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姬美目一轉,心裡讚了一聲丫頭的辦事能力,竟然能給她找到演技如此之佳的小混混。她的一百兩銀子就算沒有白花。
“你這個登徒子,大庭廣衆之下調戲民女,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仔細我去衙門告你!”站穩了子,趙姬再一次擋在紅繡跟前,要做就做全,反正自己僱來的人也不會真將她如何,而且被說成紅繡的丫鬟,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火大。
中年漢子雙眼圓瞪,心中好生不快,才從賭坊出來輸了大把銀子,衣裳被弄髒,如今調戲個小妞兒還被人攔着,擡起大手一推,趙姬踉蹌着後退兩步摔倒在地。
“你算什麼東西,敢攔着你爺爺我!”
對於漢子的行徑,周圍老百姓雖說瞧見了,可看他塊頭大,穿的好,也是敢怒不敢言,紛紛擔憂的望着紅繡和趙姬,即便有想見義勇爲的,也被一直向前擁擠的人潮推了開去,有了“擠不過來”的理由,又有誰會給自己攬麻煩?
“你,你推我!”這一下真是摔疼了,趙姬的尾椎骨磕在結了冰的青石磚地面上,疼得她銀牙緊咬,演戲罷了,做什麼要這麼真?只要撐到三少爺來看到她對紅繡有多麼好就行了啊!難道是紫蘇那個蠢貨沒說?
紅繡狐疑的皺眉,趙姬說話的語氣,讓她覺得異樣。但也無暇細想,俯去將她扶了起來。她倒是不怕的,因爲她知道葉瀲清的人就在附近,估計是太擁擠給涌散了,馬上就會趕過來。
這邊動了手,人羣立即往兩邊散開了一些,可是奈何人潮洶涌。即便是散開,前面的老百姓還是被後面的人推的往前擁去。
“小娘子,怎麼樣。跟了爺爺就不讓你賠衣裳了。爺爺還給你銀子,哈哈!”那漢子瞧着紅繡映襯在雪白毛領和昭君下的白嫩臉蛋,色迷迷的擡手又往她臉上摸去。或許酒精作祟。一時間都沒細想爲何她能穿的如此華貴。
紅繡蹙眉後退,心道葉瀲清怎麼還沒來。剛要揚聲喊人,誰知趙姬這時又如方纔那般,擋在了她的前。
“你住手!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氣!”尾椎骨疼的要命,趙姬氣結,心裡想着一百兩她只給一半,誰讓他下手這麼狠!
“**你孃的,滾開!”大漢擡手指着趙姬。
趙姬一巴掌打開他的手。“你再敢罵一句!”
滑嫩的臉蛋沒摸到,手還被個娘們給打開了,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漢子氣結的揮出一拳,直奔着趙姬的鼻樑而去。
“啊!”趙姬就只覺眼前一花,鼻樑又酸又疼,流順着鼻孔流了下來,擡手一抹,滿手的血,趙姬捂着鼻子嚎叫:“啊!殺人了,殺人了!”
“趙姐姐!”
紅繡也想不到大漢居然會動手打人。忙扶着趙姬退開,藉着彩燈她清楚的看到趙姬的鼻樑外在一邊,青青紫紫的,鮮血往下淌着。格外瘮人。
“臭娘們,你還敢喊!我打死你!”
大漢似乎找到了宣泄緒的突破口,大掌一揮,又要往趙姬上招呼。但纔剛擡起手,便覺得無論怎麼用力都出不了拳頭。
遲鈍的回頭一瞧,一個穿了玄色大氅,腰扎玄鐵獅頭帶的小白臉已經攥住了他的拳頭,不費吹灰之力的使勁往後一掰。
漢子還想較勁,可是不知爲何,在這人的控制之下,往常引以爲傲的力氣到此刻如同完全消失了一樣,胳膊被掰的生疼:“啊,住手,你小子算什麼東西,也不打聽打聽爺爺是什麼人!”
葉瀲清哼了一聲,手上使勁,將人扔在了一旁,還給他一句:“你也不打聽打聽,你要動的人是誰!來人,將他給扔進大牢裡,先關上十天再審!”
“是!”兩旁有人應聲,隨手將漢子五花大綁起來。
關上十天?那還不去了半條命?!
漢子驚恐的大吼:“你憑什麼關我!放開,你們要當街草菅人命嗎!這可是天子腳下。”
“正因爲是天子腳下,你竟冒犯諸葛大人才罪無可恕。押下去!”
葉瀲清發話,兩旁隨從聽命。因爲鬧得太兇,人羣圍城了一個小圈子,造成了堵塞。
葉瀲清對紅繡抱拳行禮:“諸葛大人,卑職保護不周……”
“我沒事的,今人多,也怪不得你。”紅繡指了指仍舊叫的如同殺豬一般的趙姬,道:“還是緊着給她尋個醫館瞧病吧。我看她的鼻樑斷了。”
“是,卑職遵命。”
在外人面前,葉瀲清永遠謹守份禮法,給紅繡做足面子,紅繡已然習慣了,由葉瀲清護着,趙姬由另外一名京畿衛扶着,一行人擠出了人羣。纔剛到路旁,就見丹煙好容易從人羣裡擠了出來,鬢鬆釵池的衣裳寧歪着,氣喘吁吁的到了紅繡跟前,緊張的道:“小姐,您沒傷到吧,沒事吧?”
“我沒事。”
“奴婢剛纔被人羣擁着,眼瞧着那個人要輕薄你,卻無計可施。”
看向仍舊在哀叫的趙姬,目露感激之色,丹煙福了一禮:“多虧了趙姑娘相救,小姐才能毫髮無傷。奴婢謝您了。”
趙姬疼的面容慘白,五官扭曲,已經無暇去迴應丹煙的謝。紅繡抿脣一笑,也不多言,只道:“葉大人,勞煩你命人送趙姑娘去醫館吧,咱們回府。”
“誒?!”丹煙驚異的望着紅繡。趙姑娘救了小姐,小姐爲何連陪着去醫館都吝嗇?
葉瀲清是極爲尊重紅繡的,她的話說了,他自是會照辦,點頭道:“好,卑職立即吩咐下去。”
這時候,就在他們所站位置對面的酒樓樓下,一個着對襟長棉襖的中年人站在臺階上抻着脖子往紅繡這頭張望。奇怪了,怎麼他還沒來,趙姬姑娘就已經受了傷了,他收了人銀子自是要替人辦事的,事兒沒辦,銀子怎麼好拿?難道趙姬姑娘還僱了旁人?
剛一這麼想,就見對面那個穿着玄色官府的青年銳利的目光向自己。中年人一驚,趕忙下了臺階往人羣裡擠去。
“葉大人?”紅繡叫了葉瀲清好幾聲都沒見他回答,便輕輕推了他胳膊一下。
葉瀲清回神,望向紅繡便馬上將目光移開,“大人,您不預備再走走了?城門樓那邊的煙火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不去了,累了。”語氣疲憊,與其說是體累,不如說是心累。
丹煙看着紅繡疲憊的神色,沉默着上前攙着她的手臂,主僕二人在前,葉瀲清在後,撿了僻靜的小路往他們停着馬車的方向去。
丹煙一路撅着嘴不說話,紅繡回頭看了她一眼,道:“丹煙,你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跟着紅繡這麼長的時間,他們雖然是主僕,可感覺已經如同一家人一般,丹煙往常也是有什麼話就會直說的。
紅繡一問,她當下直言道:“小姐,奴婢覺着趙姬姑娘護着您受了傷,您只讓旁人送她去醫館,看都不看她,很不仗義。”說罷低下了頭。
葉瀲清聞言一笑,很新奇紅繡主僕的相處方式。
紅繡搖了搖頭,道:“她若是真的爲了我受傷,我去她榻前伺候都是應當的,只可惜,她心術不正。”
“小姐,您的意思是……”#b9V&/l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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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纔的漢子有可能是她僱來的,只是不知其中出了什麼岔子,那人竟然下了狠手,亦或是她一開始就想讓那漢子下狠手,好讓三少爺覺得她爲了保護我付出很多,對她感激,也對她心疼。”
“小姐,您憑什麼這樣認爲?”
“趙姬對我的好太反常,而且她是個會審時度勢的聰明人,見義勇爲拔刀相助,不適合她。”紅繡疲憊的嘆了一聲,前方已經能看到她的馬車,不過馬車旁邊多了一行人,正是商福全。
“福全兒?”
“紅繡主子。”商福全給紅繡行了禮,笑道:“少爺去前頭尋您了,讓奴才在這兒侯着您。”
心中一暖,就知道商少行不放心她。紅繡轉,往人羣中張望。
商福全笑道:“紅繡住子,您上馬車暖和暖和,若是在找進去,怕會和少爺走差了。”
“也對,外頭冷,福全,你也上車吧。”
“奴才皮糙厚的,怕什麼冷呢。”商福全爲紅繡搬了墊腳的凳子,紅繡在丹煙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丹煙則與商福全在外頭說笑着。葉瀲清則是不知隱於何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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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商福道:“紅繡主子,少爺回來了,三老爺一家人也在。”
紅繡一聽忙下了馬車,腳剛沾地,就瞧見商崇寶攜夫人商曾氏與商少行並肩而來,後頭跟着一應奴僕,將嫡長子商少雲保護在其中。
“三叔,三嬸。”紅繡笑着上前行禮。就見商曾氏披着大紅燙金的錦緞斗篷,口上是燙金的並蒂玉蘭標識,頭上戴着金色的昭君,襯着一張描畫精緻的臉,豔麗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紅繡遂笑道:“想不到二嬸竟不聲不響的拍下了我繡妍樓冬季的新款斗篷。您怎的不語紅繡說一聲呢,我跟您做一就是,何苦還花那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