能確定她的確是存在的。
“繡兒,繡兒……”緩緩離開她的脣,商少行額頭貼着她的,商少行憐惜的親吻她的鼻尖。
“不論宛月對你說了些什麼,你都不要信,不要聽。”
紅繡氣喘吁吁,必須靠着牆壁才能不腿軟的跌倒,雙手將商少行推的後退了一步,羞惱的道:“三少爺,這是在大街上!咱們兩個大男人,這,這成何體統!”
被她一提醒,商少行的大腦似乎才恢復正常運轉,往巷子口一瞧,對面賣菜的大娘,正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們兩人。7Z小說?
莞爾一笑,當下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調戲道:“醉玉,不在醉薇樓裡等着爺,出來晃悠些什麼?”
醉薇樓是聖京城有名的小倌館。醉玉是醉薇樓的頭牌小倌。
紅繡無語又無奈,只能配合的嫵媚一笑,媚態橫生的白了他一眼,輕捶他的胸口,壓低聲音粗噶的道:“周大爺,你許久不來瞧人家,可是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了?”
商少行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紅繡方纔那一笑,當真能叫任何男人爲之瘋狂。
霸道的攬着他的腰,做出浮誇姿態,兩人大搖大擺的相攜走向小巷的另一頭。
巷口買菜的大娘看着兩個美男子的背影,又是搖頭又是嘟囔,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麼美的男人竟然喜歡男人之類。
等拐出小巷,紅繡才站住腳步,羞惱的瞪着他:“三少爺,你今兒個發的是哪門子的邪瘋?”
商少行無辜的眨着鳳眼,道:“只是想吻你,便吻了。”
“你,若是叫相熟的人瞧見,三少爺居然與未來的大舅哥有曖昧關係,你還叫你未來的妻子顏面何存!”
“左右無熟人看到,再者說,你不是醉薇樓的醉玉麼,我也是‘周大爺’啊。”
“你!!”
纖纖素手點着他胸口,紅繡半晌無言。
商少行好笑的用摺扇輕輕扒拉開她的手,道:“走吧,醉玉,跟爺回府。”
“你簡直,簡直下流!”
“哦?”商少行俯身,輕輕在她耳畔道:“不回府,難道你還想當街……唔!”
話沒說完,商少行悶哼了一聲。紅繡竟然一腳踩在他腳背上,甩袖子往前去了。7Z小說?
她在前頭走,怒氣衝衝,心裡早已被商少行的一舉一動裝滿,再無暇考慮其他事。
商少行則跟在她身後,深情的望着她的背影。她歡喜他就歡喜,只要能讓她展顏,他傾盡一切也甘願。
臨近八月,暑氣越甚。紅繡身上穿着棉布的對襟短卦,下着長褲短靴,頭上綁着一個髮髻,儼然一副少年人裝扮,手裡抓着鵝毛筆,快速的記錄着什麼。
張析昊身上穿着便裝,手中不住用摺扇扇着風,清秀的臉上滿是好奇,盯着紅繡的字跡,對於她奇怪的書寫方式,他早已經見怪不怪,只是擔憂的道:
“紅繡,你所說的那個‘大炮’,到底能不能成?此事若是報給了皇上,那可就是板上釘釘,不成也得成的大事了。若是一個弄不好,你可就犯了其君大罪啊。”
紅繡寫完最後一個字,扔下鵝毛筆伸了個懶腰,嘆息道:“不成也得成,爲皇上辦事不盡心盡力哪行?再者說我也是在試驗階段。咱們南楚國的鋼鐵生產能力我還要考察,這是一個長期工程。若是咱們的鋼鐵不行,我就要想其他法子,將拋石機改一改了。”
之所以選定了如此艱鉅的工程,第一,她要顯示出自己的能力,讓皇帝覺的留下她有用,第二,工程量浩大,能證明她不想離開南楚的決心,也能讓皇帝對她放心一些。
她想來想去,如今當真感激前世大學的時候寢室裡有個姐妹整日拉着她泡圖書館,看過不少各類書籍,不然今生她拿什麼來混。
“張大人,諸葛大人,三殿下來了。”
“三殿下?”
紅繡怔住,三殿下李彧,她只在御花園智鬥北冀國使臣的時候見過他一次。其餘即便是進宮去,也從未遇上過,若不是皇帝半真半假的說了那一句要將她指婚給他,她幾乎要忘記南楚國還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好端端的,他來做什麼?
心中畫着問號,紅繡站起身來與張析昊一同迎了出去。南楚國等級制度森嚴,紅繡頭也不擡,先禮數週全了一番。
“臣參見三皇子殿下。”
“免禮,諸葛大人,張大人,快快請起。”
“謝殿下。”
站直了身子,紅繡看着面前眉清目秀,閤中身材的年輕皇子,恭敬的問道:“不知殿下前來有何要事?”
李彧揹着手,頭上的描金白玉冠上的紅纓隨着他的動作搖晃了兩下,眨了眨與他生母蓮妃一模一樣的杏眼,微笑道:“諸葛大人無須緊張,今日父皇特地命我前來從旁協助諸葛大人,讓我多跟大人學着些。”拱了拱手,堂堂三殿下竟然毫無架子的施禮:“往後請諸葛大人不吝賜教。”
紅繡趕忙還了大禮:“三殿下折煞微臣了。”皇上派他來做什麼?來監視她?
紅繡不動聲色的禮貌笑着,與張析昊一同將李彧請進了正廳按身份坐下,又吩咐下人上了茶水點心。
李彧殷紅的嘴脣抿着,喝茶的瞬間,杏眼看了眼紅繡。雖然她穿着男裝,未施脂粉,可仍看得出她似乎出落得越發水靈了。
父皇此次派他前來,一是監工,二也是讓他多瞭解諸葛紅繡一些。聽父皇的意思,似乎有意將她指婚給自己。
他今年十八,府中只有兩名通房,在皇族子弟中,已是潔身自好的代表,與太子李珏相比,更是嚴以律己的典範,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只要是男兒,誰沒有心思要?他也一樣,並非只爲了滿足權利慾,更多的,是想做南楚國的掌舵人,想做千古一帝,名留青史。
然而,此次父皇的安排,卻叫他着實兩難起來。
自古,哪有皇帝的妃子還拋頭露面的?而父皇,又怎捨得讓如此有大才的女子,身居宮中,只做與他母妃那般的平凡妃子?
他娶她,似乎就代表,他與那個位置無緣了。
“……三殿下?”
紅繡叫了李彧好幾聲,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是什麼意思?南楚國皇族都流行這麼看人的?
張析昊若有所思的低頭擺弄茶盞,似乎並未看到方纔的異狀。
李彧尷尬的咳嗽一聲,道:“抱歉,諸葛大人,我剛纔在想你最近在研究什麼,可否給我展示一番?”
紅繡與張析昊對視一眼,還沒上摺子呢,監工先到了。
無奈,又不能說她近日什麼都沒做,只好不動聲色的笑着,道:“三殿下多禮了,請隨微臣來。”
三人來到書案前,紅繡將方纔潦草寫就的幾張紙遞給李彧。
李彧接過,先是一愣,“諸葛大人寫字,爲何是由左向右橫着寫,還丟筆少劃的?”
“額,習慣了。”紅繡苦笑,每次她着急寫什麼的時候,總是改不了在現代養成的習慣。豎着寫會減慢速度,腦海中許多東西就會忘記了。
李彧微微一笑,“諸葛大人果真與衆不同。”說着在書案旁尋了個交椅坐下,認真看了起來。
紅繡與張析昊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都注視着三皇子表情的變化。果然,他先是迷茫,後是驚訝,隨即被興奮所取代。
放下紙張,李彧站起身來,激動的道:“諸葛大人所研製的,當真會成功?”
紅繡連忙道:“殿下,這只是初步設想,具體需要考慮的情況太多,還不敢保證是否能成。”
李彧點頭,道:“我瞭解,你儘管放手去做,我會從旁協助於你,至於給父皇的摺子裡,我先不提此事,給你寫時間來做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