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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從前,紅繡定會覺得動不動就讓人下跪是不尊重他人,且是很令人髮指的行爲。可如今,她反倒覺得商金氏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尊重。不這麼欺負欺負她,她就等於在欺負自己。
她很少擺官威,卻不代表她沒有官威可以擺,右手背後,左手握着腰帶正中間的帶扣。背脊挺的筆直,下巴略微擡起,只垂眸用眼角餘光斜睨着跪倒在地的一衆人,隨後又看向仍舊站的直挺挺滿臉不服氣的商金氏。
“怎麼,還不跪下?”“
“諸葛紅繡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好歹要叫我一聲二嬸,我跟你親孃就是一個輩分的親人,你若是見了你親孃,還讓她下跪不成?”
滿院下人不言語,想知道紅繡的神色,卻不敢擡起頭,只敢用眼角餘光看着紅繡與的反應。
紅繡怒極反笑,“你還敢自比我孃親?不覺得對她是種侮辱嗎。你不跪?好,瀲清,麻煩你了。”
“卑職遵命”葉瀲清抱拳拱手,隨即從懷中掏出短哨吹了三聲。
院中之人不明就裡,正疑惑之間,有四名京畿衛飛檐走壁而來,從容施展輕功落入院中,齊刷刷單膝跪地對着紅繡行禮:“諸葛大人。”
紅繡眨了眨眼,好笑的看了一眼葉瀲清。他這個樣子未免有些勞師動衆了些,不過她本來也沒打算要商金氏的命,只想嚇唬她罷了,這樣做倒是最好。
當下板起臉,冷聲道:“平民百姓辱罵朝廷官員,虧的是皇上的天顏。瀲清,你們熟識南楚國律法,就照章辦事吧。”
葉瀲清行禮:“是,大人。”轉身挺直脊樑,威風赫赫的道:“將商金氏壓入京畿衛大牢候審。”
“是,大人。”四名京畿衛起身往商金氏的方向去。
商金氏早已經嚇的小腿肚子都抽了筋,她想不到紅繡這一次竟然跟她來真的心中百般躊躇,跪,丟的是她的面子,不跪,這小賤人還指不定要用什麼藉口整治她,緊張至極,抖着手指着紅繡大罵道:“你大膽,你這個不知長幼的小騷蹄子,你今兒個要是敢抓了我,我,我……”
“住口,膽敢辱罵大人,該當何罪”兩人一左一右將她胳膊反剪身後,推搡着往門口去。
商金氏被抓的胳膊生疼,又委屈又沒臉,帶着哭腔大叫道:“紅繡,你竟然,竟然不顧及親人情分,還對二嬸如此,你就不怕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嗎”
現在她有當長輩的自覺,未免太晚了些
“慢着。”紅繡擺了擺手。
押着商金氏的兩人停住腳步。商金氏心中一鬆,心道紅繡到底還是不敢將她如何的。嘲諷的瞪向紅繡。
紅繡緩步走到商金氏跟前,迎視她嘲弄的眼神,笑的更加嘲弄:“金氏,你知道什麼叫‘不知死活’嗎?”小說網不跳字。
“什麼?”商金氏一愣。
“你現在這樣,就叫作不知死活。我諸葛紅繡食朝廷俸祿,就要爲朝廷辦事。今日抓你立的不是我的威,而是朝廷的威,我保的是朝廷的尊嚴。你如今見了朝廷命官尚敢辱罵,背後是不是也對皇上如此不敬?抓你,是看在你是無知婦人,不與你一般見識,你真覺得辱罵朝廷命官就是審一審了事了?來人,先掌嘴二十,讓院子裡的奴才知道知道藐視朝廷的下場”
紅繡說罷,便退後了一步,葉瀲清略一猶豫,對着一旁一名京畿衛點了下頭,那人上前,抓着商金氏的領子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刮子,當下打的她偏過頭去,嘴角有血跡淌下來。
“諸葛紅繡,你無……”
後面的話,商金氏根本沒有機會說出來,因爲繼踵而至的巴掌已經將她打的暈頭轉向。京畿衛都是身懷高深武功的,力氣自然不比尋常人,二十個巴掌又都打在左臉上,待打完了,商金氏暈過去不說,臉也變了形。
“大人?”葉瀲清詢問的望着紅繡,商金氏畢竟是商少行的二嬸,她多少也要給留一些面子吧?不少字
紅繡面無表情的道:“帶走吧。”
葉瀲清一愣,驚愕了一瞬,立即回神道:“是。帶走”
眼看着商金氏被人半拖半拽的拉走,一院子的下人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說一句話的。大丫鬟枚兒趴在地上,抖的鬢鬆釵池。擡眼看紅繡一眼就連忙如觸電了似的迅速別開眼去。
紅繡嘲諷的望着這羣人,大樹底下好乘涼是不假,可樹倒猢猻散也是常識。這就是世態炎涼了。
眼看着商金氏被拉出院子,紅繡也看了眼元寶,似笑非笑的道:“元寶,帶着雪球,回繡中園。”
“是,小姐。”元寶臉色漲紅,連忙起身去一旁尋雪球了。
纔剛邁出了客院的門檻,卻見到身穿着牙白色錦袍的商少靖,正負手而立,眼睜睜的看着商金氏被拉走的背影。
紅繡腳步一頓,懶得搭理上商少靖,徑直往繡中園去。纔剛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商少靖帶着嘲諷的聲音:
“紅繡,好大的官威啊。”
紅繡停步,並未回頭:“怎麼,大堂兄也有話要講?”
“不敢,我可不想跟我娘一同去京畿衛大牢裡做客。”
紅繡聞言,乍然回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商少靖,她本以爲他是纔回來,不明白所以,所以不給商金氏求情也有情可原。可如今聽他說的,他明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了商金氏被抓走,卻不出來給他孃親說一句話?
“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人若是蠢,就要付出愚蠢的代價。她做了蠢事與我何干?”
紅繡目瞪口呆,這樣的兒子,真是讓她找不到一句恰當的形容詞來形容了。
“大堂兄倒是識時務。我還有事,先回去了。”點頭致意了一下,紅繡轉身走向繡中園,元寶找到雪球,抱着小狗跟在後頭,葉瀲清不知隱身於何處去了,只有那四名京畿衛押着商金氏往府外去。
客院中,衆丫鬟婆子呆呆跪着,皆是驚魂未定,大丫鬟枚兒也是好半晌才緩了口氣,帶頭站了起來。
見她起身,其他人也相繼攙扶着站起來,揉膝蓋的揉膝蓋,捶腿的捶腿。
張媽媽道:“枚兒姑娘,二夫人被帶走了,你看該如何是好?”
枚兒蹙眉,“老爺如今病着。老太太也臥病在牀,不能主事,我看這府裡二夫人不在,唯一能求的只有大少爺了。”
張媽媽本想說他們是不是該去找一下四姨娘,可一想二夫人與四姨娘斗的水火不容,若真尋了四姨娘,恐怕夫人回府了也不會給他們好過,當下點頭道:“那就勞煩姑娘就去一趟大少爺那吧。”
“嗯,我等會就去。”
紅繡回了繡中園,沉着臉徑直進了第一進的正廳,回身坐在正當中。杜鵑見紅繡面色不善,與梅妝和丹煙均不敢多言,上了茶之後垂首站在兩側。
“元寶,你進來。”紅繡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些怒氣,才叫元寶進來。
元寶進門,忐忑的行禮:“奴婢給小姐請安。”
紅繡放下茶盞,乾淨剔透的指甲輕輕叩着桌面,卻並不開口,只是微虛着眼看着門邊那株長青木。
丹煙、梅妝和杜鵑對視一眼,心中暗叫糟糕,小姐這樣,纔是真的生氣了,不知元寶到底做了什麼糊塗事。這丫頭平時機靈的很,應當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啊。
元寶額頭已經泌出汗水,只覺得紅繡雖然沒有看着她,可她的身上卻猶如被刀扎被凌遲了似的,難受的緊,既然已經這樣,她再繼續遮遮掩掩的,恐怕也沒有作用,只是讓小姐更加生氣,增加自己的罪責罷了。思及此處,元寶跪了下來,連磕了三個響頭,道:“小姐,奴婢對不起您,奴婢知錯了。”
紅繡將目光轉向她,氣雖然消了,可還是不能理解:“元寶,我自問平日帶你與你母親親都不薄,你爲何要做這樣的事?”
元寶叩頭,道:“奴婢是見錢眼開,瞎了眼了。先前,四姨娘的貼身丫鬟代雲路過咱們這兒,看到奴婢在照顧雪球,就跟奴婢偷偷商議了,說給奴婢一百兩銀子,讓奴婢只需將雪球放出去,趕到客院即可。奴婢,奴婢就……”
竟然是詩媛?紅繡揉了揉眉心,只覺得無力又無奈。商少行與她說過,詩媛之前只不過是與商少行合作罷了,兩人有共同的目標,且又能互利互惠。而如今,商崇宗變成了太監,恐怕詩媛是最氣憤的一個,她定然是懷疑到她頭上了,又因爲身份低微不方便直接與她鬥,就想法子挑撥她與商金氏鬥,她在一旁看好戲。
早就知道詩媛是聰明的,想不到她們竟然這麼快就交鋒了,紅繡嘲諷一笑,這大宅子中的日子,真是一日都不叫人安生。
“銀子你收了?”紅繡拍了拍身旁怒容滿面的梅妝的手。
元寶低着頭,不敢直視紅繡的目光,更不敢看到三婢女那仿若要吃人一樣的眼神,懦懦道:“收,收了。”
“嗯,今兒事已經發生,我也不想追究了。你既得了銀子,就帶着那些錢出府去吧,你母親和你爹爹那裡你須得自己解釋。”
“小姐……”元寶哭的哽咽,卻一句求饒的話也說不出口。剛要起身,就聽見門外傳來一個清澈冷淡的聲音。
“怎麼,這就算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人品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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